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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21)

作者:禾韵 时间:2018-01-18 12:22 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江湖恩怨

  没有了平日随意不经做掩饰,牧谨之身上气势莫名的骇人起来,凛若冰霜,他的视线扫过众人,包括仇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记住,要救他们,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乌县找不到快马,三人不敢耽误时间,用轻功夜奔百里路直奔西北外的深山老林。
  那片浩瀚林海被当地人称为“囚林”,百年前王朝交替时这边打过仗,尸横遍野三十万无人管全扔进山里,近百年来已完全成为人迹罕至的荒芜之地。
  在江湖人中牧谨之算是很博识洽闻的,所在教内也尤其受年轻教徒追捧,极少有他不知道的事,这点仇韶深有体会,两人出教以来,哪怕是半路途径条小河,牧谨之都定能依次为由讲出一两个俏皮的趣事,只是今夜他格外的沉默,几句话简言意骇介绍完情况,指了指前方。
  “尊主,周盟主,再往里走就是囚林。”
  三人在一处视野最好的崖边收住脚步,仇韶举目看去,夜幕四合,密林在黑夜中如同一张被塞得凹凸不平的巨网,偶有狼嚎声窜出,周野建议在林外破庙里稍作歇息,等天亮后再入。
  仇韶遇事容易着急,哪还等得住,恨不得立刻入林。
  也是借着天黑,周盟主专注看地形之际,牧谨之暗暗拽住仇韶手腕。
  仇韶整个人像被毒蜂狠狠蛰了下,诡异的颤栗又噼里啪啦窜进胸口,他对自己的反常简直无所适从——
  两人的手都冰凉得不相上下,但他体温却在肌肤相触后毫无理由的高歌猛进,一瞬之后,牧谨之松了手,声有倦怠:“尊主,听话吧。”
  那么近的距离,仇韶居然没听清他说什么。
  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星点之火烧便三千世界。
  仇韶平复着还在蔓延的颤栗:“……什么。”
  牧谨之重复了便:“县令招待我们晚饭的时候,尊主就心里有事没怎么吃下东西,忙了一晚上,再怎么也得先休整下,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周盟主,你说是吧?”
  仇韶眉头一皱,不明白牧谨之为何与周野如此熟稔,他们白教的事,何必给外人来掺合一脚。
  仇韶对周野说了什么仿若未闻,心道等解了燃眉之急,总要找个机会问问两人是何关系才好。
  离黎明还有约莫一两个时辰,四周林立的野木树冠遮天盖日,什么光都被隔绝在外,牧谨之收拾了些干树枝准备抱进破庙生火,仇韶见层层乱藤枯木挡着前路,身后又不断传来牧谨之与周野商量事的低语声,细细密密的,叫人无端生厌。
  仇韶也清楚自己是打打杀杀中的翘楚,比起对谋略一窍不通的自己,周野的确是个更好的讨论对象。
  仇韶嗤了声,他才不愿与两人为伍,独自抬手,以气为刃劈开眼前障碍——
  他起招极其利落,并且带着一股凶残得浑然天成的劲,顿时漫天残木污泥横飞向两人身上。
  仇韶自顾自的舒坦了不少,“怎么,本尊亲自动手开路,你们难不成还有意见?”
  牧谨之慢慢看了仇韶一眼,拍掉自己身上的杂草烂泥:“尊主,您这样很叨扰主人的。”
  仇韶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十分不解,但又莫名不愿与牧谨之有四目相对的可能,故而定看前方,“荒唐,这里荒山野岭哪里来的主人家。”
  牧谨之左右看了几下,显得很谨慎,又做了个小声点的手势,“真的,这儿的猎户经常会听到诡异的哭声,尊主你想啊,老树属阴,三十万归不了家的阴魂葬在这,可怜他们身死异乡,连个墓碑也没,身体血肉早就融在你我脚下草木中……”
  咔擦,仇韶不自觉捏断一截枯木:“…………”
  “所以啊,先到的是主,我们是客,是不是该客随主便,别扰人清净呢?”
  三人一路踩过残藤断枝朝庙走去,直没怎么出声的周盟主附和道。
  “的确,仇兄你如果以后一个人走夜路,特别是这种夜路得小心为上,如果午夜时分听到背后有声音叫你,千万不能回头。”
  “怎么,周兄你也遇到过?”牧谨之道。
  “人在江湖,多多少少会碰到。”周盟主生了副让人信服的嗓子,“以前幼时与师傅在深山里修行,每月都要去山下小镇买米粮,有次遇着点事回得晚了些,走在夜路上时猛地听到有人喊我名字,我本能回头——那晚月光很足,有个五六岁的红衣小童坐在地上,说与父母走丢,央求我带他回去,其实我也奇怪为何忽然身后有人而我不知,但又不可能留下小孩在这,于是我背上他往镇子方向走。”
  牧谨之听得津津有味:“周兄高义,路见不平当然不会弃之不顾,那孩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把他安全送回去,下山的路我走过无数回,其实闭着眼睛都能走下去,但这次却十分奇怪,走了足足一个时辰也见不到尽头,小孩双臂本紧紧揽着我脖子,但那双手越来越冰,而且勒得越来越紧,来到处枝叶稀疏的岔路口,借着月光定睛一看,那手臂上布满尸斑……”
  这会夜风正大,吹得头上叶子哗哗啦啦地响,跟有人在上头手舞足蹈拍手掌似得,仇韶压根半个字都不想听,他实在受不了这两人的胡言乱语,尤其周野,不远万里跑来管闲事就算了,谁说武林盟主寡言少语沉稳靠谱的?明明是老妈嘴婆婆心,满口谣言!
  仇韶爆呵一声:“闭嘴!”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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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四十七计
  牧谨之正听得津津有味,诧异道:“怎么了,尊主莫非很怕这些鬼神之事?”
  荒唐,他仇韶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几句无稽之谈——
  他只是看不惯这俩人,走路便走路,非要做出一副琴瑟和谐兄友弟恭的模样!
  “本尊自然不怕,都是些没有根据的胡言乱语,有何可畏——”
  倏地,有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在手背缓慢爬过仇韶手背,仇韶一懵,一个激灵抽回手。
  牧谨之当没看到他突兀的动作,笑了笑,帮仇韶把蜘蛛拍掉。
  “嗯,尊主不怕便好。”牧谨之道,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周兄才讲到一半呢,听听故事提提神,倒也是有好处的。”
  废弃多年的土地庙残破不堪,屋顶像风烛残年的老太那口稀疏欲坠的牙,撑死遮个三成的风,火堆生起来了,牧谨之握着树枝拨动火堆,不断地加入新的柴木,周野解下背上的重剑,横放膝上。
  那重剑玄铁打造,足有百斤重,周野一路背着奔走百里路,丝毫不见疲意。
  升腾的光照亮了三人,尤其最近的牧谨之,黑瞳里映着雀跃的火焰,比起庙外森冷的黑夜,他整个人都被融融的暖意罩着。
  仇韶定了定神,他伸出手,强迫自己专心烤火。
  他内力雄浑,加上一路奔波其实一点都不冷,但实在太奇怪了——
  只要牧谨之在自己视线范围内,他就总是心口闹腾,近了闹,远了也闹,跟自己说话也闹,不跟自己说话更闹。
  心乱、气燥、剑抖,对他这种程度的武者来说,随便一个都是能让他在比武中致命的死穴。
  等谷神医过来后,一定得找个时间好生看看是哪儿出问题了,再不行的话……
  果然还是找机会干掉吧……
  仇韶心里这样想着,闭起眼,用烤暖和的手指揉着太阳穴。
  牧谨之这个人,讨厌的地方很多,可说起优点……也并不是没有。
  比如……很能分担教内事务。
  ……做事快,而且牢靠。
  ……偶尔还挺有趣。
  ……体格不错。
  ……长得还成,尤其笑起来的时候。
  仇韶觉得头更痛了,可笑,死穴就是死穴,还分好看与不好看么?
  隔壁有一道视线,牧谨之递来一壶温好的水。
  “尊主,天冷,喝点水。”
  如此仓促的时间,牧谨之还不忘随身带个水囊,为了把水温热又不至于烧坏水囊,牧谨之的手必须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上,火舌时不时窜上,烧得他小指一侧通红。
  嗯,细心姑且也算一种难能可贵的优点,仇韶心里冷静地评估着。
  “大家稍作休息,等会我们分头出发,如同遇到尸人我们就以哨音为暗号通知彼此。”喝过几口热水,周野双手合住靠近嘴边,发出一段逼真的鸟鸣声,用了内力鸟鸣更尖锐,穿透力极强:“仇教主,记住是这个,等会——”
  “等会本尊与牧护法同去。”仇韶道。
  “哦?”周盟主有些意外。
  牧谨之若有所悟,但毕竟脑筋转得快,很快明白过来,遂笑道:“嗯,不瞒周兄,其实我路感不是很好,时常分不清东南西北,先多谢尊主体恤,不嫌麻烦带着属下。”
  周盟主咳嗽了几声,做出动容的神色:“原来如此,在下佩服。”
  仇韶收回烤火的手,两手搭在膝上:“嗯。”
  庙外虫鸣不停,火渐渐暗下,三人都合起眼稍作调息,没过一会,庙外西侧传来依稀的沙沙声,像是风在吹嚎,又像草木被野兽蹄子一点点踩折。
  “铮——”的一声,仇韶倏地睁眼,随手投掷出的碎石破风穿墙而出。
  沙沙声忽然停顿。
  数道黑影掠过墙头,惊惶的往林子深处逃窜,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的仇韶与牧谨之打下手势,三人分头追击,片刻之后仇韶已追进林子深处,周围气温骤降,几乎没走几步就会发现几具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白骨架子,加之灌木丛过于茂密,几米远的距离都能把人影淹没。
  仇韶单掌转着几粒碎石,怕惊到他们似的,他呼吸放得极轻,聚精会神观察着,哗啦啦草木声响,小小的人影从一侧窜过,眨眼间便不知去向。
  孩童被植入蛊虫后奔跑速度极快,仇韶却看得清楚,但他必须毫发无损的将人带回,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贸然出击。
  指甲划破掌心,正常人闻不到的血腥气,对尸童身体里的蛊虫而言却是天籁般无法抗拒的美味,电火光石的一瞬,几道黑影霍地从四面扑来,那是野兽一样手脚并用的方式,快得没有章法,但仇韶显然更快,在不过转眼间,他的手已闪电般掠过这几个尸童身上的的八大穴位,尸童维持着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的姿势,齐齐呆滞住了。
  找到的这六个最高的也不过到仇韶腰间,皆是周身污垢,双瞳浑浊,仇韶一个个探过脉门,松了半口气,很好,蛊虫植入的时间不长,脉搏比之前那几个要强得多。
  仇韶屈指,正欲通知牧谨之过来汇合,离他最近的孩子猛地眼珠子一动,饿虎扑食般朝他冲来。
  蛊虫居然能冲破穴位!
  仇韶眼里一闪而过诧异,却并不慌张,他不愿伤害到这些孩子,故全用的是格挡的招式,一个尸童刚被掌风拍进草丛,另外几个又不知疲倦的接连着扑上,他们不知疲倦不晓疼痛,仇韶只好扯下束发的金线,先捆住他们手臂,他一手卡着挣扎得最为激烈的尸童,这会,晨曦的光一点点挤过枝丫交错的林顶透下,那尸童被光照到,顿时僵硬了片刻,眼睛呆呆望着上方,原本呆滞如死人的眼里布满着强烈的恐惧与痛苦——
  耳边是孩童喉间断断续续呜咽的痛苦声,仇韶猛地一晃,手竟不自觉松了半分。
  他脑子里像被人硬生生安了一鼎巨钟,钟声震耳欲聋,撞得脑子一阵晕眩,连孩童趁机一口反咬住了他手背也毫无知觉。
  记忆的阀门毫无预警被撞开,好多早忘了的小事蝗虫过境似得漫天涌来。
  ……第一次瞒着长老偷溜出教,第一次用轻功,第一次战胜敌手,第一次……
  ……师傅规定每天早上要挥剑五千次,他记性不好,挥着挥着就数错了。
  ……滴答滴答,血顺着剑刃滴在地上,百具尸体横陈地上,九门十二派,四百七十六人,全灭!
  密密麻麻,数不尽的画面同时在脑中涌现,清晰得如同昨日才经历过,但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但究竟是什么?仇韶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那是种道不明摸不着的感觉,好像你明明从未到过一个地方,却对那儿的一草一木都莫名的熟稔,究竟是为什么呢?
  真相有那么一瞬间曾摆在眼前,可当你拼命伸手去够时,却什么都抓不到。
 

第52章 四十八计
  仇韶根本分不清这种异样感是否是疼痛导致的幻觉,他怔忪地看着尸童不留余地的抓着自己手掌吸食,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引得那几个被捆的也开始躁动不安。
  “教主!”
  先一步赶来的牧谨之箭步冲来,扯住尸童后颈一把丢开。
  仇韶垂下鲜血淋漓的手,觉得是有些痛,但又痛得极不真实,跟飘在身体外似的。
  嗡鸣声仍在,脑中涨潮的涨溢感好歹退下了,他定神一看,才发现对面牧谨之的脸白得吓人。
  “究竟为什么!”牧谨之一把抓住仇韶手臂,额上爆出青筋,尸童牙齿锋利,仇韶手背已沦为一片血肉模糊,深得几可见骨。
  牧谨之的手都不可抑制的轻抖起来,他死死看着仇韶,咬着牙,带着无比锋利的怒意:“为什么不躲开?不要告诉我,你躲不过!”
  仇韶一下被问住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出那会是中了哪门子邪。
  他不想细说,不过,在仇韶的记忆中,牧谨之向来是一脸万山崩于前都不改笑意的德行,如今这副疾言怒色的样子倒是稀奇。
  属下在冲自己吼三喝四,仇韶心里却没觉得难受,他不以为意,反倒稀奇般的多看了几眼,方道:“不过这点小伤,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把手给我,立刻!”牧谨之一边吹响鸟哨通知周野,一边当机立断拉仇韶到一处小水潭边清洗伤口,抽出随时携带的匕首,用火石点火把刀刃滚烫:“先忍着点。”
  仇韶鼻间闷哼了声,手指痉挛数下,意欲抽出,但牧谨之手劲儿出乎意外的大,铁箍圈一样压着他手腕,牧谨之下刀又快又准,几下便剔出残留在肉里的碎渣。
  牧谨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着撕开一方袍角给仇韶包扎,仇韶动了动受伤的手,觉得并无大碍,本来嘛,被咬一口算什么伤,也就牧谨之少见多怪,做一脸小儿女姿态。
  “尊主觉得这只是小伤?”牧谨之语带冷峭,瞟了他一眼,把匕首收回腰间,总体表情尚算恢复冷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蛊虫万一从他的身上钻进你的身体里?而我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后果会是什么?”
  仇韶愣了片刻:“……”这点,他的确没想到。
  不过他向来高人做派,明知是自己失误,但嘴上偏偏就是服不下软。
  “那不一样,蛊虫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引入体内。”仇韶为自己辩道。
  牧谨之冷笑一声:“对,这是沙雁行说的吧,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尊主倒是信任他,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他的确是说过植入蛊虫需要将活人浸泡在药中,但他有没有保证过蛊虫不会通过吸食血液转移?尊主自认武功盖世,总不会连这点程度的攻击都避不过吧!?”
  仇韶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嘴硬的人一般嘴上功夫都不大好,就像仇韶,他从小就知自己嘴钝欠油,不善辞令,但教导他的长老说世上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口若莲花不过占一时上风,真正的输赢还是靠拳头说的算,既然嘴上说不过人,就要有让人噤若寒蝉的本事,让人都闭嘴!
  仇韶咬牙坚持:“本尊根本没事。”
  牧谨之背对仇韶,蹲下清洗双手,属于仇韶的血一缕缕浸进寒潭里:“尊主又知没事?”
  仇韶都要被下属再三责问得狗急跳墙了,忽的灵机一动,想到个很好,好到无法让人反驳的理由。
  “自然,如果本尊有事,你还有心思洗手?”
  牧谨之肩头微僵,洗手的姿势也停了片刻。
  “既然尊主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牧谨之擦拭掉手上的水珠,潭中倒映着两人纷乱的,分不清你我的身影。
  “您啊……不过仗着属下的忠心就乱来罢了。”
  云开日出,鬼气森森了一晚上的林里开始有了朝气。
  周野先带制服住的尸童回去,仇韶与牧谨之则循着逃走尸童留下的痕迹,往林子更深处寻去。
  至于为何不让仇韶一人先回去,三人都心知肚明的保持了沉默。
  若让仇韶带路,那这段路恐怕会比三藏取经还要曲折。
  经历了大半宿的暴雨林里的气温仍低,越往里走越是,泥地湿润,尚残留着模糊的脚印,牧谨之捻了点泥土在指尖,看完又嗅了几下,擦手站起。
  “尊主,往这边走。”
  仇韶不大信,却还是继续跟上,嘴上故意损道:“你是狗鼻子?一滩泥巴还能闻出什么不成?”
  牧谨之走自己的路:“对啊,看来尊主又发现属下一个优点了,所以平时您可千万别乱跑,去哪属下都能找到。”
  仇韶发现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但自己也并没有太介意,只是多少有些局促,追其原因,大概是自己受伤时,对方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护主之态吧!
  几个时辰前他还对牧谨之万般疑心甚至大打出手,牧谨之受了冤屈,心里有气对他说几句脾气话倒也是人之常理,可以谅解;况且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牧谨之还是记得护他颜面,为他的不识路打掩护给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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