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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40)

作者:沈织音 时间:2024-06-08 09:04 标签:强强 武侠 权谋 双向救赎 江湖

  见严况还是不应,程如一咬了咬牙,用尽力气从他身上翻了下来,却顺带着把严况一齐拉倒在地。
  “程如一,做什么!”严况皱紧眉头,强忍着伤势道。
  “你受伤了……”程如一被这一下摔得直接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觉得脑子和胃里都在翻江倒海。
  “严大人……我真的不成了。”
  “你就把我丢这儿吧。”
  作者有话说:
  注意看,这个男人叫小程!作为被迫加入长途旅行的团员,他不得已接受团长严厉的游泳训练!


第29章 活着
  “闭嘴。”
  严况缓了片刻,语气冷然的回了程如一两字。
  程如一意识濒临涣散,只嘴唇阖动了两下便再没了动静。严况仰面躺在地上,同样被江水浸透的衣襟随呼吸起伏不定。
  严况努力去思考。心说如今这境况,实在是难不倒他的。
  镇抚司为官十载,亲情、爱情、友情、冤情……无论什么,在诏狱里都将被碾碎成泥,撕成碎片。
  人间悲欢,情义徒然,此间种种他看得太多,心早硬成了石头,也养成了习惯——
  只要能活下去,只要自己能活下去,旁的都不重要。
  像程如一这样的队友,若放在往昔,严况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抛下离开。
  然后,自己就能活。
  但是现在。
  严况闭上眼,不知是否回光返照的缘故,五感格外清晰。
  山林浓雾随夜风回旋,略过他脸颊耳畔,风声既细又轻,拂过林间生灵,划过叶尖露珠坠落,如同山林一呼一吸,韵律悠长。
  严况猛然睁开双眼。被远山遮挡的半个月亮又被眼前的枝叶搅碎,散成一片金鳞,映落一地残影光斑,不成形状,更不圆满。
  不能都不圆满,不能,不该。
  恍然间,瘫在泥泞中的双手骤然紧扣,指甲剜进泥土,屈膝咬牙的瞬间,肩肘同时施力。
  叫血泥包裹着的人,也终得再度挣扎而起。
  严况足上一勾一翻,接住剑与行囊背好,继而缓步走到昏迷的程如一身边,俯身抄起他后背,将人横抱起来。
  月夜,火海,冷风如刀。
  行人,路远,前途遥遥。
  枝叶横斜光微微,鸟鸣虫语声渐渐,严况不知身在何处,仿佛踏入虚无,一步一步,耳侧声响褪去,化为万籁俱寂,五感也渐渐封闭。
  他紧箍怀中人,迎着瞳孔唯一能捕捉到的细微光点,一步一步。
  纵心随心,故行此行。
  ……
  程如一着实没想过自己会又又又……又醒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前额犹如被甩了一记闷棍,头痛欲裂。程如一看不清,说不出,整个人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胃里一阵翻腾,终于是没忍住,歪头哇得一声吐了出来。
  “咳咳咳……”
  胃里酸水一个劲儿往上涌,呛的程如一咳嗽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虽然喉咙一阵灼痛,但好歹出气无碍。
  料想到对方境况应该也不好,程如一便试着沙暗暗地喊话:“严大人……没死吧?”
  “严大人?”
  “严官人……严狗子?”
  半天没等到回话,程如一连忙挣扎着爬起来,眼前是破庙模样,身侧暖暖的升着一小簇篝火,自己的湿衣服也被扒了晾在一旁。
  而那阎王就躺在对面。
  “睡着了?”
  程如一连忙挪过去,刚一打眼,手立时抖了起来。
  脸色惨白,嘴唇黑紫。
  若不是严况一身黑衣掩了血色,真不知又是何种骇人模样。程如一慌了神,又无意间瞥见一大片被血染红的杂草。
  在确定严况还有气后,程如一的手抖才渐渐止住。
  首先要确定这是哪儿,然后找大夫……程如一心里嘀咕着,扭头四处打量开来——眼前破门只剩半个,倒也正好通通风,不至于被失误乱飘的烟给呛死在此。
  程如一忍着浑身的不适,屈膝跪着往门前挪,将脖子搁在那半扇斜截的残门上,肩抵着门板探头往外瞧。
  不出所料,半分有用讯息也没瞧见。
  茫茫林海,杂草丛生,自己还险些被一群惊起的飞鸟给吓得半死。他歪着脖子,垫着门板,程如一顿觉得自己这个姿势,好像上了狗头铡,又连忙挪下来了。
  “对不住了,严大人……”
  程如一挪了回来,双手合十,俯在严况身前拜了一拜。
  一眼望去,不像能找到大夫的样子……程如一心道若是自己真这样出去了,恐怕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
  程如一深吸一口气壮胆,然后伸出手去,用尽全力,狠狠掐住了严况的人中。
  “严大人……醒,快醒醒……这都不醒?!”
  一鼓作气,程如一干脆直接抡圆了膀子,一顿耳光上阵,“啪啪啪啪”扇得严况拨浪鼓似得摇头。
  “醒……醒醒啊严大官人!”
  忽地一口血痰上涌,呛得严况猛地咳嗽了起来。
  见严况睁了眼,程如一欢天喜地道:“醒了醒了!还活着还活着!”
  严况脑子混沌,只觉人中和两颊火辣辣的痛,还以为是自己中毒的缘由,哑着嗓子应道:“是还活着。”
  说罢,严况咳了两口血,又倒了回去。
  程如一笑僵在脸上,连忙去摇严况胳膊:“别……别,严大人,我不知这是哪儿,你告诉我,我好去寻人帮忙……”
  严况回想起昏迷前,自己带程如一躲进了这座破庙,强撑一口气升了火,再扒了他那身湿衣裳,便没知觉了,如今细细回想,此处应该是……
  “是枫州边界。”严况努力清了清嗓子道:“东走,应有村落。”
  程如一愣了愣。
  枫州啊。那不正是之前恩师倒台,自己受牵连而被贬黜之地?
  当初他一个没有后台家世的小通判,初到枫州,便受尽了乡绅和州府的折辱排挤。没人拿他当状元,甚至没人当他是个人。
  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可绕了一圈又回到老地方。好啊,这叫什么,冤家路窄。
  “好……好嘞。知道是哪儿就成……”程如一试着站起来,道:“严官人,是我背着你走,还是自己先行去找人?”
  严况脑子昏昏沉沉,本就摧枯拉朽的身体加上刀伤毒伤,此刻还能有气已属奇迹。他感觉张医官所说的“一年半载”,恐怕现在已被消耗得只剩下一时半刻了。
  “程如一,你走吧。”
  严况动了动手,指向一旁的包裹:“拿上那些盘缠,走吧。”
  “别往枫州主城去,休整好了,往西走。”
  “去没人认得你的地方。两千贯,往后你想怎么活都成。”
  程如一皱了皱眉,只当严况是伤得太重胡言乱语了,刚想开口,却又被严况打断。
  阎王的声音因为太过沙哑,嗓子眼又卡着血痰,听着倒没那么冷冰冰的了,就是有点难听。
  他沉声道:“这儿不错,严某打算长眠了。”
  知道严况不是在说笑,程如一只稍加思索,便拆了包裹拿上一半的银钱,连滚带爬地走了。
  严况听着一阵扑腾终于安静下来,也松了口气。走不动了,那就到这儿吧,也许待会儿,自己便会看见许许多多的故人、敌人,还有亲人。
  但忽然间,耳边却又扑扑楞楞的响了起来。严况强睁开眼,却见是程如一跌跌撞撞的又折了回来。
  “怕严某太痛苦,特意回来送一程?”严况淡淡道:“剑在我右手边,会用吗。”
  “你……你也闭嘴。”程如一愤愤道,边支了根杖,扯了条布缠住枝干顶端,拄着杖,重新踏着门前的杂草碎屑,向外走去。
  “保重。”严况闭上了眼。
  “严况……你给我等着。”程如一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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