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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22)

作者:禾韵 时间:2018-01-18 12:22 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江湖恩怨

  是啊,自己当初坚持要铲除牧谨之,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
  是因为解完毒就一走了之?还是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才要斩草除根?
  但以目前的了解来看,自己中毒的事还无人可知,可见牧谨之嘴巴平时是碎,但关键的问题上还是能信得过的。
  忠心赤胆又知情识趣的属下,仇韶就是再心硬如石一百倍,也不免有些动摇。
  山路难走,牧谨之一路停停采采,收了一些止血的草药给仇韶换上。
  一圈圈沾满血的布条解下,当时还不觉,拆开换药中仇韶才觉手痛难当。
  “这叫紫珠草,若被毒蛇咬伤也能用,属下幼时拜师学艺都在山上,几岁就被扔去捕猎找肉,别的不敢说,山里的事没人能比属下熟。”
  仇韶微垂目,但没看伤势。
  牧谨之说话时眼角会习惯性的带出笑意,从自己这角度,正好可以俯视对方的表情,仇韶:“……你跟本尊多少年了。”
  “记不清了,太多年了。”牧谨之把药汁嚼碎,一点点敷上去:“记这些太烦,而且也没必要啊。”
  没必要?仇韶表情沉到谷底。
  “是啊,既然要跟一辈子,何必去算来计去,给自己找麻烦?”
  表忠心是个技术活,万万刻意不得,最好是攻其不备神来一笔。
  仇韶被猝不及防的忠心打动了下,另外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无意识颤了颤,“是么,那这么多年,本尊为何从不见你的家眷。”
  牧谨之很奇怪:“属下本就没成亲,教主要是能见到那便定是见鬼了……咦,属下没有家眷,尊主您似乎很开心?”
  有么?怎么可能,这种不足挂齿的小事怎么可能令他开心。
  “……那您刚刚笑什么?”
  仇韶拉下脸:“本尊没笑,那是你自己眼睛的问题。”
  “这样啊……”牧谨之淡淡道:“属下一把年纪还没有拖家带口的机会,也的确惹人发笑。”
  仇韶垂下头,不太在意的问:“……那你在县衙时说的是何人。”
  牧谨之大概也没把酒桌上的话放心上,这会才回想起,忍俊不禁道:“教主,有意中人与有家眷怎能混为一谈,你看世间有几对有情人终成眷属?”
  几句话的时间,牧谨之已缠好最后一圈,打了上个漂亮的结。
  仇韶盯着那个结,回味着那句话,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过问下属的私事,吴凌曾教导他做一教之主需恩威并重,闲暇时关心下属也是必要的,现在他这也算关心了,却反倒自己不舒坦起来。
  看来自己终究走不来亲民路子。
  牧谨之伺候完老大,才顾得上自己喝点水吃几口干粮,他见仇韶那姿势像要坐化升天似得纹丝不动,只好道:“是包得太紧了?还在难受吗?对了,论起止血,还有一种挺灵的,不知尊主听过没。”
  仇韶回过神,待开口时方察觉喉咙干得厉害,像含着把沙磨得全身不自在顿了顿:“……什么。”
  “童子尿啊,对止血消淤血,滋阴降火有奇效。”牧谨之煞有其事地憾道,“不过只可惜啊,我们都不是,否则还可试试是否真的那么有效呢。”
  仇韶霍地站起,可因为失过血,眼前阵阵发黑:“……住嘴。”
  是了,他最恨的不是牧谨之做的事,而是他那张欠收拾,而自己永远收拾不了的嘴!


第53章 四十九计
  “看样子就是这儿了。”
  泥地上渐渐出现一条狭长的小道,显然前段日子常有人在这走过,顺着小道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两人穿过一片灌木林,抬头看去,视野一下宽阔起来,不远处的荒草地上是座气势非凡的古墓,墓冢前竖着巨大的墓碑,碑文上的字已不甚清晰,枯黄的野草生得到处都是,林鸟不怕人,在顶上盘旋不走,发出哭叫般的鸣声。
  牧谨之走上前看了看碑的式样,这是五百年前某个越国贵族的墓,不知如何被相思堂的人发现了,利用盗洞把里头清空,正好做丧心病狂的事。
  “小心点,别碰到手了。”牧谨之点燃火石,沿着墓道往深处走。
  墓里阴气重,仇韶难免会想起周野与牧谨之半夜聊的那些事,为以防万一,他在进来前多藏了几把石块在身,对付人他所向披靡,但若真的出现……
  仇韶越想越冷汗森森,目光如猎鹰一般警惕着周围,预备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变故。
  “哎!”
  没头没脑的,牧谨之急喊了声,显出几分惊色:“尊主,前面有影子闪过,你看到么?”
  仇韶心漏一拍,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牧谨之左后方一点的位置,前方墓道黑洞洞的,也只有牧谨之手头举着火石的地方有光亮,根本看不清前方有什么。
  一时间语声消寂,仇韶这刻憎恶相思堂简直憎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地步。
  其实,小时候仇韶也并不是很怕这些的。
  他幼时练武太过刻苦,大晚上不爱回房睡觉,长老们没有办法,最后想了个馊主意——
  他们物色了个丫鬟给仇韶睡前讲故事,这丫鬟的爹是说书先生,小姑娘从小耳濡目染,肚子里一堆与乱葬岗有关的故事,信手拈来每天讲一个,此计果然好使,从此仇韶一到点就进房睡觉,再也不爱披星戴月的打拳练剑了。
  淡去的童年的阴影此刻扑面袭来,仇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当即否认道:“本尊什么也没看见,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前方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沉重,“一闪而过,应该是个孩童,但太快了,又不像是尸童。”
  “……”
  “那个时代的贵族多爱用童男童女陪葬,罢了,在这种地方若没遇上奇怪的事,可能才是最奇怪的。”牧谨之举着火折子,在火光映照下,眉目显得异常温和:“不过有教主在,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对吧?”
  仇韶还能说什么:“……自然,你若怕,走本尊后头便是。”
  顶着头皮发麻,仇韶昂首而上。
  “属下还是有些害怕……”牧谨之目光灼灼,倒比那摇曳的微光更灿眼:“尊主可否让属下牵一牵手?护属下一程?”
  绣花枕头一个,仇韶心里把人数落了一番,不过,这点风浪都无法为属下抗下,那他还算什么一教之主。
  仇韶自认顶天立地,给属下一点庇护是理所当然的,沉吟片刻,虽不是十分情愿,他还是递出一只手。
  手旋即被紧紧握住,掌心相贴,两人手心都莫名的烫。
  牧谨之客气的道谢:“多谢尊主,属下这回安心多了。”
  仇韶暗暗对比了下,牧谨之手掌是比他大,估计是真的怕得很,手劲大极,一点缝隙都没有,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
  两相对比,仇韶自己那点心有余悸也算不了什么,他正了正心神,告诫对方:“本尊若在就罢了,若有旁人在绝不能胆子小成这样,坏了白教的脸面。”
  “尊主说的是。”牧谨之应道:“尊主手本来就受伤了,还要保护属下,属下真不知如何回报。”
  余光中,对方那副显然轻松许多的模样令仇韶心尖颤颤一动。
  四周非常非常的静,火折子上的光渐渐暗淡,冷不丁的地下爆出哗啦几声脆响,牧谨之脚踩上了几架兽类骨头架子,看样子也是好几天前的,肉被剔得干劲,仔细看的话骨上还有牙齿撕咬啃下的痕迹。
  “沙雁行被抓走后,本来留在这儿看守的相思堂弟子也撤走了,逃窜出来的尸童白天藏在墓穴里,晚上到林外捕食,这儿又隐蔽,难怪白堂主派了几次人进来都找不到。”牧谨之说。
  手被握得太紧,仇韶耳根发起热,但脸上还是全无表情的模样:“走吧。”
  拐了几个弯,就到了陵墓中央的墓室,石门半掩,里头传出令人心悸的低哑嘶声,看样子,昨夜逃走的尸童就藏匿在里面。
  尸童察觉到仇韶的靠近,焦躁得不断刨地,但之前又被打怕了,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牧谨之把火折子一下吹熄了。
  青烟散去,没有了那点光,两道黑影没有了顾及,一前一后猛地从缝隙窜出,快得在墓道里掀起一阵阴风。
  牧谨之要的就是速战速决,黑暗中,牧谨之先一步松开手,纵身迎向当头扑来的黑影。
  仇韶听声辩位,他从不用特殊的暗器,那些世间精巧的,毒辣的暗器在他用来与随手捡取的石头没有任何差别。
  弹指间几快石碎飞向四周,叮叮数声剐在结实的墓墙上,一时间激起火星四溅,留下一道道锋利得深痕,尸童没有分辨的能力顿时失了准头,牧谨之趁此机会用剑柄击向尸童周身三十六穴,他的动作快稳狠准,一手点穴的功夫堪称行云流水,眨眼的功夫便用绳索把两人给五花大绑起来。
  “尊主与属下真是配合默契啊。”牧谨之拍拍手掌,笑着站起来。
  再度点起火,神色自如,不再提牵手的事了。
  也是,都都到这儿了,若还是怕,那真让人笑掉大牙。
  垂下的手还带着热气,仇韶瞥了一眼,见牧谨之先一步推开石门,这才不露神色的将手掌贴在衣上,一点点蹭掉上头的热度。
  “尊主,里头还有人!”牧谨之高声唤道。
  仇韶四下一打量着,只见墓室内除了中央的棺木还在,其余的地方放着十数个精铁炼制成的方笼,大多笼里空无一物,只有几间里还蜷缩着小孩,年纪都在六七岁的样子,应该刚被植入蛊虫没几日,都昏迷着,皮肤青白,呼吸微弱,嘴唇红彤彤的。
  笼外血迹斑斑,还有一两只野兔的尸体。
  “这几个得赶紧带回去。”牧谨之叹了口气,神色严峻:“看样子,那两个尸童每天都会带食物回来给他们,才吊着一口气。”
  笼口上着锁,没有钥匙的话,只有来硬的,仇韶正要用力,牧谨之阻止道:“尊主,还是我来吧。”
  仇韶印象中这是头次见牧谨之拔剑,他以前还以为这只是把不中看又不中用的装饰,牧谨之天天不嫌烦的带着,又从不见他用。
  剑出鞘时,连见惯神兵利器的仇韶也不禁脱口而出,道了声好剑。
  那剑自剑柄到剑尖处通体漆黑,剑尖稍钝,不似别的剑锋不可当,自有股凛冽难挡的磅礴之气。
  “哐——”
  一剑下去铁栏齐断,横断处光滑平整,在仇韶看来这柄外表朴实的长剑,一点也不逊于起周野手头那把名震天下的重剑。
  “你这剑叫什么?”仇韶的视线在剑上打转,他对兵器向来感兴趣:“百晓生兵器榜里怎么从没提过?”
  牧谨之又是几剑,砍向剩下的铁笼:“没名字,剑就是剑,特意取名字尊主不觉得很傻气么?”
  仇韶一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样一把好剑,平时不用,岂不是明珠蒙尘。”
  “属下不舍得啊。”收剑入鞘前,牧谨之爱惜的抚过剑身,声音里充溢着难掩的爱意:“心上人送的,得爱惜着,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想用。”
  仇韶窒了一下,像被人骤不及防的一脚踹中心窝里,一时间脑子嗡嗡直响。
  牧谨之是提过几次他有心上人的事,虽没细讲,反正每每说起便是一脸的情深款款难以忘怀,与平日没个正经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顿滞片刻,继续把孩童从笼里挪出,两人都蹲着在忙,仇韶冷不丁道:“这剑材质难得,你心上人倒有几分本事。”
  “那的确是。”牧谨之背对着他,与有荣焉的轻笑声在墓室里愉悦的回荡:“多谢尊主夸奖。”
  仇韶差点没喷出老血:“本尊压根没有夸奖,你无需自作多情!”
  仇韶气得五脏六腑心肝脾肾肺都在怒火中烧,连带受伤的手也开始火辣辣的疼:他库房里的有各类武器,珍品无数应有尽有,一把破剑值得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么?
  再说,在江湖中论本事谁有他仇韶大?牧谨之有什么立场可得意洋洋的,不过就是一把勉强能入眼的剑罢了,剑柄处一丝多余的装饰也没有,粗糙马虎,可见铸剑的人也没下多少工夫。
  牧谨之在教内多年,身为白教护法按理说也该是见多识广的,如今却为了一把剑自鸣得意,剑本身就是一死物,不用来杀敌染血的剑一点存在的意义也没有——
  他想起了,这一路上,牧谨之自己风吹雨打没问题,但剑却当宝贝一样护着。
  简直是不可理喻。
  ……但更不可理喻的是居然是为此勃然大怒的自己。
  那柄剑就跟鞋钉子似得扎得仇韶英雄气短。
  仇韶打定主意,等回教中他要重新赏把真正的好剑给牧谨之,勉强就当错怪下属后的补偿。
  他库里有把七星剑,上镶七颗东海夜明珠,夜里荧光如烛,称得上价值连城;自己成人礼那年,秦长老送他了他一把鸦九剑,薄如蝉翼剑身如绢,同样可削铁如泥,还可一举两得,随身做腰饰佩戴……对,他还有好几把从武当诸侠手里赢回的古剑,全都是有地位有名望的名物,与那柄黑不溜秋的丑剑绝非一路货色。
  仇韶在沉默中提脚,泄愤地踹向墓室中央那具主棺。
  没错,仇韶慢慢心定下来,他为一教之主,有责任为牧谨之去去这身寒碜气,省的让外人看见还以为白教穷途末路,连把像样的武器都不舍得用!
  石棺被无妄之灾连累,棺角连着棺盖碎成渣。
  仇韶卸出半口气,才慢声道:“脚麻,活动两下。”
  牧谨之已经给昏迷的孩童简单处理完伤口,没有多问,起身探头一看,发现棺内墓主人还有陪葬品早被移走,里头依次摆放着许多瓷罐,瓶身粗大,口子都密封着,石棺盖着还能遮掩一二,现在封不住血腥气四溢开来,惹得角落那两个尸童一阵狂躁。
  “尊主,这罐子里八成就是拿来养蛊用的,待会让兄弟带回去,说不定能找到引蛊的线索,这下人证物证具在,剩下的事由武林盟出面处理这事就好。”牧谨之见仇韶心事重重,也不再多言,准备先带尸童出墓,再通知人手过来收尾。
  牧谨之抓着两个挣扎得最厉害的尸童,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算上尸化的两个,墓里一共有七个,白堂主先前已找到的四个,再加上昨夜在林里的那几个……
  一共有十六个人。
  等等,牧谨之脑海里蹿过一个数字。
  县令说失踪了十五个孩子,审问中沙雁行也说是十五个,那哪里多出来一个?
  是相思堂隐瞒少报?还是失踪的是街边乞儿没有上报,或许……
  火折上的光如同鬼火在跃动,牧谨之举着这点忽明忽暗的光走在前头,回头本想对仇韶说什么,倏地脸色一变:“尊主小心——”
  仇韶手上抱着的,原本双目紧闭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


第54章 五十计
  仇韶手上抱着的,原本双目紧闭的孩童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
  仇韶本就精神不济,被这惊耳骇目的一声打乱了思绪,下意识看向牧谨之。
  就在这石火电光的一瞬,无数根银针从尸童半张开口中喷出,疾刺向仇韶!
  仇韶当即扔开尸童拧身闪避,但毕竟离得太近,他又分神慢了半拍,黑暗中银针来得急如暴雨让人避之不及,眼见就要刺上,只听铮铮数响,牧谨之已挡在仇韶面前,硬生生用手臂硬着挡下了一排银针。
  “牧谨之——!”仇韶怒喝。
  “小心点……针里有毒。”牧谨之身子颤巍巍一晃,毒性来得太猛,勉强撑靠在墙面,缓缓滑下。
  仇韶身形暴起直攻出百掌,谁料那尸童动作灵敏至极的翻身落地,脚下步姿瞬变,居然躲开了几招。
  那孩童身长不足六尺,招招老辣极有章法,身法又灵动如风,与真正尸童那仅凭本能攻击的阵势显然有天壤之别——
  这人根本不是被抓的尸童——
  仇韶与对方周旋几招,显然已看出名堂,眼里杀意横生,“鬼谷童六,你找死!”
  鬼谷童六,以易容闻名。
  他可以是流氓、书生、屠夫,虬髯大汉,也可以是老妪、幼童、豆蔻少女,传闻世间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容,只要他想,他可以变成任何人。
  百晓生杀人榜中,童六名列第六,没有十万金根本请不了他出山。
  但这个任务,童六却没有收一分钱。
  他失去了最好的时机,额头沁满了汗,眼里一闪过惧怕与犹豫,对于仇韶这样的对手,你一击不中,那便再难有翻身之地!
  仇韶出手便如潮鸣电掣,将整座陵墓轰得震荡不停,童六见仇韶疯态毕露,哪里敢正面对上,当即掏出雾弹狠狠掷下,拿出毕生所学亡命般往外蹿。
  浓雾瞬间充斥满整个墓道,童六正以为抓到了机会,忽的左肩剧痛,双膝被一股戾风击中。
  雾道里爆出一声闷呼,童六捂住血肉模糊的肩头跪在地上,臂上的血溅了幼童一脸,配上嫩生童稚的面容,若是不知内情,准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解药拿出来!”仇韶的身子在雾中尤为鬼魅,他五指用力:“拿出解药,本尊饶你一命!”
  童六赤裸着,全身骨架噼里啪啦的作响,随着不寒而栗的咔擦声,幼童的身躯不断延长,不过须臾恢复到成年男子的模样,连喘气声也逐渐从童声变为成年男子才有的沙哑之声,
  “解药……?哈哈,仇教主,既然能派的出我童六,怎么还会给你准备解药?”
  仇韶眼瞳一缩,揪起伏爬在地的童六:“谁派你来的,你们想要什么——”
  童六脸露悲恸决绝之色,单薄的背脊在一波颤栗后,脑袋晃悠悠垂下,咬破暗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就此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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