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96)
而包括皇上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奇异地向他望来。
陆越涵双腿一软,忍不住跪在了地上:“陛下!”
隆裕帝上下打量陆越涵,觉得这人虽然长得也算是清秀,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了。
他本来以为会被人这样争抢的男人,怎么也得长成曲长负那个模样。
真是人不可貌相,还挺有本事。
皇上和颜悦色地说:“陆爱卿,想必方才的事情李福已经与你说了,忽韩王与博俊王均对朕说心悦于你,想要带你回南戎,让朕难以委决。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陆越涵颤声道:“陛下,臣自幼生长于郢国,得蒙家国恩泽多年,尚未倾力回报……臣,还想留在这里,为朝廷效力!”
他起初算计曲蓉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这只是一名无辜的小女子,背井离乡将会有多么的痛苦无助。
而现在事情落回到了自己头上,陆越涵才害怕的全身发抖。
他可是个男人啊,这也太荒谬了吧!
隆裕帝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随同使臣前往南戎,加深两国友谊,同样也是为国效力了。只是不知道博俊王与忽韩王,真正与陆卿更为交好的是哪一位呢?”
这话就是在暗示陆越涵,不选不行,一定得挑一个。
隆裕帝就是要让陆越涵当面说出来,这样无论他选择的是谁,都会在另一个人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引起赫连英都与赫连素达日后相争。
至于这样做会不会让陆越涵被记恨,日子过得艰难,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曲长负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如今已经是隆裕帝十分宠信的臣子之一,此时他正坐在旁边,看着这一幕。
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选赫连素达,因为目前来看,明显赫连素达那边的怨气更重一些,但他的头脑也相对简单,容易操控。
先平复他的怒气,再引起他的同情,而后挑拨他与赫连英都争斗……这种手段简直轻车熟路。
别说仅仅是在南戎生存下去,祸害的他们翻个天都不算难事。
至于赫连英都,他想要的东西陆越涵根本就拿不出来,相对来说又没那么容易挑唆,选他就是自找麻烦。
可惜,以陆越涵的性情,怕是不会同他想到一处去了。
果然,陆越涵咬着牙犹豫许久,眼看皇上都已经不耐烦了,知道自己再哀求无用,只能选了个脾气看起来好一些的:“臣……与忽韩王的关系较好……”
赫连英都松了口气,虽然因为这事很赫连素达闹翻了,有些得不偿失,但毕竟最后他不至于一样都没落到手,还好还好。
他自然不喜欢男人,但等到去了南戎,陆越涵名义上是“他的人”,如果依旧不肯说出跟画中之人的关系,那他可就有的是手段了。
赫连素达脸上的得意之色一下子僵住,怒声道:“你说什么?”
他霍然站起身来,指着陆越涵,这话说的倒是真心实意:
“我就当真比不上赫连英都?姓陆的我警告你,你可想清楚了!我是大君的第一个儿子,我的母妃是金帐王妃,身份不知道要比赫连英都高出多少,你竟然不识抬举?”
陆越涵哭死的心都有了:“王爷,我只是同您还不太熟悉……”
和我不熟你还劝我娶曲蓉!
赫连素达冷笑,咬牙切齿地道:“没关系,跟本王去了南戎不久熟了?你现在选了跟我,我让你熟!”
赫连英都道:“赫连素达,都是大君的儿子,你当着我的面抢人,未免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隆裕帝很满意这种效果,连他们的失礼都不计较了。
眼看双方又要吵起来,他便道:“好了,既然这是陆大夫自己所选,博俊王便不要再争了,朕会另择姿容秀丽的……”
他本来想说女子,突然记起方才赫连素达说他是断袖,便改口道:“……姿容秀丽的男子赐婚于你。”
这话一说,在场的年轻臣子们看着陆越涵的惨状,无不觉得心里头一颤,害怕极了。
好在赫连素达颇要面子,沉声道:“多谢陛下,但不必了,除了这姓陆的,别人不要!”
真不知道应该说那出戏的效果好,还是赫连素达这个人上道。
曲长负抿了抿唇,拿起茶盅,连着喝了两口水。
宋绎坐在他身边,觉得曲长负仿佛在忍着什么似的,有些担心,便低声问道:“兰台,怎么了?”
曲长负说:“感动。”
想笑。
宋绎忍不住笑了:“确实,没想到博俊王还有几分非君不娶的执着呢。”
*
最后,陆越涵以和亲大臣的身份随赫连英都回到南戎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无可转圜,隆裕帝还封了他一个郡王的虚衔,使得这场联姻更加体面。
等到众人散去,陆越涵失魂落魄,步履沉重地向外走去,半路上差点撞到人。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曲长负站在自己面前,脸上带着可恶的笑意,说道:“郡王,小心。”
陆越涵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咬着牙问道:“是不是你?!你报复我?”
曲长负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袖,说道:“郡王在说什么,长负听不明白,但我只知道有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啊,说错了,应该是求仁得仁。”
他拱了拱手,仪态从容:“恭喜了。”
陆越涵看着曲长负的眼神像是见了鬼。
之前朱成栾刚刚出事的时候,他在家里破口大骂曲长负,声称一定要给他教训。
当时便有人和他说,千万不要跟这个人作对,就算是想要报仇,也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当时陆越涵并没有听进去,甚至后来他想害曲蓉的事情被宋彦那个废物给暴露了,靖千江找上门收拾了他一顿,朱成栾还觉得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他现在发现,自己简直太单纯,太愚蠢。
他动了让曲长负的妹妹嫁到南戎去的念头,曲长负竟然就有本事把他给嫁过去。这几天没有听到宋彦的消息,但也没再见过他,估计也已经完蛋了。
陆越涵简直后悔到想要拿头撞墙。
*
这件不大不小的风波到此为止,总算是过去了,而陆越涵这次没有猜错,宋彦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重。
宋鸣风心里并不好受,行动的时候却雷厉风行。
他第二天就以最快的速度将宋彦从族谱上除名,并以“人品低劣,不堪为官”为理由,去吏部辞去了宋彦的官职,派人将他押往宋家在乡下的庄子。
他下了严令,更何况宋彦害的人又是曲长负和宋绎,因而整个宋家虽有不忍,却无人为他求情。
整个过程当中,根本就没有宋彦反抗的余地。
直到被押往乡下的路上,他才找到了机会,划破腰带,将里面藏着的蒙汗药拿出来迷晕了宋家护卫,仓惶逃跑。
宋彦知道自己跑不了多久,宋家护卫的本事可不能小瞧,现在唯一能庇护他的,只有齐徽。
好在这几日齐徽并未在宫中居住,而是去了京城郊外附近的别院之中。
宋鸣风一分值钱的东西都没容他留在身上,宋彦好说歹说求动了一个向城外运送大米的车夫,这才搭乘着他的马车,来到了齐徽的别院。
齐徽正在书房里翻着一封书信,见宋彦被人带进来,便抬头道:“来了。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这熟悉的场景和问话,让宋彦心中刹那酸楚,他快步走到齐徽面前,跪下行礼道:“殿下,您一定要救救我,这回臣只能仰仗殿下了!”
齐徽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丑不可外扬,宋家内部发生的具体情况自然不会到处宣扬,就算是宋彦辞官,要被送往乡下的这个消息都尚且没有来得及传开。
宋彦也不敢跟齐徽说实话:“都是我一时糊涂,不小心触犯了宋家的家法,马上就要被父亲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了。殿下,您知道我不事稼穑,又如何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去?请您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收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