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180)
他剑光霍霍,如同潮生浪涌,汪洋恣肆,劲力激荡之处,不时将落在周围的乱箭挑起,向着俾石打去。
俾石虽然天赋异禀,但在曲长负猛烈的攻势下,也不由眼花缭乱,劲力滞塞,只有一双铁锤挥舞的虎虎生风。
他一心要将这个可恨的小子砸死,眼睛直勾勾捕捉曲长负的身影,同时闪开对方攻击,唯独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的地面上,被挑过来的断箭越来越多。
激斗中,俾石踩在了两枚交叠的断箭上,不慎一个踉跄,而曲长负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趁着对方手上的招式稍有迟疑的一刹,果断弃剑,飞身向前,一手握住俾石铁铸一般的手腕,顺势一托一拧,同时另一只手砰然出掌,正中他的心口。
铁锤的方向被曲长负扭转,竟顺着惯性直接飞了出去,俾石猝不及防,竟然被曲长负打的连退数步,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他勃然大怒,趁着曲长负还来不及重新捡起自己的剑,抡起手中还剩下的那只铁锤,迎面一击!
此时曲长负手中没有兵器,人已经站在战车的最内侧,眼看格挡闪避都已经不切实际。
曲长负也并没有动,微一掸袖,竟施施然将手背于身后。
眼见铁锤几乎及面,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在锤风中轻颤,眼睛却一眨不眨。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传来呜呜风响,竟是方才俾石脱手飞上半空的另一一只铁锤急速砸了下来,正中他的天灵盖。
曲长负脸色都没变一下,就这样冷冷而立,看着刚才还猛扑上来要杀他的人,转眼间倒在了脚下。
一切方位算计,不容许有毫厘之差。
战车下面的两军还在交战,有许多人尚且没有注意到这一幕,这时听闻零零散散有人大声惊呼:“俾石将军死了!”
“胡说什么,不可能!”
曲长负快步走到车前,拿起鼓槌,“咚咚咚”在西羌那面一人多高的战鼓上敲三下。
鼓声震耳欲聋,响彻沙场。
曲长负高声道:“各位听好,俾石已死,西羌肆意抢掠,滥杀好战,再无天佑!”
他又复用力一击,撕裂的声音响起,战鼓已破。
曲长负将鼓槌一扔,持剑翻身上马:“郢国的儿郎们,随我上!”
经过方才的一场鏖战,人人都已经筋疲力竭,但是此刻,昂扬的鼓声让他们心中升起了一种壮烈豪迈的激昂。
力量在胸腔中点燃,充斥四肢百骸。
他们意识到,西羌人不是不可战胜的,眼下所处的,也并非绝境。
只要握紧兵刃去厮杀,或许多坚持一刻,就一刻,便可以获得胜利!
这些可恶的侵略者,终究会离开我们的家园!
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郢国军队节节进逼。
耶律单纵马上了高处,看着这一幕,也看着立马中军的曲长负。
这人的身影隔着弥漫的火光和烽烟若隐若现,身披万里流霞,眼底却是冷月残星,秀丽而又峥嵘。
他忽地叹了口气,说道:“传令下去,暂时撤军。”
身边的副将听闻这话,不免有些急了,说道:“将军,大不了咱们可以加派人手攻打,但为何要撤兵啊!先前那一战,您被曲长负劫持而未杀他,便已经引起一些不利的谣言了!如今若是再久战不利……”
耶律单道:“你也说了,当时是我被他挟持,他有这份本事,若是真那么容易就能杀了,俾石也不会死了。对我而言,最可怕的罪名不是我久战不利,而是功高震主,你不明白吗?”
副将身体一震,一时说不出话来。
耶律单道:“俾石一向号称天神之子,不可战胜,如今这一死,我方将士惶惶不安,敌人气势如虹,不适合交战,还是先撤罢。”
他顿了顿,低声道:“得先收拾了曲长负……我另有良策。”
曲长负这一次出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不惜代价杀掉俾石,以确保靖千江等人能够平安带兵折返。
眼下虽然小胜,但是他的头脑很清醒,不可能指着这点人把西羌军队赶走,那么追击也没有意义。
于是眼看着也差不多了,曲长负传令收兵。
然而就在此时,有人纵马狂奔,匆匆来到他的身边,低声而急促地道:“大人!”
曲长负回头一看,略有愕然:“你是太子手下?”
那人正是奉了齐徽传令,被就近调过来帮忙的。
他也来不及询问曲长负是如何认识自己,匆匆说道:“是,大人,不好了,刚刚有奸细混入城中,将二公子和世子爷给带走了!眼下有几个兄弟们正在追捕,小人先来向您报信!”
他口中的二公子和世子爷还让曲长负反应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二公子指的应该是曲长清,而世子爷则是前几日程王死后,留下的那个九岁的独苗齐岚。
想必是这两个孩子年岁差的不多,最近常在一起玩耍,西羌见攻城久久不下,竟然干脆将他们两个一并绑走了,用以威胁曲萧和曲长负父子。
幸亏齐徽这边的人报信早,两人没有被带到西羌军营去,还来得及阻止。
曲长负话不多说,吩咐靖千江那名手下道:“你先领军回去。”
说罢之后,他扔下一句“带路”,拨转马头,随着齐徽的暗卫走了。
讽刺的是,将两个孩子绑走的,一开始并非西羌人。毕竟此时双方开战,守卫森严,敌军也无法轻易进城。
这种情况下,西羌便许之以重利,诱导城中两名贪财的飞贼趁乱抓了两个孩子,从一处被撞坏的城墙豁口处以飞索攀出。
人到手后,他们直接将两名飞贼杀了,在巡查的郢军发现这处漏洞之前迅速离开。
西羌探子本打算抄近路回到西羌军营,没想到被齐徽手底下的人给盯上了,阴魂不散地随后追来。
“这样不是办法,就算他们人少,拦不住咱们,也难免会将消息传出去。我看还是先把这些人给收拾了省事!”
一名西羌士兵面露凶光,勒马说道:“左右两个小崽子在咱们手里,他们若是想动手,还得掂量掂量。”
郢国这边人少,但也并不与西羌人正面动手,只是不断阻截他们离开,耽误了大量时间,这样下去确实不是办法。
另一人道:“将军还在军营等着,不如兵分两路,我们先把人送回去,你们收拾这帮中原人!”
“也好。”
就在一队西羌士兵打算分开的时候,忽听一个声音在高处淡淡说道:“想动手,来这。”
众人微愕之下,抬头一看,只见一骑快马从旁边山坡上的树林中急奔而出,冲至大路中间,猛地停住。
曲长清被人按在马背上,双手反捆在身后,准备随时作为人质来要挟,整个人已经吓得呆呆傻傻。
听到这个声音,他却忍不住“啊”地一声叫出来,说道:“大哥!”
他没见过大哥动手,也想象不出来大哥同人打架的样子,但这些日子在城中,到处都有人夸赞,说他哥哥文武双全,料事如神,令西羌人十分忌惮。
因而无形之中,曲长清已经默认为大哥一定非常厉害,听到他的声音,顿时激动极了。
程王世子齐岚被捆着坐在另一个人的马上,也听见了曲长清这声充满惊喜的叫声,连忙朝前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