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帅治国(2)
姜永琏愣了一下,才知道这个小屁孩叫的是父王。虚数两岁的孩子发音还不标准,叫着叫着就叫讹了。
“布芒布芒布芒……”福慧张着手臂,眼巴巴地看着姜永琏,赤/裸/裸地索要抱抱。
姜永琏被逗笑了,他一把抱起福慧,忍不住用脸蹭了下福慧的小脸蛋,调侃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忙?我们的小福慧真聪明,知道父王,不忙。”
所有的人都很配合地笑了起来。福慧把头在姜永琏怀里拱了一下,他见众人笑了,立马笑得更开心,露出了两个可爱的小虎牙。
姜永琏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福沛的头顶:“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身体,也知道你孝顺。昨天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过了就过了,对底下的人要宽厚些。”
福沛眼睛亮了些,应声道:“是,儿子知道了。”
姜永琏点点头,便将此事撂开不提。他陪着四个孩子玩闹了一阵,过程累虽累了点,却已是他穿越以来最开心的一次。孩子们很可爱,他们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该让父爱也一同缺席。也许今后该和孩子们多多亲近,姜永琏临睡前这么想道。
也许是因为开发出新的乐趣,这天晚上姜永琏睡得格外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姜永琏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正轻轻地摇他的手臂,耳边传来的声音短而急促:“王爷,宫中急召!”
☆、第3章 这是天命?!
姜永琏瞬间就清醒了,他刚自床上坐起来,顾文亮已经不由分说伺候他穿戴。姜永琏却一脸惊疑地寻找朱果果的身影,他意外极了,整个人像木偶似地听凭他们摆布。
姜永琏抓着顾文亮的手臂:“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也不晓得。”顾文亮低声提醒他,“宫里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一般情况下宫门傍晚就下钥了,若无大事绝对不会在此时召见,想到皇帝病重,一时之间浮想联翩。姜永琏心乱如麻,他揉了揉略冰凉的脸,努力保持着镇定风度:“叫朱果果也来。”
朱果果晚上睡得很死,他一般是不值夜的,姜永琏也让他怎么舒服怎么来。但在这个紧要关头,姜永琏身边不能没有他。姜永琏一下令,马上就有小厮风风火火地跑去叫人。
宫里来的人已经过来催促,顾文亮轻声道:“王爷,事态紧急,还是赶紧入宫。”顾文亮今天到过宫里,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情况。他进宫伺候了几十年,启泰帝的种种荒唐行径也都看在眼里,皇帝虽然年轻,却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已故的宁英宗只有二子,这时传端王进宫,大约是要传大位于端王了。顾文亮自然替自家主子高兴,面上却不敢露出一分,皇帝病重,王府离皇宫尚有一段路程,也不知道皇帝等不等得了。
关键时刻姜永琏却还在那里磨磨蹭蹭,他借口口渴,让人替他倒杯茶。底下的人做事手脚很利落,茶很快就沏好了。沏的还是浓茶,大约是让他喝了提提神。姜永琏这个时候是半点睡意都没有了,他捏着茶杯却不喝,只是来回地踱步,顾文亮心急得不得了:“王爷,赶紧喝了这杯茶就动身吧。宫里急甚!”
姜永琏漫应着点了下头,等到朱果果肥硕的身躯出现在门外,才小声叮嘱顾文亮道:“一会儿进宫你和朱果果不要离开我左右。”5555555555555,本宝宝真的很害怕呢。
暖轿是早就预备好的,姜永琏坐上轿子以后,宫里来的人与王府的仆从都跟在轿子后面随他进宫。一路上无人攀谈,甚是安静,只能听到轿夫们那极有节奏的脚步声。一路疾行到神武门才停下来,宫禁森严,侍卫们尚需核对腰牌,趁这会儿功夫姜永琏忍不住掀开轿帘偷偷张望了一下,这还是他第一次入宫。皇宫很大,莫名地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之后姜永琏就被领着直奔皇帝的寝宫乾清宫。李进喜的大徒弟李德才已经在廓下候了很久了,他冲着姜永琏打了个千,他的态度是恭敬中又带着几分热切的讨好意味,脚下却一刻不停,立即拥着端王往里走:“王爷总算来了!皇后娘娘等得都有些心焦了。王爷一会儿若有什么差遣,尽管和奴才说。”一副急着向新主子刷脸熟的样子。
姜永琏漫应了一下,转头对朱果果道:“你们都在外面等着。”
真到了乾清宫,姜永琏胆子倒是壮了一点,反正怕也没用不是?再说不是还有朱果果么。姜永琏刚进寝宫,便发现里面闷热异常,寝宫本就有地炕不说,角落里面还置了大号的炭盆,偶尔还能听到烧红的木炭一阵噼啪作响。姜永琏才在宫里一通疾走,此时竟然微微出了汗。姜永琏很快地将四周扫了一遍,他到得不算早,几个重臣已经都到了,还有几个太医好像是在商量药方。
姜永琏按着规矩给皇帝、皇后行礼。
皇帝此时仍在昏睡,皇后就坐在床边,眼睛已经哭得红红的,她见姜永琏进来了便止住哭声:“端王不必多礼。陛下特意召大家进宫,是有要事相商。”在场诸人脸色都极凝重,皇后俨然已经成了此间主事的人了,她向太医示意:“给陛下进药吧。”
当皇帝可说是最身不由己的一个职业,启泰帝此时已到了弥留之际,但皇位继续等诸般大事都还没来得宣布。这种大事,有书面遗诏自然是最好,但皇帝大约已经是没有这番精力了。皇后召几个重臣一同入宫,便是打算让皇帝口述遗诏时当个见证。太医早就已经拟了一个虎狼之药的方子,这方子平时是绝计不会用的,此时大约能替皇帝提振一下精神。
宫女给皇帝喂汤药,费了一会儿功夫,勉强灌了几汤勺进去。皇帝□□了一下,终于慢慢醒了过来,他费力地唤道:“端王……”
姜永琏立刻跪在皇帝的病榻前,皇后适时将位置让了出来,姜永琏膝行几步,上前握住皇帝的手。皇帝的手十分湿冷,姜永琏似乎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的死亡气息。姜永琏颤声道:“皇兄……”姜永琏怕说错话不敢多言,其他人却误以为他是哽咽难言,皇后悄悄背转身,抽出手绢拭泪。
启泰帝开始口述遗诏:“立端王为皇太弟,继朕即皇帝位。尔等皆为国家重臣,享国深恩,今后当尽心辅弼。”
皇帝这是在立储托孤了,在场的重臣都跪伏于地,表示一定会遵照皇帝的遗诏好好辅佐新皇。
启泰帝在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就开始费力地喘息,姜永琏上前替皇帝顺气,启泰帝微弱地笑了一下:“周孝礼,李进喜。”
启泰帝每念到一个名字,便有一人垂泪膝行两步。
启泰帝看着姜永琏,一向荒唐任性的皇帝神情破天荒地肃穆起来:“他们都是忠诚可靠之人,以后诸事可多倚仗他们。”
周孝礼是内阁首辅,李进喜是宫中的总管太监,外朝和内宫都留了人选,启泰帝这也算是给新皇帝留下左膀右臂了。
此时原主的学识和反应起关键作用了,姜永琏说:“臣弟惶恐。皇兄正春秋鼎盛,只要放宽心静养,龙体定能康健,此时何必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呢。”这番话听起来非常假,但古代这种谦让是必须的,有时还要搞上个三次。姜永琏在现代也没少睁眼说瞎话,对这方面还算比较有经验。
启泰帝根本没精力应付这一套虚的,他痛咳起来:“你……别再打岔。时间宝贵,我还有其他话要说。”
姜永琏磕了一个头,表示奉诏:“是。”
启泰帝大口大口地喘气,胸膛也急剧起伏起来,姜永琏不敢再闹,只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启泰帝断断续续地说:“二弟,如今……这……千斤重担……到你肩上了。要……勤政爱民……别学我……我已是……有些悔了……希望地底下……父皇骂我时……骂得轻些……我……终究……没能……让他满意……”说着说着,眼泪已是缓缓地流了下来。
启泰帝对自己的这一生并不太满意,他这短暂而放纵的一生留下的遗憾太多了。但悔之已晚!
启泰帝一直强撑着一口气,此时愧悔交加,情绪太过激烈,整个人也立刻萎靡下来了。
“还有,要……要……善待……皇……后……”
启泰帝大婚后一直与皇后相敬如宾,他在后宫多宠,平日里对皇后难免有些忽略,皇后的诸多劝谏皇帝也都不听。没想到启泰帝弥留之际还能念及结发之情,皇后多年的委屈失意在这时烟消云淡,她失声痛哭起来,左右侍从都跟着落泪。
启泰帝翕动了下嘴唇,姜永琏凑上前细听,隐约听到启泰帝最后微弱道:“贵妃——”这是启泰帝说的最后一句话,至于他底下的话是什么,姜永琏一时也无从细究。
皇帝驾崩了,所有的人都哭得稀里哗啦的,男女都一样。古时举哀以不计形象,容颜毁损为最高境界要求,姜永琏离这个境界还有点远,他在这方面的演技又欠佳,只好在大腿根部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成功地痛出了一筐的眼泪。
——妈呀,他真是命苦啊,到哪哪都办丧事,这是柯南体质附体了吗?他真的没有想当这个皇帝啊,上次不过是喝醉了胡乱说一通而已,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朱果果搞的鬼?!
之后姜永琏揪住朱果果质问过他。
朱果果任由姜永琏发泄情绪,笔筒砸过来的时候,连带着将一套汝窑的精美瓷器给扫到地上去了。
朱果果斩钉截铁地告诉姜永琏:“这是天命。”
姜永琏不知道什么是天命,但他知道皇帝这个职业并不怎么样。终身制,忙起来没有节假日,权利固然大,责任却更重。听说清朝的皇帝一年到头都得批奏章,这和小时候天天做作业有什么分别?还有,这明明是苦差事,这屁股底下的位置竟然还有很多人觊觎,这些人是不是脑筋不大清楚涅?如果可以,他是愿意把这个皇位让出去的,可惜他不能这么做。宋□□赵匡胤曾经说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总之,姜永琏的现状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他对当皇帝兴趣缺缺,自然也对皇帝该干的事情一样兴趣缺缺。好在身边的人还算给力。姜永琏隔天就追册端王生母吴妃为孝慈皇后,追册原端王妃为孝闵皇后,又尊启泰帝的皇后为文景皇后。文景皇后不到三十岁就守寡,其境况可怜可悯,就算启泰帝不特意叮嘱一番,姜永琏也会好好善待她的。
皇帝驾崩算国之大丧,丧事由内阁和礼部按照成例办理。宫内的杂事,姜永琏暂时委托文景皇后处理。姜永琏也没能闲着,他每天都得到灵前举哀,整日跪,磕头,再跪,再磕头,他很担心再这么磕头下去人都会傻掉了。
☆、第4章 殡葬风波
姜永琏最近挺分裂的。
这些日子都是一天两祭,由姜永琏领着文武大臣给启泰帝奠酒。隆冬时节室外可滴泪成冰,有些官员哭得很卖力,但姜永琏实在哭不出来,于是每次奠酒的时候只能木着一张脸,乍一看神情还挺肃穆的。晚上睡觉时就邪乎了,原主以前就有夜里流泪的毛病,最近越发变本加厉,隔天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在众人跟前瞒都瞒不住。太医还是那套说辞,让他宽心,不要郁结于心。姜永琏揣测太医的意思,这是说他有心病?姜永琏私下里琢磨了很久,推测事情是这样的,现在是他占据了这个躯体,清醒的时候“姜永琏”的自我意识很强,一旦入睡之后原主端王的情感也会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流露出来。妻子死了,端王很伤心,所以他夜里哭了;皇帝哥哥也死了,端王更加伤心,于是哭得更伤心。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原主对启泰帝的感情似乎比对端王妃还要来得深。古人的情感还真是难懂。
姜永琏这种在人前克制,背后却兄弟情深的做法,很快就赢得了朝野上下的一片赞誉。姜永琏听说后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要不是顾文亮在描述这事的时候表情特别诚恳,他差点以为他们是在反讽。
姜永琏王爷的位子还没坐热,就被众人按到皇帝的宝座上来了,从理论上讲,他已经登上了权力的巅峰。这么早就拿到终身成就奖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才二十四岁。姜永琏一边吃涮牛肉一边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
一般来说,像帝后这样的大丧是得守孝三年的,但皇帝身份不同,他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所以古人就想出了以日易月的办法。姜永琏在熬过二十七天之后,就彻底放飞自我,经常麻辣火锅、鸳鸯锅轮着换,以致于额头和下巴都冒出了小痘痘。姜永琏对穿越以来的各种硬件都不太满意,唯独对原主端王的这副容貌没有任何挑剔。说起端王的长相,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帅,搁到现代完全就是一枚小鲜肉啊,而且还没有一丝脂粉气。爱美是天性,尤其是正当龄的单身青年,自然格外看重这张脸。
姜永琏用手戳了戳那两个痘痘,忍住了手贱的毛病,将自己最喜欢的麻辣火锅改成了潮汕牛肉火锅。潮汕牛肉火锅汤底是清淡了点,但更能吃出食材的鲜美,这大冬天的,吃了一样热呼呼啊。
御膳房按照姜永琏说的方法打出来的牛肉丸果然很Q弹,姜永琏咬了一口丸子,浆汁在口腔里面爆开,姜永琏直呼烫,却又觉得很过瘾,他笑着对朱果果道:“这个也不错。你也搞来吃吃看。”以前在王府的时候,朱果果偶尔还会同姜永琏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但到了皇宫之后,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他们就不敢太放肆了。
朱果果在吃的方面确实有一手,他可以将姜永琏口述的那些转化为实物,这项才能最为姜永琏称道。朱果果笑着道:“已经让小子们弄好了,一会过去就有现成的。主人,要不要喝杯酒暖暖身子?”朱果果和顾文亮现在都是乾清宫的首领太监了,平时不当值的时候,底下自然有小太监服侍他。
姜永琏摆摆手:“我戒酒了。”上次喝醉以后,他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现在想想都还后怕。
姜永琏用筷子一指铜锅里面的玉米:“这个很甜,吃了也不会长胖。”
朱果果很实诚地道:“主人,我只喜欢吃肉。”朱果果吃火锅显然是走豪放派的,只要有肉吃就可以了,调味品最多搁点盐。
姜永琏笑着摇了摇头。姜永琏在皇宫里面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要是没人陪他说会儿话,那该多寂寞。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自然有小太监上来收拾碗筷。姜永琏见桌上的各式食材还剩下大半,不禁感慨道:“也太浪费了,以后不必进呈这么多。”
“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惯例,也是天家应有的气派。”李德才正指挥小太监将膳桌收拾得干净,闻言抬头笑道,“陛下有节俭之德,阖宫上下皆极感佩。”
姜永琏对李进喜那一派的人都不太感冒,他微微颔首,负手离开。李德才感到很失落,他虽然还在乾清宫伺候,但新帝最倚重的人还是王府出身的朱果果与顾文亮。
顾文亮识文断字,又熟悉本朝掌故,姜永琏用他的时候就多一些。姜永琏虽然还没进行过御门听政,大丧期间朝政也多由内阁决定,不过宫中之事内阁不敢擅自决定,还是得听候皇帝的裁夺。
顾文亮替姜永琏理了理御案上的奏折,趁机问道:“周首辅问奴才,前几日的那个折子陛下看过没有?”
“看了。”
“不知陛下对此事有何批示?”
“还没想好。”姜永琏决心当缩头乌龟,“这折子我先留着。”
这事说起来简单,但姜永琏实在下不了这个手。以周孝礼为首的内阁向姜永琏索要的是一份殡葬名单,名单上的头一个名字就是徐贵妃。姜永琏还不曾见过徐贵妃的面,按照大宁朝的后宫规定,双方在五十岁以前不能见面,以停止那个啥啥。所以说,皇宫是没有那么容易绿的。那些太医、侍卫在后宫到处乱跑的情节都是戏说而已,是当不得真的。
大宁朝是有殉葬传统的,这姜永琏知道。皇帝死了,要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姑娘陪着殉葬,这种做法很不人道好吗?就算死后有魂魄,大家在奈何桥上喝了孟婆汤之后,也就各奔东西了,实在犯不着这么多人成群结队地到地府里面报到。姜永琏作为一个三观端正的大好青年,是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的。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拖,拖是一日是一日。
当顾文亮将皇帝这一层意思转达给内阁时,内阁就沸腾了。他们见皇帝迟迟不肯批那道奏折,自然就急了。于是内阁成员集体请求面圣。
姜永琏听完顾文亮的禀报之后就是一副牙痛的表情,他哼哼:“就说我病了,今天不见。”
“陛下……”以前启泰帝就是经常用这个理由打发大臣的,顾文亮显然也不赞成姜永琏的处置方式,但他作为内侍,向来是不太多嘴的,他微微躬身道,“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姜永琏思前想后,知道躲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抬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顾文亮本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姜永琏改变了主意:“让他们在东暖阁见驾。”
乾清宫东西暖阁都是召见臣工的地方。
很快,周孝礼就率领一班内阁大佬进来了。臣子见皇帝都是要磕头的,就算是重臣也不例外,姜永琏见内阁大臣中有些已经须发皆白,首辅周孝礼更是已过古稀之年,步履间已有蹒跚之状,就赶紧命人赐座。
本来一开始谈话内容还是挺好的,姜永琏脾气很好,也不随便对大臣发脾气,底下的人都称赞他深沉有度量。姜永琏当皇帝还不满一个月,君臣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
双方东拉西扯了一阵,内阁大臣有些沉不住气,开始以目示意周孝礼。周孝礼作为首辅责无旁贷,只好先主动提及殉葬一事:“哲宗皇帝的陵寝大约明年一月即可完工,按祖制,届时宫中必殡葬一批宫人。臣等已请示过文景皇后,这才开具出这个名单。名单是否妥当,还请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