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帅治国(9)
所谓“翩翩君子”,不过如此。
他们在那里盘桓了半日,要不是怕宫门下钥,姜永琏都不肯挪下位置。离去时坐的是沈家舒适宽大的马车,姜永琏不忘对林迹深道:“毅庵还真是我的福星。”
如今放在最上面的那份卷子,字迹端正秀美,姜永琏端详了一会儿,又将十份卷子重新细细地看过一遍,他的私心和理智正不断在打架。
☆、第15章 皇帝的礼物
三月二十六是殿试揭榜的日子。
这一天,风和日丽。在奏乐声中姜永琏头戴朝冠,身穿明黄缎绣云金龙朝袍,也就是俗称的龙袍,登上了太和殿。皇帝平常并不会像古装剧所演的那样天天穿朝服,那朝冠共三层,上面镶满了金龙和东珠,姜永琏把它拿在手上掂了一下,估摸它大约有十来斤重,脖子都快压断了,谁会顶着这样的玩意儿天天走来走去?平日皇帝自是怎么舒服怎么来,日常的服色也不仅仅是明黄色,各种颜色都有。姜永琏自己就很喜欢湖水蓝之类的亮色系,因为那样会衬得他面如冠玉,美美哒。就算召见内臣大臣,大家也只是穿着常服,戴着朝珠意思意思下。但今天不同,此刻姜永琏穿戴着全副朝服热泪盈眶,很想对那些饰演古代皇帝的演员说你们真是辛苦了!
那些贡士在朝皇帝三跪九叩之后,这才站了起来。他们敬谨地低着头,目光并不敢随处乱瞟。姜永琏就不一样了,他坐姿端正,眼珠子却在那边乱转。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姜永琏微微一笑。
司礼官声音洪亮,开始大声宣读那篇词藻华丽的贺文,姜永琏被朝冠压得头昏沉沉的,压根就没听清楚司礼官嘴里念的是什么,白白浪费了这篇由翰林院苦心经营的文章。底下的贡士们急着知道三甲的归属,只怕更无心听这样的官样文章了。
司礼官无视众人的情绪,依旧在那边尽职尽责、抑扬顿挫地念着。
终于,在那篇长长的贺文宣读完毕后,姜永琏点了点头,从顾文亮手中接过新科进士的名单。姜永琏从御座上站了起来,此时太阳已经升起,姜永琏微仰着头,任由阳光照耀在脸上。在这明媚的阳光下,在这早春勃勃的生机里,这个帝国迎来了他的新鲜血液。这些人在若干年后将会成为他的臂膀,这一刻姜永琏使命感爆棚,他是这个帝国的主宰,他掌控着这些新科进士的升迁任命。权力就像是蛊毒,一旦沾染,你就会由衷地享受那种血脉偾张的感觉。也许每个男人内心都潜藏着对权力的欲/望,这一刻姜永琏飘飘欲仙。
姜永琏感觉自己好像在那边停顿了很久,又或许其实并没有,一切只是他的错觉。在这种微妙的感觉里,姜永琏用清晰坚定的声音念道:“林迹深,李景,沈玉书,赐进士及第。”
排名分先后,至此,状元、榜眼、探花已是各有归属。
这是姜永琏详阅过十份答卷之后,经过深思熟虑,理智艰难战胜情感的结果。
林迹深出身于武将世家,作为一名还未出仕的举子,他年纪虽轻,却对本朝的兵制、兵力状况、优劣知之甚详。一篇策论写得洋洋洒洒,让人看后忍不住拍案叫好。最后,林迹深因策论立论严谨,洞见深刻,被姜永琏列为本次殿试的第一名,即此次恩科的状元。
李景那篇文章可以说是愤青之作。和那些立意平庸,中规中矩的卷子相比,李景很放得开,也很敢写,措词辛辣激烈,文章也有一定的见地,然而偏颇之处也不少。这种风格强烈的文章有人喜欢,有人却很反感,几个阅卷大臣为此激辩了好久,最后两边折衷一下,作为第十名进呈给皇帝。姜永琏很欣赏李景的胆气,他这种作风在只会一味持盈保泰的朝堂中绝对是异类。姜永琏特意将他拔擢为榜眼。
沈玉书才情高绝,策论平和中正,人又美,咦?咳咳,总之,他因为综合素质高,被姜永琏忍痛点为探花。姜永琏希望沈玉书不要太失望才好。
姜永琏每念到一个名字,被念到名字的那人便越过众人,跪在最前面,最后他们三人跪成了一排。
在听到皇帝金口钦定殿试的结果以后,他们三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会试第十六名的结果只能算是差强人意,林迹深在鹿鸣宴后便闭门不出,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林迹深且惊且喜,忍不住抬头看了姜永琏一眼。姜永琏冲他挑了挑眉毛,在这样严肃的场合,这种搞怪的表情差点让新科状元乐出声来。林迹深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将头埋得低低的。
李景自跪到前面才发现御座上的那人是当日在富兴茶楼里面遇到过的“姜爷”,任他再骄傲自负,此刻也是惊得手脚发颤。
沈玉书发现姜永琏的身份后自然也是惊着了,姜是国姓,当日他就知道这位“姜爷”来历不凡,只是哪能猜到他就是皇帝呢?沈玉书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连自己屈就探花之事,也是片刻之后才觉出懊悔和惋惜来。自打中了会元以来,他就是最热门的状元人选,沈伦也觉得状元于他来说只是探囊取物。不料姜永琏忽然换了考题,怪只怪他平日对兵事不熟,仓促之下能敷衍出一篇文章已是不错了。这个结果,他接受,只是他的运气未免差了些。
姜永琏冲沈玉书微微一笑,他将名单递给司礼官,由司礼官接着唱名。在这个冗长的仪式里,皇帝端庄肃穆,新科进士们恪守本分,谁都没有出什么乱子。
一甲进士照例会有赏赐,只不过姜永琏的赏赐太别出心裁了点。
除了该有的文房四宝以外,出于在市井中结识的交情,姜永琏还私人馈赠了一份礼物。其中有三把折扇,李景的折扇扇面是傲雪的梅花,林迹深的是挺拔的松树,沈玉书的是让人见之忘俗的绿竹,此三样都颇契合他们的个人特质。
李景在收到姜永琏的折扇后就面红耳赤,想起当日误将皇帝认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就羞愧不已。如此,姜永琏赠送折扇的用意也就算达到了。当日被当成草包姜永琏可不高兴了,他的报复心理很重。此时特意秀一把才艺,就是为了挽尊的,端王的书画历经名家指导,在当时也可算是一绝了。李景开罪皇帝在前,姜永琏却毫不计较,还将他点为榜眼,如此大度的举动成功折服了这个心高气傲的才子。李景对姜永琏的知遇之恩可谓是感激涕零。
林迹深与姜永琏的渊源甚深,除了一把折扇以外,姜永琏还送了他一本《论语》。林迹深很振奋,赵普曾用半部《论语》治天下,看来皇帝是期许他将来成为股肱之臣,国之栋梁。很不幸,林迹深的所思所想离姜永琏的原意很远。在姜永琏看来,林迹深啰啰嗦嗦的说教与孔老夫子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实在是太像了,有木有?只可惜林迹深不懂他的黑色幽默,依旧沉浸在君臣知遇的狂喜中。
几乎与此同时,倚在窗前的沈玉书看着这两样物件却微感困惑。折扇已经被摊开来了,一枚莹润的玉佩静卧在上面,据说这枚玉佩可是宫中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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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双喜临门
沈伦下朝后心情有些不爽,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唤沈玉书过来。沈玉书将玉佩随手收了起来,急急忙忙就到沈伦书房。沈玉书父母早逝,沈伦几个儿子资质平庸,他见沈玉书聪明伶俐,便将他留在身边,一直用心栽培,多年下来已是情同父子。
“给叔父请安。叔父……”沈玉书有点不敢看沈伦的脸色,没能点中状元,只怕沈伦比他还遗憾。沈伦是嘉和年间中的进士,当年他字写得不好,因此只被点中三甲,同进士出身简直成了沈伦一生最大的耻辱。平日沈伦对沈玉书的课业要求极严,又请了最好的书法名家教他,本来离状元也只是咫尺之遥了,谁知道竟是够不到!
“算了,都是命数。你也已是尽力了。陛下心思莫测,考题说换就换了。”沈伦的声音略有些疲惫,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沈伦心情不好,沈玉书也有些惴惴地,他替沈伦倒了杯茶,问道:“叔父,是不是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儿?”沈玉书现在既然被点中探花,不日将被授予翰林院编修,这些事就该主动过问了。而且他知道沈伦一直希望他能在朝堂上有一些作为,以支撑着沈家日后的荣华富贵。
沈伦喝了一口茶,然后问道:“你和林业的小儿子算是知交好友?”
“是。”
沈伦点点头,说道:“你交友,我不拦着。不过你该知道,有些人值得你用心,有些人是不值当的。”
“素臣为人热情爽快……”
“他嘛,自然是值得一交的。那个雪琴,倒不像是个懂事的。”沈伦对沈玉书的身边的状况了如指掌,沈玉书无论做什么事,身边的仆从都会一五一十地向沈伦汇报。
沈玉书交友其实并不看重这个,不过他不敢驳沈伦的话。
沈伦将今□□堂上的事情说给沈玉书知道:“今天倒是有件新鲜事,这个林业也不知如何就入了陛下的法眼,不但重任兵部侍郎,还准他入内阁。小儿子今天又点进了状元,他憋屈了这么多年,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沈玉书博学强记,沈伦之前又有意说些朝中的掌故给他听,沈玉书想了想,便道:“陛下也许早就对林大人青眼有加,启泰元年有人弹劾辽城边将卢青擅作威福,凌虐部众,坐吃空饷,卢青是林大人的外甥,林大人受到牵连下了大狱。陛下那会儿还是端王,特意向哲宗皇帝求了情,林大人这才全须全尾地从牢里放出来。”不过,林业还是被连降四级,从从二品的兵部侍郎降为了正五品的兵部郎中,自此官场困顿已久,再无起色。谁都以为他这辈子兴许就这样了。谁知道新帝一登基,他就时来运转,转眼就成了朝中的新贵。
也不知道沈伦是真的不记得此事,还是在特意考验沈玉书,他面色平淡地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你能留心这些事,这很好。林府离咱们家很近,你不妨和他们多多走动。”沈玉书唯唯应是,沈伦看了他一眼,又道:“去换件衣裳,我不管你心里甘不甘心,一会儿来道喜的客人来了,你都该做出欢喜的样子。”
从外人来看,点中探花,也算是沈家的一件大喜事,沈伦在朝中正当势,不一会儿已是贺客盈门,沈玉书少不了有一番应酬。闹腾了半天,第一拨客人方才渐渐散去,沈玉书喝了不少,又怕晚上客人会更多,不得不到床上躺一躺,散散酒气。这时下人却突然道沈伦亲自过来了。
沈玉书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他甚至来不及披上衣服。沈伦已经径直往椅子上坐了,抬头看了沈玉书一眼,劈头就问道:“陛下给了你赏赐,方才你怎么没说?”
沈伦的语气颇严厉,想来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
沈玉书头有些昏沉,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说道:“我原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
“糊涂。咱们这位陛下,城府极深,行事和从前完全是两个路子。你刚入仕途,倘若能投陛下所好,那才是真正前途无量。”沈伦在教训他,“官场险恶,我这几十年也并不容易,实在是指望你能当我的帮手。陛下赏赐你物件,其中必有深意,岂可像你这般轻忽?”没有一点揣测君王喜好的功夫,如何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
“除了文房四宝外,还有一把折扇,一枚玉佩。”说着,就将东西递给沈伦看。
“以前并没有如此多的赏赐。看这折扇的钤印,竟是出自御笔,玉佩看着也像是燕国进贡的贡品。”沈伦负手端详了一阵子,若有所思地看了沈玉书一眼,“明日我再到宫中打探打探消息。”沈伦以农家子入仕,不惜自降身份结交宫中的内侍,自然是为了迎合皇帝的喜好。所以他自嘉和年间起就步步高升,启泰年间已升至次辅,在朝堂中可谓顺风顺水。一切他早就已经打点好了,孰料新帝一登基,启泰帝身边的内侍居然都失宠。
沈玉书不敢再瞒沈伦任何事,立刻道:“这其中有个缘故,我曾与陛下在市井中遇过两回……”紧接着就把事情的始末全都说了。
“没想到陛下还有微服冶游的嗜好。你与陛下有这等渊源,甚好甚好。”沈伦轻快地说道,“这事儿我就当作不知道,你也不要多事。陛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左右是在京城,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别学那些愣头青,真以为自己是为民请命的人物了。自古有哪个帝王真的喜欢逆耳忠言。”
沈伦郑重将玉佩交还到沈玉书手上,叮嘱道:“好好收着。陛下对你青眼有加,看来咱们沈家的运势还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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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已久的林府今日也是热热闹闹,许久未登门的同僚这次也是闻风而动,主人家不得不备下好酒好菜招待客人。这么一桌一桌地应酬下来,饶是林迹深酒量好,此刻也是喝得半醉。林迹深舀来一碗汤醒酒,有听差到他身边耳语道:“少爷,门外有位姜爷来访,可是他说什么都不进来。”
林迹深放下那碗汤就往外跑。
姜永琏笑着看林迹深从里面气喘吁吁地跑出来,他轻摇折扇,拗了个玉树临风的POSE,摆出一脸“夸我,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姜永琏自问对林迹深还是很不错的。
“姜爷……”
林迹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姜永琏给看乐了,哎呦,小样,看把你给激动的。
“姜爷,殿试的时候您没顾着情面吧?”
WHT?姜永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难道在林迹深眼里他是做事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原本阅卷大臣定下的第一名是沈玉书,好不好?最后将沈玉书忍痛点为探花,他都被自己公正无私的精神所感动好吗?
姜永琏差点被林迹深给气死了,于是他发动了反弹技能。
“当然有啊。就当是犒赏你上次救驾的功劳。还有,那几次车钱!”姜永琏故意挑剔道,“何况你的字还那么丑!”
林迹深的眸光一分分黯淡下去,最后脸上是一副心碎的索然无味,仿佛那状元头衔变得跟一坨翔一样臭不可闻。
姜永琏原本还看得很乐,后来又有点不忍心了,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姜永琏尴尬地干咳了几声,林迹深勉强收住自己的失落之情,抬头看了看他。
姜永琏在那边狂扇扇子,伸长了脖子到处乱看:“毅庵家也在这附近?”
林迹深忽然道:“姜爷,(宫门)快下钥了。”
姜永琏:“……”
“一会儿家父该出来送客了。”
姜永琏:“……”嗯哼,现在懂得狐假虎威了?姜永琏决定要硬气一回。
“我这里走不开。”林迹深似乎知道姜永琏已经打算自己独自去沈家,“沈府和我府上是不一样的,没有名帖是进不去的,塞门包银也不行。”
姜永琏:“……”
今天召见内阁占了不少时间,现在日头偏西,确实已经不早了。宫门下钥得早,要是他们发现皇帝丢了,只怕整座京城都会被翻过来,以后再出来玩就不容易了。
姜永琏踌躇了片刻,林迹深已经在那边道:“姜爷,我送送您。”
哎,回吧。林迹深陪着姜永琏走了一段路,马车就在胡同口里等着,朱果果自车帘后探出头,露出一张可爱的大饼脸。姜永琏默默地上了车,车夫轻轻地拍了下马背,那马车就默契地朝前走了。
姜永琏掀了帘子回头看了一眼,林迹深果然还在原地目送他。
“素臣!”
林迹深听到他的召唤立刻一路小跑到他身边。
“刚才是骗你的。”姜永琏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笑骂道,“笨蛋。”
林迹深一手摸着额头,却站在那边开始一个劲地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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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以帅治国
姜永琏带着朱果果回宫,回来时正赶上顾文亮进来伺候。顾文亮上前替姜永琏更衣,笑着道:“陛下觉得精神好些没?下午可是歇足了一两个时辰,晚上怕是要错过困头。”
“感觉还行。”姜永琏睁着眼睛说瞎话,“睡久了倒是觉得身子有点倦。”他这是赶路赶的,出宫一趟不容易,他每次都是掐着点回来的。
“陛下歇午觉从不叫人伺候,其实宫里的小子们做事轻快,他们绝对不会弄出声响,打搅到陛下歇息。奴才心想,以后还是要多派些人手才觉安心。”
姜永琏之所以这么安排,自然是为了方便他乔装出宫。姜永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顾文亮的提议,他摆摆手,道:“现在这样挺好的。”
顾文亮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他了然似的笑了笑,躬身道:“是。”顾文亮上前替姜永琏理好衣裳,又低声问道:“陛下打算将李德才如何处置?”
姜永琏对李进喜本来就不感冒,天晓得那位为啥要和李莲英同/志的本名重名。其实历史上的李莲英还算低调,虽然也捞钱,但历来的那些大太监有哪个不捞钱?他们身上落了残疾,自然对钱财方面特别热衷。李莲英还真的没和慈禧发生过不可描述之事。李进喜就不一样了,启泰帝朝政后宫一团糟,这里面都有他的一份功劳。李德才是李进喜的徒弟,在乾清宫并不安分,在姜永琏眼皮底下惹事不止一次了,连考题都敢窥探,为了钱也没什么事不敢做了。乾清宫是不能让他再呆了,要把他发配去哪里这是个问题。
按理说,把他逐出宫最省事,新帝登基,里里外外都得换上自己的人才放心。但姜永琏听说太监出宫后无依无靠的,容易被欺凌,他这人到底心软,做不出赶尽杀绝之事,想了想才道:“这事你看着办,随便发配到其他宫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