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86)
福保道:“小的当时就在赫连素达旁边,是听他说了句‘就那个吗’,才随在他后面跟了过去,想看看他要做什么。只是一开始并不知晓那位姑娘是曲大人的妹子。”
靖千江道:“也就是说,他先前不识得曲蓉,也没打算调戏哪个姑娘,是听了下属的话之后,才刻意朝着曲蓉过去的?”
福保道:“是。”
靖千江立刻敏锐地意识到,随从说的多半是“这姑娘便是打败你的那个曲长负的妹子”一类内容。
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给被调戏的曲蓉出气,而是那名随从为何要撺掇自己的主子找这名小姑娘的麻烦。
他沉吟道:“本王一直觉得你欠,看来欠也有欠的好处。这次干的不错,你的消息非常有用。回头重重看赏。”
福保顿时眉开眼笑,提醒道:“殿下,您还欠着小的一套宅子没给呢!”
靖千江道:“什么宅子,没听说过,你不要计较这些小事。现在去把那名挑唆的护卫长什么模样给本王画下来,再令王府暗卫照着画像去捉——务必要比相府那些个护卫动作快!”
他早就看那个天天跟在曲长负身边的小端小伍不痛快的,两个护卫,亲的跟亲哥们一样,什么立功讨好的活都让他们干了,哼。
福保得不到宅子的悲痛化为惊恐:“那是谈和使臣。殿下这样随便地捉回来,万一要得罪了南戎怎么办?”
靖千江不耐烦道:“先得罪了再说。滚去画,还想不想要宅子了。”
福保仰天长叹,自觉他福大人曾经也是少年英雄,自从跟了璟王之后日日委曲求全,便成了狗熊,被一套莫须有的宅子吊着做了多少苦累活。
他拖着长音道:“是——谨遵殿下吩咐——”
说完之后,福保走出亭子,又回头补充了一句:“对了,您脚边藏的那个酒坛子,小的一早就瞧见了。”
靖千江又是一块石头扔出去,福保捂住屁股,撒腿就跑了。
第49章 休遣玉人知
就在靖千江摩拳擦掌准备抢功劳的同时,曲长负那一头也派了小端去调查曲蓉所说的情况。
小端找到了几位当时在现场目睹了一切的百姓,请他们详细讲述赫连素达骚扰曲蓉的整个经过,最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名认出曲蓉,并鼓动赫连素达找事的随从头上。
双方的思路都差不多,只是福保的消息自然要快上些许,等到小端他们前去抓人的时候,竟发现已经扑了个空。
他不知道这件事还能被什么人给盯上,心中警觉,连忙回来禀报了曲长负。
曲长负脑海中立刻转过了好几种阴谋,说道:“竟有人动作比你还快。现场可有发现什么痕迹?”
小端非常自责,从上一回没保护好曲长负,让少爷遇险开始,他就一直憋着口气,没想到现在连抓人都抓不着了。
小端道:“对方的手法非常干净利落,属下已经在周围到处查探了,只能确定绝对不是那随从自己逃走的。”
正在这时,刘元来到了外面,说道:“少爷,璟王殿下前来拜访了。”
曲长负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说道:“他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说完之后,他眸光一闪,突然便悟了。
小端还在纠结抓人的事:“少爷,那我再去查探。”
“不必,起身去旁边歇歇罢。”
曲长负道:“喝口凉茶,平心顺气。”
小端:“……?”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曲长负到底是什么意思。
——靖千江身后领着王府护卫,押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不知为何,小端就是觉得,他走路的姿态要比往日昂扬几分,头扬的略高,脚步迈的有点大。
曲长负道:“璟王殿下如此喜气洋洋,怕是送礼来的。看来我今日好事好头喽。”
靖千江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等到闲杂人等都离开,靖千江直接伸手,在那个被押着的人脸上一揭,方才的中年妇人立刻变成了一位高鼻深目的汉子。
小端一下子直起身来,发现那正是自己苦寻不得的南戎随从。
小端:“……”
之前是易容乔装地挤兑他们,现在直接光明正大的明争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靖千江好好的一个王爷,不去图谋大事,杀个敌造个反,总跟他们相府的护卫抢什么抢。
有病。
更加可恨的是,靖千江不光把人抓来了,事情经过也已经打听了个差不离。
根据他的逼问,眼下这名随从已经指认,确实有人收买他挑拨赫连素达,希望促成赫连素达将曲蓉带回南戎一事。
这名随从是赫连素达的心腹,最了解主子的性情,他告诉赫连素达曲蓉是曲长负的妹妹,并且性情肖似乃兄,果然引得对方大感兴趣,上前逗弄。
就像曲蓉恐惧的那样,只要“南戎忽韩王对曲相千金心存爱慕”的言论在京城中传开,甚至不需要赫连素达自己来说,皇上都会主动把曲蓉赐婚给他。
而收买随从的人身份不明,所开的银票,却是来自京城中一家很小的钱庄,生意不多,只要一打听,便知道谁的人在那里支取过大额银两。
这中间的过程十分曲折,但抽丝剥茧,一步一步,也把宋彦给扒拉了出来。
曲长负并不是很惊讶,只说道:“果然是他。”
靖千江道:“你对他早有怀疑?”
曲长负问道:“你可知道陆越涵?”
靖千江道:“嗯,朱成栾的小舅子。”
曲长负道:“自从收拾了朱成栾之后,为了防止他家里人作妖,我便令人将他们都给盯上了,结果发现,陆越涵在一家酒楼中跟宋彦碰过面。”
当时两人看起来是偶遇,然后就一起进了包厢,同朝为官,碰上了一起吃个饭不算奇怪,但再结合靖千江调查发现的事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靖千江道:“我明白了。我本来还奇怪,你的妹妹远嫁,怎么看都对宋彦没有半点好处,但如果这是陆越涵的意思,想以此来报复你,那就说的通了。可是——”
曲长负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可是宋彦为什么要听陆越涵的话呢?”
他说着偏过头去,咳嗽了两声,道:“可惜我百密一疏,连相府之中都多加防范,唯独对宋家那边过于放心,多有疏忽,没想到岔子偏偏出在了这上头。”
靖千江听着,只觉得一阵心疼。
原先他不了解“乐有瑕”的过往经历,年少气盛的时候,常常是又喜欢他,又时而被他气得暴跳如雷,觉得世上再也没谁比此人要更加刻薄和没良心。
而如今,他终于认识了曲长负,才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太浅薄了。
他忍不住说道:“这些事,如果不是我自己上门来问,你从来都不主动和我说。”
曲长负并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喝了盏热汤,还以为靖千江又要幽怨了,却听他道:
“你这人性子惯来好强,从来不爱依靠于谁,更加不喜欢显弱于人前,这是好男儿真性情,我知道很好。我也知道你敏锐机智,也不大可能在谁手中吃亏,但,若能让他人分担,总要比一个人撑着少些辛苦。你身子不好,又怎能事事周全,时时劳神呢?”
他望着曲长负:“小瑕,咱们相识这么多年,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这一世重生回来,你大概觉得我变了很多,总想着要管一管你的事。说实话,我是变了。”
曲长负怔了怔。
靖千江轻轻一叹:“原先总觉得来日方长,更兼少年意气,但如今,我才知道世事难料,今朝红颜,明日枯骨,能好端端地多看你一天,都是赚的。”
“你这样不顾惜自己,若是再有点什么事,我不想独自留在这个世上。”
他这番话可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曲长负原本冷情,但转念想起之前苏玄所说靖千江前世之死因,还是不觉放下手中茶盏,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