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3)
我收回视线,手里还抓着刚刚扯下来的覆眼丝绢。
傅锦勾着漆长黑发的手指缓缓收紧,斜靠太师椅里屈肘支着下颌,垂眸望着指缝间微凉滑腻的漆黑长发悠哉把玩,“江年,第几次了?”
屋子里门窗俱关,还竖着三折三展的寒雪枯梅屏风,掩得屋内有些昏暗。
傅锦坐在昏暗里玄色锦衣上绣满万寿暗纹,灰银色的绣线簪在玄衣袍角上,随着椅子压出的褶皱摆动,忽明忽暗,宛若游鱼。
我不由有些出神。
傅锦将漆黑长发缠在指尖,勾起手腕又拽了一把,声音低沉冷硬,“月初落水,月中高烧,将身子折腾成这样...... 江年,你就真这么想寻死?”
我想了想,他大概是误解了什么。
靠在浴桶里我侧了侧身,低笑,“殿下多虑,你都活着我为什么要死?”
傅锦站起身,缓缓拽紧指尖长发迫使我仰头看他。
他居高临下俯着身子,一双凉墨冷眸直直望进我眼眸深处。许久,漆长睫毛缓缓垂下,伸手揩去我眼角药膏融化成的清凉水渍。
“记着你说过的话,我可不想有天听到当朝探花溺死在侯府浴桶里的消息。”
我一把抽回自己头发,转过身不想再跟他废话。
傅锦拂了拂袖袍褶皱,直起身子转身踏了出去。
晚上时候,花堂里伺候晚膳的人就新换了一波。
我侧眸看了看傅锦,傅锦端坐在旁夹了筷素三丝放我碗里,声音依旧淡淡的听不出喜怒,“既然不想寻死,被人下毒为什么不说?”
花堂四下骤然一静,捧着托盘的侍女护卫瞬间哗啦啦跪了一地!低垂着头,战战瑟瑟颤抖半天,均无一人胆敢多言......
我将那筷素三丝挑起丢回盘子里,语气不悦,“这是干什么,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傅锦抬手放侍女护卫都退下去,也不在继续刚才的话题,拾起筷子问我,“想吃哪个?”
我戳了筷米粒嚼尽吞下,“别说话,别碍眼。”
傅锦眉眼一沉,手指捏紧筷子又缓缓放松,终究是没再说什么。
傅小侯爷在满城权贵眼皮底下偷梁换柱蔑视君威,将一个大活人藏在侯府整整三年,纵然外人不知,却怎么也瞒不过同住一个府里的老王妃。
整整三年,天天没事往偏院里跑,还调人将整个院子护了个严严实实。
我若是侯府老王妃,大概也会心惊。
戳了戳碗中米粒,我很好奇,好奇老王妃知道他儿子藏在院里的人 竟是早该问斩的罪臣余孽时的表情。
是惊慌、是震怒、还是跟傅锦一样...
沉着眼眸将所有心绪都压进城府里,待来日徐徐图之?
殚心竭虑终为子。
无论傅锦与王妃之间关系有多僵硬,老王妃终究是为他忧虑的,忧虑到费尽心思送到我这里的毒药都不敢下狠手......
不能瞬息致命地毒药有什么用呢?
我卧椅子里支着手臂拨了拨饭粒有些失望,被傅锦这敲打一番后,不知以后还会不会有惊喜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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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妃很爱儿子,没下狠手是之前因为某些事情对傅锦心怀愧疚,发现傅锦太喜欢江年,怕真搞死他傅锦崩溃疯掉
至于太子,虽然他到现在连个名字都还没有,但他确实也挺重要的(大概也许应该是这样
第6章 06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能等到老王妃送来的惊喜,反倒傅锦将我圈得更严实了。
上元节后京里淅淅沥沥下了几场小雨,檐下玄燕南归,跟几枚家雀儿叽叽喳喳抢着旧巢。
丫鬟捧着碗澄黄小米,螓首低眉端立檐下,我抓了把洒庭院里,家雀儿立即熄声,扑棱棱拍着小翅膀落下来,扭着圆滚滚的小身子去啄小米。
胖嘟嘟的圆雀团子,甚是可爱。
侍卫从远处拿着件玄色斗篷走近,低声恭敬道,“天色已暗,殿下在外面等您。”
将小米丢回碗里,我接过湿巾擦手,任丫鬟将斗篷抖开披到身上。
玄色斗篷宽宽大大,戴上兜帽后将我整个儿罩在里面,借着昏暗夜色格外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到站在马车边敲了敲门,傅锦掀帘静静看了许久。
爬进车厢坐下,傅锦似乎翘了翘唇角,我借着昏暗夜色瞧了他一眼,扭头去看窗外街景。
刚下过雨,天色又暗,街上行人没有几许着实算不上好看。
可我在那方院落里关了整整三年,所以外面即使昏暗无人的街道对我来说也分外有趣。
傅锦的马车很舒适奢华,门窗均为乌漆楠木铸成,雕着南衣侯府的暗纹徽章,里面衬着锦帐纱帘,天气热的时候敞开门窗散着锦帘就可遮掩。
此刻天暗,夜里更增几分冷意。
傅锦关着车厢门,抽开窗屉,放下纱帘让我可以看到外面街巷。
伸手拉着兜帽替我遮了遮侧脸,语调有些温和,“别靠窗太近。”
我瞥了他一眼,靠回车厢里稍稍收了收视线。
靠着厢内软榻,我将整张脸藏进兜帽里,在黑暗中敛眸捏了捏指尖。
上次坐在这里还是三年前。那时的我满心愤懑,拼了命想要找他们报复,处心积虑借着傅锦的手给东宫送了点蛇毒进去,可惜太子命大昏睡几天就被御医救醒,反倒是傅锦被刺激的失态压着我在马车里极尽折辱。
从那天起,我院子里别说毒蛇,就连带点毒素的花草都被清得干干净净......
望着外面缓缓掠过地昏暗街巷,我猜不出来傅锦为什么会突然想带我出来......
借着寂静夜色,马车一路疾驰至郊外侯府别院。
傅锦整个途中心情似乎都挺不错,甚至隐约还有些愉悦。可到了别院后没多久,就开始变脸。
沉着脸眸底氲着隐隐怒意,侍从家仆噤若寒蝉,满院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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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压在昏暗园亭中肏进去的时候,傅锦握着我指尖,拉至唇边敛眸亲了亲。
低垂着眼眸,睫毛显得格外漆长。
“江年,”傅锦冷声唤我,“你是不是永远也学不乖?”
被他握着亲吻的指尖,食指末端隐隐沾着几抹干涸地暗翠色。
傅锦漆长睫毛垂下来,遮掩着眼眸,一点一点吻着那些墨绿暗渍,舌尖滑过指甲缝隙将草汁一点一点尽数舔尽。
我仰着头难耐喘息,望着亭外月色眼底有些迷离。
侍女端着锦盘上来站在凉亭石阶下,布满指甲掐痕的嫩绿树叶放在托盘上,字迹已经开始有些发黄泛黑。
傅锦拽着我头发细细舔噬突起的喉结,缓缓开口,“江年,你想传消息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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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快乐!
微博放了篇第三人称番外,换了人称感觉跟正文有点格格不入,等完结再搬过来
感兴趣的小朋友可以先去看看喔,笔芯
第7章 07
我闭了闭眼睛,心底一片死寂。
......
凉亭顶上置着纱帐,束成几束顺着亭柱垂下,被夜风拂起微微地飘荡。
亭外池塘几支枯荷俏立,月光打在上面,透着几分微薄凉意。
傅锦拨开层层叠叠衣襟,将我半个身子压出凉亭凭栏外,低头吻着锁骨凹陷处 随手揉搓乳肉。
我仰头望着月亮,眯眼掩去眸底迷朦情欲,攥着他袖角咬唇细细喘息。
雪白纱帐透在风里荡啊荡,漆黑长发散开铺了一地,散落几簇搭在椅栏上垂下随着夜风荡啊荡。
我努力张大了眼睛,却始终看不清那悬在头顶树梢的亭外月亮。
傅锦嚼着乳肉挺身操弄了下,隔着衣料摩擦,惹得我身下难耐发疼。
“啊、哈嗯......”
我攥着他衣襟挺了挺身,眼底一片迷蒙。
傅锦招丫鬟走近,伸手捏了那片树叶过来,将微凉叶尖抵着我下巴缓缓下滑。
滚烫情欲似乎要灼伤我,撑着迷离溃散的泛红眼眸,我发狠咬了下唇,顷刻就有血腥味溢了出来。
傅锦捏着叶柄将翠绿树叶顺着脖颈、喉咙、锁骨窝......一路缓缓划下,绕着胸前颤颤挺立的朱红茱萸徐徐绕圈划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