日月长明(2)
顿时木屑横飞,车厢像是要散架了一样摇摇欲坠。
珠云失声尖叫,可她越叫,马车外喧嚣的淫,笑之声越不绝于耳。
明景宸闻到了厚重的血腥味,不用看,他都能想象到外面是个怎样尸横遍野的惨状,恐怕除了车上的自己和这个不知来历的傻丫头,其他人都凶多吉少了。
听外头的动静,应该有三四十号人。
他悄悄伸出一只手,靠着宽大衣衫的遮掩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那只香炉。
这时门板不堪重击,四分五裂地碎成无数块,山匪踩着满地残骸迫不及待地钻了进来,原本宽敞的空间变得逼仄狭小,空气里弥漫了一股许久没洗澡的恶臭味道。
外头看热闹的山匪同伙哄笑道:“胖泥鳅钻土坑呢?快把小娘们拉出来,让弟兄们一块儿爽快爽快!”
山匪眼中盛满淫,邪的光,他撩了把胡茬,伸了蒲扇大的手过来企图拖曳前面的珠云。
珠云哭叫着往里爬,可角落就那么大,还有个大男人杵在那儿,实在没有余地供她躲藏了,很快山匪就抓住了她的足踝,野蛮地朝外拉扯。
惊慌失措间,她一把拽住明景宸的衣衫想要借力反抗,可她一个小丫头,人小力弱,和膀大腰圆的山匪比拔河,胜负不言而喻。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她就败下阵来,可她怎么都不愿意松手,只听“刺啦”一声裂帛音,明景宸觉得右肩上凉飕飕的。
白晃晃的半个浑圆的肩膀就暴露在黏腻恶心的视线下。
山匪狠狠咽了口唾沫,香味似乎更为浓郁了,往他每一个毛孔里穷途末路般地钻,下,身那物鼓鼓、囊囊,涨得发疼,明明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仅凭那一片欺霜赛雪,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腰带。
他边动作边朝里逼近,又嫌珠云占地方,干脆将人整个扔了出去。
外头爆发出一阵高亢的欢呼,还有珠云声嘶力竭地哭喊声。
明景宸没有动,连破损的衣裳都懒得管,看在山匪眼里,像极了因为害怕连路都走不了的妇孺,这样的女人他过去见得多了,以为今天这个光半个肩膀就能把自己迷得晕乎乎的“贵族小姐”也不例外。
咸猪手摸到裙边,他整个人肥猪似的压过去,妄想用臭烘烘的嘴巴去啃咬“佳人”,谁知香灰掺杂了火星扑了他满头满脸,眼睛又痛又痒,脸上也火烧火燎。
不等他开口咒骂,一个硬邦邦的物件被拍在他嘴巴上,一排门牙幸存的没几颗,嘴里又是香灰又是血的,着实凄惨。
明景宸下手快狠准,朝着对方脐下三寸就是一脚,然后趁对方痛呼的当口劈手夺了长刀,刀柄向下,刀刃朝上,斜斜地拉下一道弦月般的弧光,顿时鲜血四溅,方才还色、欲,熏心的山匪瞬间戮颈而亡了。
肥大的身躯如同一座肉山,一头栽在车壁上,车厢终于不堪重负,裂了大半,尸体“砰”的一声滚了下去重重砸在了地上。
周围的喧闹戛然而止,天光透过半边破裂的车厢彻底照了进来,明景宸以手遮眼,透过指缝勉强能看到那些衣衫怪异的山匪都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就连小丫头也灰头土脸地用看救命稻草一样希冀的目光望着他。
同伙的横死吓了众山匪一跳,等看清马车里的是个穿着女人衣裙的男人时,他们又哄堂大笑,当下也顾不上抵死不从的珠云了,纷纷抄了家伙成包围之势将破烂的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景宸掂了下长刀的分量,并不是很称手,不过聊胜于无,他站在车辕上,摆了个攻击的姿势,只等山匪迫近就砍瓜切菜地将其解决。
他预估了一下结果,虽然凶险,但并非没有胜算。
这样的危局非但不能让他胆怯,反而令他振奋得心跳加快。
山匪如同蝗虫,乌泱泱地涌上来,明景宸斜劈竖砍,与之缠斗,他身姿矫健,如灵蛇般在其间穿梭来去,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断臂枭首。
车前的马匹因为这场恶斗愈发不安,受惊后不断地喷着响鼻。乱斗中,一把利刃扎在马身上,它惊掠而起,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发狂地撞翻了十来个山匪,拖着还来不及下车的明景宸没命地在山道上狂奔。
明景宸没多想就往下跳,谁知衣裙被车勾住,他整个人像个酒旗招子倒悬在半空,宽大的衣衫和乌黑的长发在山风间摇曳生姿。
高炎定远远地就看到了这一抹仿佛从云端跌落的仙人之姿,眸光微凝,迅速地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羽箭,开弓如满月,手上的玉扳指在雪光中闪着墨色。
“嗖——”破风之势迅如流星,箭矢划开长空精准地射在裙摆上。
“刺啦——”裙子应声裂开,明景宸觉得身体一轻,还没看清就重重摔在了山道旁,滚了一身积雪和泥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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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温柔一箭
浑身又湿又冷,雪化了又结冰,硬邦邦地附在身上,像套了一层寒冷的铠甲,滋味着实不好受。
明景宸吐出一口血,扶了山石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远处山林中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随后马蹄嘚嘚,树摇石动,似有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还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正规军队。
前面敌我不明,左右后方除了光秃秃被冰雪覆盖的山壁和来时的山径,无从躲藏。
明景宸干脆不躲不藏,周边的雪影刺得眼疼,他微眯了眼目视前方。
只见一人着暗色狐皮大氅,一手执缰,一手挎弓,骑着骏马迅如疾风、势若雷霆地率先从山林中跃出。
对方眉眼锋锐,天庭饱满,英姿飒爽,威严中带着雍容,光看这通身的威势就给人一股凌厉的压迫感,令常人不敢逼视。
可明景宸不是常人,他坦然与之对视。
那马跑得大开大合,随着距离缩短也没有要减速的样子。眼见就要撞上,突然马匹直立而起昂首嘶鸣,声音震耳欲聋。
前蹄扬起的雪屑溅了明景宸一身。
冰雪落在眼皮上,化成水顺着光洁的脸颊和鼻梁滑下,然后沿着脖颈溅落在锁骨上,最后没入破损的衣襟内。
高炎定勒紧马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神色轻蔑地说:“这幅尊容,不会是燕春阁偷跑出来的小倌罢?”
明景宸下意识看自己的衣裳,先前在马车里因为自己没死而震惊,都没察觉这一身行头有什么不对,直到跳车被勾住了衣衫,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条烂糟糟的裙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他浑身肮脏破烂,披头散发,珠钗歪倒,实在狼狈不堪。
明景宸面沉似水,连向来聪慧机敏的脑子都一时周转不过来了。
为什么一壶鸩酒下去,眼一闭一睁自己就被装扮成一个女子还遇到这么一群莫名其妙的人?
高炎定见这个古怪的漂亮男人只睁着雪亮的眸子不说话,他原本没什么耐性,不过也许因为大雪初霁,他心情不错,善心大发地打算再问一遍,然而先头探子回转,打断了他的话。
他撇了男人一眼,视线落在那支歪倒的点翠梅花簪上,没来由地觉得和这人不甚般配。
不过这想法就像蜻蜓点过水面,风过了无痕迹,他很快便忘了。
探子滚鞍下马,回禀道:“禀告王爷,前方发现谭耀谭大人家的车队,因遭到山匪偷袭,除了个小丫鬟其余人全部遇难。”
“谭耀?”此人是他兄长的大舅子,和王府沾亲带故,他家车队这个时节出现在这里,兴许是有什么事吧。
高炎定对身后心腹道:“留两个人将人捆了,其他人随本王去看看。”话音刚落便拍马疾驰而去,错失了明景宸若有所思的探究目光。
他们一队人行军迅猛,很快来到探子所指示的地方。
只见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了满地的尸首,箱笼货物被集中摆在一旁,前面跪着二十多个束手就擒的山匪,见到高炎定,纷纷磕头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