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12)
牧谨之也是第一次见此奇景,不知他是笃定仇韶不会痛下杀手,还是对自己自信过头,虽然他此时命在旦夕,但还是称奇赞叹道:“尊主您操控内力的能力,果然独绝天下,无人能及。”
仇韶冷冷看他,突然长袖一甩撤了剑气,而与此同时,那漫天静止着的无数水滴却像百万士兵一般,超前迈了数步,彻底的将牧谨之围了个紧,只要他想,每一滴水都能化成暗器,精准的刺进牧谨之身体的每一个穴位上直取性命。
“本尊叫你拔剑。”
牧谨之喘了两口气,脸颊有微微的潮红:“那,不如尊主先给属下一个必须拔剑的理由?”
仇韶盯着对方,一字一句,声音硬如磐石:“你心里清楚,何须本尊在费口舌。”
牧谨之头一偏,长眉深锁,像是在回忆,半晌后,他长长的喝出口气,那口叹气中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难道……是因为那次为尊主解毒的事?”
解毒二字,使仇韶的眼瞳急不可察的收缩了一瞬,而那些水珠也像知晓他情绪一般,整齐划一呈包围之势的再往牧谨之身前逼近一寸。
却听牧谨之温声道:“那次解毒,尊主是对属下不满意,所以心里有意见?”
“…………”
牧谨之收回那柄从未出鞘过的剑,复又斜斜挂会腰间,“其实这些天,尊主您对属下的态度与往日,哦,属下是指与解毒之前,似乎真是差别颇大,也让属下很百思不得其解了一阵子,何况,您这次出行本不应该叫我,您选定我,多半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仇韶神色不动,缓缓道:“你心中清楚,这样很好。”
牧谨之却神色一正,难得收起笑意,他眉目本就生得深邃俊朗,笑时似清风朗月,眉目舒展,疏狂自在,像是天塌下来也事不关己,然而不笑时,就立刻感觉到一种纯粹,不容忽视的压迫力自男人峻拔高大的身躯里散发出来,没有了笑意的牧谨之,像一头不再沉睡的雄狮,充满了雄性霸道的魅力。
“属下心中清楚,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仇韶不由一乐,控制着水珠的手掌一抬,那漫天的水滴也跟着打转,以牧谨之为轴心的绕着圈,而后一瞬倒退数丈,做了个蓄力的动作,猛的将速度调至最快,犹如奔腾的万马朝牧谨之冲去。
牧谨之微微闭眼,以他灵敏的听觉,不可能不知道这风中蕴含着多么可怖的力道,但他觉得自己有些话,似乎一定要说出来。
于是他说:“尊主您的心意,属下已经明白了,但很抱歉,属下不能接受。”
“你没有资格不接受。”
仇韶话音一落,无数的水滴在空中飞转,融合,化形,结成一条刺鞭的模样,那尖锐的利刃灵敏准确的抵在男人的喉间,牧谨之视若无睹,看向仇韶,温声再道:“可感情的事,只讲你情我愿,即便尊主您再威逼利诱,属下已经心有所属,实在无福消受您的心意——属下不是不通人事的傻小子,尊主您对属下的心意,属下多多少少也知道,只是不想撕破了脸,让尊主您难堪。”
仇韶被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间连那利刃都因为主人的心绪摇动而跟着微颤。
牧谨之长叹一声,看着仇韶那找不北的神情,放缓了声音,像安慰孩童一般,生怕刺激了对方。
“尊主应该能明白,当时的情况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为之,属下被迫……冒犯了您,您未通人事,对属下一时意乱情迷不可自拔,可以理解,若您是女子,那按世俗规矩,属下是得娶您,如果您非要属下负责,属下咬咬牙,迫于世俗压力,也许最终会接受,可强扭的瓜不甜,就算尊主您用这种方法逼属下,属下还是得说——属下已经有爱慕的人,尊主您的这片拳拳深情,属下……无法接受。”
第28章 二十五计
等等,什么叫无法接受,什么叫拳拳深情?
仇韶只觉喉咙一堵,塞得几乎要窒息,像是一口老血卡在那儿,不上不下,很有哽死自己的危险。
牧谨之说完那番话后,露出了如释重负,终于解脱的表情,他对着仇韶敞开了双臂,那是一个不会抵抗,任由仇韶下手的信号。
哪里不对劲。
事情不该这样发展,牧谨之嘴里的话,一个字一段句他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摆在如今这个状况下,就让他一时脑子发懵,他脑子泛空,但手上的动作却没丝毫停顿,漫天停顿的水珠继续在空中高速旋转融合,仿佛汇成一条带刺的鞭子,随着他手掌微动,鞭子便如雨点般落下,眨眼间就抽在了牧谨之的胸腹上,膝盖关节上,牧谨之全程用身体咬牙接下,愣是半声都没吭。
这样,反而显得仇韶倚强凌弱,得理不饶人,反而像坐实了牧谨之刚刚那番话一样。
“什么……叫无法接受。”
仇韶的脑子还在一点一点的消化牧谨之刚刚说的那番话,渐渐地,他的肩膀因为气愤而微微颤抖,双目逐渐发红,清晨的曙光照在仇韶的脸上,越发显得他的面颊嫣红一片,他已经很久没动过这样的怒气,他仇韶何时遭受过污蔑,还是这样赤裸裸的污蔑,这是栽赃嫁祸,是颠倒黑白,简直是从未受过的奇耻大辱!
牧谨之吐出一口污血,他单手按在腹间,温声道:“就是……尊主您对属下的情意,属下不能接受。”
“你——你——”仇韶震怒,整张脸都因为从未有过的滔天愤怒而生动起来:“你这是污蔑——”
牧谨之却道:“如果尊主不喜欢属下,为何要单独带属下出来?还偏偏,非要来这座山上?”
这座山——这座山怎么了,这座山在周围是最为险峻高大的,一旦摔下,必定尸骨无存,是个葬身死敌的好位置——这难道还有问题么!
仇韶狠狠,死死,用从未有过的愤怒眼神剐向眼前的人,而那人毫无自知的说道:“本来,我也不是特别能确定尊主对属下的心思,但一旦上山,属下大概就门清了,这座山名曰鹊山,因为山中有座有名的月老庙,鹊山的最高峰,喏,就是此处,名叫偕老崖,相传只要相爱的两人一起在这儿看到日出,月老便会保佑两人恩爱百年……”
说及此,牧谨之微微看了眼仇韶,像是在确定能不能在继续说下,继续说下,会不会驳了对方面子,大概每一个有良知的人,在拒绝别人的爱意时,都会显得略带愧疚,带着这样一种莫名愧疚的温柔。
“尊主,您的心意……属下已经知道了,您很好,真的,全天下都知道,您是最好的,无论哪方面,您要是觉得属下不知好歹,尽管动手,属下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那用内功操纵的水珠,突然之间失去了控制,全部散落,哗啦几声,淅淅沥沥的淋在两人身上,仇韶此刻脑子里,来来回回的只有一句话。
牧谨之说,他对他,有情意。
第29章 第二十六计
牧谨之说,他对他,有情意。
这是何等指鹿为马的荒唐之事!
他仇韶恨不得将眼前这人四分五裂打入山崖上,千刀万剐尚不解恨,他居然敢这样污蔑自己——居然敢这样污蔑自己!
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被判官罔顾正义被冤枉下狱的受害者,被人在堂堂大殿上颠倒黑白,这一刻,仇韶心中都在质疑为什么天空没有七月飘雪,他怎么会对牧谨之有情意,怎么会,这是对他仇韶这辈子最大的践踏与耻辱!
而最令他心中气愤欲绝的是,牧谨之那眼神里,的的确确是一股怜悯的神色,像是对可怜虫一样,即怜悯又无奈,仇韶何时受过别人这样的目光,他向来习惯于旁人的畏惧,敬仰,尊敬,爱护——形形色色的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但唯一没见过的,便是这样视他如可怜虫一样的视线。
顿时,他脸色一凛,体内的真气云起涌动,牧谨之因受伤半跪在地上,手中未拔出的剑抵在地上,撑起了大半个身体,他半仰头看仇韶,他的眼瞳里像是恒古就存于世的混沌,黑得没有一丝杂质,他当然不可能不知道,仇韶是真动了杀气,从一开始,在仇韶说摊牌吧那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牧谨之要逃脱,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先别说这是山峰顶端,就说仇韶如今的站位,无论他往哪边攻出,都只是徒劳罢了。
牧谨之笑了,他对仇韶说:“尊主,得不到就要毁掉,好像真的是您一贯的作风呢。”
绷哒——
已经被刺激得玄玄欲坠,差一丁点就要崩塌的理智彻底被山崖上滚落的一颗小石头给彻底压垮,仇韶耳边一阵地龙翻滚山崖轰踏的声音,其他的景色风声都与他隔了层东西,牧谨之接下来说什么,他反而是一点也没听入耳,有一个声音越发大声的在心底响起,不停的,不停地叫嚣——
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就好了。
一切都会跟原来一样。
污蔑他仇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他抬起手,金绸做的长袍袖边随着他的手势流动,泛起一抹灿烂的光晕,牧谨之紧紧看着他,屏住了呼吸,仇韶本打算一掌劈在牧谨之的天灵盖上,但就在他劈下的那一瞬间,一阵清锐的鹰鸣声撕裂天空,硬生生打断了仇韶接下来的动作。
仇韶朝天空一看,只见云海中,一只全身纯黑的矛隼在盘旋两圈后,两翅一收,朝仇韶站立的方向突然急速俯冲而下,如千钧击石,径直的冲向仇韶,仇韶自然认得自己饲养的宠物,大喝一声,那名为鲲鹏的雄鹰即刻展翅嘶鸣,稳稳的落在仇韶的肩膀之上。
仇韶的胸膛微微起伏,愣是压抑住几乎失控的杀意。
他看了眼半跪在地上的牧谨之,再看了眼此刻停在他肩头的鲲鹏,不是紧急的事,教中不会派出鲲鹏传信,鲲鹏脚下绑着一个特质的金属小环,上面固定着一个传信用的加密小筒,里面塞着一张薄薄卷卷的纸条,仇韶用手指掏出,展开一看。
牧谨之此时也察觉到了问题,他撑着剑站起,轻声问:“尊主,是出事了么?”
仇韶视他如空气,长眉微蹙,半晌后,将那张纸条揉在手心里。
牧谨之也愣了下,他嘴唇被血染上,此时红的发烫,他用手背胡乱蹭掉脸上的血,沙着嗓子问:“怎么了?”
仇韶漠然的回了句:“出事了。”
第30章 第二十七计
这种时候,仇韶突然很想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人祸从天降被屎糊了脸,好不容易找到个僻静没人注意的地方悄悄弄掉,突然又来了样十万火急的事攸关性命的事,就只能姑且,暂时,搁下那坨让他憎恶欲绝的人。
他顺了把鲲鹏的羽毛,鲲鹏伸出脑袋在仇韶脸上英猛一蹭,继又展翅跃起,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盘旋几圈,挥着翅膀消失在云海中。
仇韶收回视线,这才冷道:“相思堂的人一天前路上受到伏击,沙雁行下落不明,他的随从全部中毒,现在人在乌木镇上。”
仇韶当时不愿与相思堂的人同路去塞外,于是后者只好提前出发了两日,但因为人多又爱装情调,于是速度自然赶不上仇韶两人,按照他们两这披星戴月的速度,一下午便能赶到乌木镇。
仇韶虽然自问武学上颇自负,那是他觉得自己有自负的本事,但在其他破事杂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很缺点心了,教中长老的意思,纸面上是让他们两人先去看看,但长老跟仇韶自己都心里明清,这事得牧谨之去担大梁,仇韶是尊佛,摆着看看也许很威震,但走下佛坛,那真是一点办事的样子都没有。
所以秦长老发话了,赶紧让牧护法想法子,把毒给人解了,否则相思堂全堂覆灭,他们白教得多落面子啊。
“现在江湖上都知道,他们相思堂是从我白教出发,走了还没两日就被人暗算,还是在我白教的势力范围内,这便是扇我们的脸,本尊的脸,怎可落给他们。”
牧谨之这命,于是暂时就这样保住了,他咳嗽了几声,调整了呼吸,朝仇韶露出点笑意,但并没有什么劫后余生的喜悦,眉目神态如常,仿佛刚刚那个差点一命呜呼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样。
“好,属下明白。”
两人一前一后立刻峰顶,仇韶自然走在前面,刚走了没几步,仇韶脚步一顿,身后的人慢了半拍,也是顿住了脚步,仇韶没有回头,声音冰得像冰峰的顽石,没有一丝波动:“牧护法。”
他称他护法,也就是表示牧谨之还有用,他不杀他。
“属下在。”
仇韶瞥了他一眼,“本尊对你,只有欲杀之而后快之心,你莫要自作多情,以子虚乌有之事……诬赖他人。”
他这番话,斩钉截铁并未参入半点虚假,已经够掏心掏肺足以表明立场了,可这番话入牧谨之的耳朵里会成什么样,那就不是他说的算了,果然,牧谨之赶紧露出“我懂,我很懂”的表情,就跟圆他的谎,护他的面子一样,语气陈恳,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味。
“属下明白,尊主放心,属下可发毒誓,尊主中毒的事属下绝不会让第三人知道。”
太阳升起,山野间的温度也提了上去,不像清晨上山时那样寒气逼人,一路荒草慢慢,一炷香的功夫两人已下到半山腰处,仇韶当先而行,牧谨之跟在他身后,他倒不怕牧谨之偷袭,牧谨之再无耻,量他也不敢做这等自寻死路的事。
两人循着荒草间的浅痕寻路,牧谨之咦了声,半蹲下身,用手黏了点泥印,道:“尊主,刚刚这儿有人来过。”
泥地湿润,上面深深浅浅印着许多脚印,脚印杂乱,一看便是普通人在这发生了什么纠纷,留下一地仓促凌乱的痕迹,仇韶耳尖一动,听风识音:“人在西边。”
西边的小山坡边,这个时间,地上竟然围坐了一圈人,而且都是一帮身穿粗麻布衣裙的农妇,她们手边都摆着挖菜的铲子,大约有七八个人,三三两两坐在一边,仇韶与牧谨之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这幕给惊到了一把。
农妇们围坐的地方中间,躺着一个青年。
他们藏在不远处的高草间,清楚的看到一位二十余岁的青年正被粗绳捆了个结实,里里外外都密不透风,外衫被褪在一边,又被一个年轻的妇人赶紧捡起,开开心心搂在身上,那青年嘴里塞了一团布,后脑袋上一团污血,似是被铁铲砸出来的,青年面容俊俏,双目圆睁,那拼命嘶喊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的样子,让仇韶想到那会在河边那条死不瞑目不肯停止绷弹的鱼。
仇韶正奇怪这儿究竟是发生了何事,那帮农妇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拄着拐杖走到青年身边,手来来回回抚摸青年的脸颊,念经般喃喃自语:“真俊啊……真俊呐……老婆子我可好多年没见过这么俊的小伙了……”
其余妇人也嘻嘻笑了起来,看那青年的眼神垂涎似狼看嫩羊,有几个按耐不住的,已经偷偷摸了青年好几把,摸哪儿的都有,那青年悲愤欲绝,脸颊红得滴血。
饶仇韶武功盖世,也不禁打了个冷颤,目光转向身旁的牧谨之,茫然问:“本尊久未外出,这……教外的村落……如今天底下已经穷到……要食人了么?”
记得以前教中教书的先生曾经说过,古时有个昏庸的皇帝,不食人间疾苦,看百姓流离失所,才问这些人为何没有饭吃,为何不喝肉汤,他自己从未缺衣少食过,白教富足,连带白教周围的镇子也繁华安定,他从未想过,在离白教并不远的乡村中,竟然还有生吃活人的事。
仇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旁的牧谨之皱眉看了半天,又瞧了瞧仇韶的脸色,终于压低了语声道:“尊主放心,属下觉得吧……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看,这些妇人好多膀大腰圆,一看便是不愁吃喝的。”
仇韶此时心里凉飕飕的,正在为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而心惊,接话道:“不是为食人,为何……为何拍打他?”
“唔……属下觉得这应该不算拍打吧。”牧谨之含糊哼道:“这怎么看都是饱暖、思、淫、欲、吧……”
第31章 第二十八计
饱暖思淫啊。
这词仇韶知道,多年来他都将这四个字与不学无术归属在一类,眼见一群山野村妇围着青年磨刀霍霍,青年还正是处于含苞怒放年纪,很能让旁观者产生几分不能袖手旁观的恻隐之心。
加上仇韶此刻对牧谨之抱有一腔滔天怒气,于是他侧过头,发出指示:“愣着做什么,你去把人救下来。”
“啊,教主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左护法露出惊讶的语气。
山坡上方青年仍在做垂死挣扎,呜呜哽哽嘶声裂肺地嚎,隔着一团布,嚎叫都变成了不成调的悲鸣,牧谨之用手指压低了前方几丛野草,眼带趣意,比看白教每年重金请来的戏班子还专注。
仇韶看向他:“你若不听本尊命令也可以。”
“…………”
“违抗本尊的命令,当死矣。”
应付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很可怕,但只是打发就轻松了。
仇韶是教主,负责路见不平,牧谨之是护法,是跑腿的,负责接下来的拔刀相助,牧谨之随手在地上捡了把碎石渣子,没用内力,就用巧力朝村妇们弹去,他从下方的野草丛中弯腰径自走出,村妇们受了惊吓,纷纷躲成一团,她们再没眼色也看得出那持刀的男子是练家子出生的,村妇们一瞬间看清形势,即将到口的鲜肉没吃到虽然很可惜,但危险当头她们也顾不得捆在地上扭成一团即将到嘴的男青年,头也不回的做猢狲散,顷刻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得救的青年眼泪汪汪,口不能言地拼命仰高脖子,仇韶本要命牧谨之松绑,只见牧谨之先一步半蹲下身,手指夹住灰头土脸的青年,左右摇晃了几下,似乎看得很仔细,他啧啧地自言自语:“看来那些村妇也有几分慧眼,真算得上皮光肉滑。”牧谨之突然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