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19)
我背靠车厢闭眸休憩。
楚云岫将折扇合拢,抵在唇边,玩味弯眸嗤笑道,“真想快点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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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楚云岫所料,傅锦此夜仍没有出现在他眼前。
轻纱婢女一次又一次的来敲窗低报那边折损了多少人,楚云岫眸底的笑意愈来愈浅,最后,变成古怪又有些释然的浅笑。
“老侯爷为了根真簪子去救假王妃,小侯爷为了个假太子,放弃真江年……哈哈哈哈!!”楚云岫寒声低笑,歪头点评,“可真是一家子情种!”
我站在他身边缓缓开口,“你要得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楚云岫扭头过来,凝眸盯着我打量许久,扯唇笑道,“没错,我要得就是这个结果。”
“瞿鸩,来给他扮上!”
楚云岫高喝一声,转身掀帘跨进了车厢。
我以为他终于要用我来对付傅锦了,却不想那易容高手过来的同时,暗藏在周遭侍卫同时扛了具削瘦尸首送了过来。
那尸首身上,穿着我离开侯府时的那套锦绣华衣……
楚云岫揉着冷笑的软腻寒音从华贵车厢里传来,隔着漆凉夜色,格外阴冷瘆人,“我倒要看看他在死人堆里找到你的表情!”
我垂眸不自觉捏紧木梳,
细密梳齿在掌心划过,将那早已痊愈的伤处硌出一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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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我这就去搞
第41章 41
“这就是你要我帮你做的事?”
看着瞿鸠蹲在地上将那尸首一点点捏画成熟悉的样子。
苍白的脸上厚密长睫如乌羽垂敛,随着夜色月移在眼窝处投下静谧阴影,安静的好像睡着一般。
我错开眸,心底有种诡异的阴寒凉意缓缓升起。
一枚令牌从漆黑车窗里骤然投出直直掷进我怀里,随着令牌丢出来的,还有一个青瓷小药瓶。
楚云岫的声音从黑暗车厢里响起,“记得三月一服,待药耗尽我会让人去找你。”
我抓紧手中两物抬眸看了眼车厢里面,转身径直离开。
楚云岫想要借着太子失踪的契机除掉傅锦,费尽心机百般算计谋划了这么一出戏,真真假假错综交叠,在傅老侯爷战死的地方将傅锦心底的暗疮重新浑着血肉撕开。
他是真的想要傅锦死在这里……
可是,关我什么事呢。
攥着六角铜铸令牌,披着一身月色踉跄走在暗夜密林里,
我刻意忽略掉心底传来的绵密刺痛,坚定地迎着月光向着阴暗密林外走去。
锥心刺痛从血肉胸膛下传至四肢百骸,疼得我扶着枯树缓缓蹲下揪紧胸前衣襟,然后浑身血液都似乎开始缓慢冻结,可是,那又怎样呢?
……
……
在客栈住了小半年,期间去了趟苍溪谷将那支藏在暗处的精锐军队收入掌心,然后我便寻来纸笔一边帮楚析绘写着那三千篇字画,一边耐心等着京城的消息。
将写好的字画卷起装好送去驿站寄出,夜晚回来时,客栈宿客大多已经睡下,掌柜给了盏烛灯,让我端着小心上楼。
满堂漆黑格外寂静,只能听到踩着木板上楼的声音。
我端着昏黄烛灯,推开厢房门的瞬间就愣在了门口,漆黑室内,有人临窗站在那里黑漆漆的一个影子。可我,还是认出来了……
一瞬间眸眼眦裂手脚冰凉,连转身逃跑都忘了。
“江年,”
我看到那人站在漆黑窗前,踏着满室静谧徐徐走来,“该回家了。”
看着那张俊美脸庞一点一点移出黑暗,映亮在烛光下,我浑身绷紧不自觉抖了下,滚烫蜡油滴落手背烫得我心脏都在狠狠哆嗦。
傅锦踩着黑暗一步步走近,满怀漆清冷香朝我袭来,他伸手越过我肩膀将半掩的房门推上。
“嘎吱——”
老旧木轴转动的声音似乎夹着我心脏,仓惶后退了一步,端着烛台紧紧靠在门上,我腿软的几乎支撑不住。
傅锦俯身下来,勾起我腰侧长发缠在指尖,垂敛着眼眸一字一顿轻声讲述,“知道我在死人堆里看到你时的感受吗,明知道那是假的,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
“我怕,怕有什么东西被遗漏掉,怕那躺在脏污血泊中的人真的是你。”
“……”
“地上那样凉,你会不会被冻伤......”
“……”
“我金尊玉贵精细养着的江年,就那样被丢在满地血污里,我伸手去碰时候指尖都在颤抖......”
“……”
“江年,为什么要让人在掌心留下那样明显的伤疤?”傅锦执起我右手,握在掌心修长指腹从痊愈的浅淡伤痕处滑过轻轻摩挲,“这双手掌里的纹路,我比你自己还要记得清晰,江年,为什么要留下那样的痕迹?是怕我会死在那里吗?”
浑身血液冻结,我僵在那里整颗心脏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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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跟大家预期不一致,我很慌的其实
第42章 42
“那满身血污躺在我怀里的傀儡抓着尖刀刺来时候,我心底在想,真好,你动了,你没有死掉……”
“我的江年,清风揽月,纤尘不染,怎么可能一身狼狈躺在这肮脏血污中……”
“我将那刺入胸膛的尸首手腕攥在手里想要扼断,可触到那细瘦的腕骨就停下了……我怕你会疼。”
傅锦握着我手腕,清骨修长的指腹抵着突起的骨结皮肤细细滑过,他温声低问,“江年,那傀儡尸首被拦腰截断的时候,你疼了吗?”
一阵阵细小颤栗从心脏深处传出,挤着血肉皮囊缝隙生生遽然劈开,一阵一阵,激得我浑身寒毛耸立泛起一片片细小疙瘩。
傅锦轻轻缓缓的声音还萦绕在耳边,低低的,温柔缱绻。
“拥着那半截尸首倒下的时候,我想,也好,就当同生共死赴黄泉,你还在我怀里……”
“……”
“可你还没看过桂花。”
傅锦侧头浅笑了下,漆长睫毛遮掩着眸底神色,我看不清他眸底情绪。
他说,“你不是心软总心疼别人吗,那你心疼心疼阿卿。那孩子从小习武却从没迎过敌,那夜,为了你第一次杀人了,等我赶回去看到,怔愣站院子里满手都是血,站了两天,身上血都干透了。”
他说,“江年,你不疼她吗?”
他说,“院子里的桂花开了,江年,我们回家吧。”
我喉咙滚动了下,发不出一丝声音。
傅锦低头吻下来,我侧头躲开,心悸剧烈颤动低眸抖睫,“三皇子给我喂了药,可能染......”
傅锦擒着我下颌,狠狠强吻了过来!
“唔——!”
我在他掩下睫毛的瞬间看清了傅锦眼睛,
携裹着无尽阴冷暗意,丝毫不似缠绵语调那般温情柔和。
一股难言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袭来,我撑裂瞳孔奋力挣扎,却被他轻而易举压制下去!傅锦箍着腰身掐紧下颌骨唇齿噬咬步步紧逼,捏在腰间的指骨似乎掐进了血肉里恨不得将我就此扼断!
灯芯下续满的烛蜡猛地倾倒出来,泼在我手背骨腕凝成一片片殷红薄蜡,烫得我瞪大眼睛攥紧烛台指骨不住颤抖!
傅锦带着无尽威压擒着颌角狠狠亲进去,攻城略池,毫不留情!
“唔唔!放、唔——!”
烛台掉落在地,如豆火苗微弱轻晃两下,凝出一簇轻烟飘散,尽数熄灭。
我推开傅锦扭头张嘴想要呼吸,却被捏着下巴重新堵住,傅锦带着无尽冰冷寒意覆身下来,箍着我腰肢狠戾吸噬,缠着唇腔津液掠夺走所有气息!我攥紧他衣襟喘不过气,被逼的心悸窒息心脏不断紧缩眼前一阵阵发白,身子虚虚无力朝地下坠去。
然后被人一把捞起,打横抱着走向内室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