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28)
说来他还要叫齐徽一声表弟,卢家自然也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党”。
“二弟,不可急躁,太子知道我们暗中做的那些事情,必然也会不快。”
卢洋反对道:“更何况殿下已经卧病数日了,据说是在民间寻找他曾经结识的心上人,却得知了对方去世的噩耗,受到的打击很大。咱们怎敢再用这些事去令太子烦扰。”
这件事卢延当然听说了,他还因为冷厉深沉的太子竟如此多情而惊讶了一番。
卢延冷笑:“就是要在太子殿下心情不佳的时候,才要想办法让他知道曲长负的作为啊。”
这简直是难逢的良机,他们只需要设计曲长负随便打烂太子那位心上人的什么东西,或者言语冒犯,以齐徽的性格,也绝对不会放过对方。
这个“让曲长负在太子面前冒犯乐有瑕”的绝世妙计得到了昌定王的赞同。
他说道:“也不失为一个主意,这件事我会跟你母亲商量。目前先截住曲长负,让他不能进京最为紧要。”
“洋儿,要做就做的干净些,多派些人手过去。”
第20章 月上和银烛
卢家人秉烛夜谈的同时,靖千江一路狂追,也已经到了岔路口。
一条官道,一条茂林密布的小路。
靖千江想都没想,直接吩咐道:“分两边,你们从官道走。”
他直接一提缰绳,纵马上了小路。
刚刚追了片刻,便听见前方的喊杀声,靖千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连忙朝着那个方向赶去,正见到交战的双方。
他打眼一扫,没看见曲长负,倒瞧见他身边那个叫小伍的护卫正在其中。
他既然在这里死战不走,曲长负肯定就在附近。
靖千江不假思索,反手拔剑,竟直接纵马冲入了长矛乱刀的包围之中!
“什么人?!”
靖千江对喝问毫不理会,他手中长剑爆起凛冽寒光,如雪芒般向前横扫,而对冲自己而来的攻击熟视无睹。
这样只攻不守的打法,使得他瞬间破入敌阵。
一时矛光潮涌,兵刃乱撞,靖千江手中剑花一挽,数支长矛“咔嚓”齐断。
他也顺势扣住小伍的肩头,将他硬生生拽了过来。
靖千江沉声道:“你们少爷呢!”
“你——”小伍警惕道, “易皎?”
靖千江皱眉喝道:“废话!”
他正要再问,身后忽传来一声高喝:“那小子是来支援的!先拦住他的人!”
话音一落,树林暗处伏兵突现,向着靖千江的人马包围而至。
靖千江一心想知道曲长负现在的情况,但偏偏不合作的人一个接着一个。
他宿醉刚醒就急急追来,气急败坏又满腔担忧,在心里面骂着混账冤家白眼狼的同时,还要心急如焚地担忧对方蹭掉哪怕一层油皮,简直憋屈的不得了。
对曲长负他是几辈子都要吃瘪了,可冲着这些人,怎可能客气。
靖千江冷哼一声,单手抡剑反刺,刹那间惊风骤响,携着尖锐凌厉的劲气爆开,势如奔雷,直射敌阵!
包围圈破。
靖千江一脚将面前敌人扫下马去,语带讥讽:“自寻死路,愚不可及。”
他心里被曲长负撩起来的那一股火,算是全都发泄在这上面了。
周围的人也没想到靖千江看着身形修长单薄,动起手来竟如此骁勇,一时不敢再冒进。
靖千江正要再问曲长负在哪里,忽感身后又有人悄悄而至。
他更不回头,反手就要出剑,然而在动作之前,手腕已被轻轻一格,有人拨马与他擦肩而过,低而清晰的声音划过他的耳畔:“退!”
人,找到了。
*
听到这个声音,靖千江丝毫不再多想,立刻拨转马头,跟着对方便追了出去。
直到马儿都跑出去几步了,他这才想到,就在刚刚不久之前,这人还把本应滴酒不沾的自己灌了个烂醉。
他为人疏冷,原本也不是轻信的性格,偏偏明知曲长负狡猾,每回还是想也不想地先听了他的话再说。
如果这是前方是条死路,他跟在后头,也依旧不会反抗。
这样一想,心头竟骤然生恸。
——天下地下,能让他关心则乱,明知不可行而偏要为之的人,只有一个曲长负。
他生,那自然没话说,实际上,即便他死,这种影响力也依旧执着地存在着。
靖千江心头千回百转,脚下却半点不慢,曲长负到了树林外面就弃马而走,他也从马背上跳下来,跟在后面。
没走多远,就听见身后的小路上轰一阵碎石声响,噼里啪啦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靖千江立刻反应过来:“你在这边设下了陷阱?”
曲长负停下来,道:“是。”
靖千江拧起眉,压了一路的那股脾气瞬间就冒了上来:“你什么都算好了,所以说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了要灌醉我?你说那些话,故作的想念追忆,都是骗我!”
曲长负毫无愧色,轻描淡写地说:“意外什么,我骗你又不是头一回。”
这句能活活把人气死的话,乍一听好像冷漠到了极点,但偏生又裹杂着遥远过往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将两人重逢之后那无形的陌生与隔阂彻底击碎。
随着所有的伪装和试探都不在需要,靖千江勉强维持的理智也彻底绷不住了。
是,曲长负经常骗他,还骗的光明正大,理直气壮,连死……名副其实的,连死,都不悔改。
在他跳崖的那一日之前,还特意来跟自己说,西北有一股流寇出现,已成规模,令他忧心。
他一说忧心,自己就上钩,
当时靖千江二话没说,亲自带兵前去围剿,两人约好回来再见,然而人在路上,便听闻噩耗。
后来在那无数个因为思念而难眠的夜晚,靖千江会不断思量。
他当时将自己支开,是否因为察觉到了齐徽的异常,才会做此安排。如果这样的话,他为何又不设法脱身?
曲长负这样做,单纯是不希望自己插手他和齐徽两人之间的事,还是最终希望他能远离京城纷争?
“你对着我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总是精心算计,让人分不清楚真假。你就是明明知道我每回都拿你没办法,才故意这样做!不就是想气我吗?想一次一次让我离你远远的?”
靖千江高声道:“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一把抓住曲长负的手腕,忍无可忍一般地说:“不管你怎样回避推搪,我最后都能找到你!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没关系!反正要死咱们总是一起,那就好了!”
曲长负一开始还想把靖千江甩开,然而话听到后面,他的眉梢也渐渐聚拢,问道:“你果真也是——”
后面的话,曲长负没有说下去。
但接触到他的目光,靖千江骤然福至心灵,几乎是一瞬间便也意识到了对方想说什么。
他一时错愕,后面的话便断了。
曲长负转过头来,两人分别带来的手下都站在旁边,已经被这场面惊呆了。
双方的手按在兵器上,都是欲拔不拔的,分不清楚主人是在争执还是在叙旧。
曲长负挥了挥手道:“都下去罢,清点人数,休整片刻。”
靖千江道:“听他的。”
等到双方的人都退下去了,两人相对无言。
经过这么一打岔,什么情绪都下去了。
曲长负不想听靖千江再嚷嚷,想了想,在他开口之前,低头咳嗽几声。
靖千江果然一听他咳嗽就揪心,抬眸只见曲长负的脸色与唇色都是雪样的苍白,那一肚子的气,顿时连点火星子都溅不出来了。
他反手扯开领口的盘扣,将外衣脱下来折了折,往地上一丢。
靖千江深吸口气,声音还有点僵硬:“坐下歇一会,你刚才跑的太急,好歹也把气喘匀。”
曲长负确认道:“你果真是重生回来的?”
他能这么问,本身就等于自己先已经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