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成为彼此的宿敌呢[穿书](50)
而就算没了蒲灵韵,顾非敌的身份在那摆着,也总有别的武学世家,将张灵韵李灵韵之类的嫁给他。
压下心里那股不知所起的焦灼和烦躁,宿殃抿了抿嘴,说:“那很好。男大当婚……没什么错。”
说完,他倏然转身,迈步向吊桥另一头走。
顾非敌猛然上前,一把抓住宿殃的手腕,将人扯回来。宿殃下意识挣扎,脚下不知不觉运了内力。
吊桥被两人的动作激得一阵晃动。
宿殃心头一惊,赶紧抽手扶住桥索,抬眼去看顾非敌。
顾非敌稳稳抓着绳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宿殃。
片刻,顾非敌垂下眼睫,满脸倔强缓缓淡去,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说过,若要与人共度余生,我定会找一个我愿呵护终身的人。”他道,“所以,我并不想遵父亲安排,与旁人缔结婚姻。”
宿殃笑了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古板还崇尚自由恋爱呢?”
顾非敌:“小古板?”
宿殃撇嘴:“可不是小古板?今天早上起来,看你睡得一身板正,跟横着站军姿似的。”
顾非敌眉梢一挑,笑问道:“那我该如何睡?难不成抱着你?”
宿殃诧异地看向顾非敌,实在没想到竟然能从顾非敌口中听到这种骚话。
说好的古人矜持呢?
这种好哥们儿之间互相撩骚犯坏的对话,怎么可能出现在他与顾非敌之间?!
不过顾非敌显然道行还不够,明明是他自己先说的骚话,耳尖却反倒红了。
宿殃乐不可支,逗道:“你想抱我也行啊!这吊桥好长,又晃,你抱着我过桥吧!”
顾非敌眉梢一挑,向宿殃的方向迈了一步。
宿殃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危机感了,笑着躲开顾非敌的视线,敏捷地从他身边绕过去,沿着吊桥越走越快。
顾非敌无奈地摇摇头,追了上去。
魔教除了天坑水潭中的两座岛屿核心外,在天坑四周崖壁上也坐落有无数建筑。
这里聚集着魔教辖下管理耕地和采买的底层部众及其家属,渐渐形成了一片并不算小的聚落。为提供这些人的生活便利,聚落中也有成型的商业,生活必须的粮布油盐,在这里都能找得到店家。
身为魔教圣子,宿殃本是不必亲自到这里买东西的,只需在鸢尾岛下令,自然有人会将他需要的东西奉上。
宿殃这次外出,打着带顾非敌赏景逛街的名义,事实上却是来观察地形的。
魔教禁地的入口在筠华岛。魔教教主住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前往的,就算是他这位魔教圣子,在筠华岛行动也会受到那边花侍的监视。
更何况,他还要带着顾非敌一起前往。顾非敌身份敏感,一旦处理不好,就可能引来难以解决的麻烦,甚至会给顾非敌带来杀身之祸。
虽然如今魔教教主正在闭关,眼下整个魔教之中武功最高的人便是宿殃。但顾非敌目前不便动用内力,尽量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宿殃带着顾非敌在聚落中各类商铺里逛了一圈,订了许多蜂蜜、牛乳与干果,着人送往鸢尾岛厨房里备着。
之后,两人又沿着山崖道路转了半圈,来到一处距离筠华岛最近的平台,这才停下脚步。
宿殃双手撑在平台栏杆,抬头看着魔教天坑中那些用来连接四下场所的、错综复杂的吊桥和栈道,难掩挫败地叹息了一声。
顾非敌站在宿殃身边,同他一起抬头,看着眼前魔教总坛堪称鬼斧神工的建筑与桥梁。
片刻,他笑道:“我总觉得,你今日带我出来观景,似乎别有用意。”
第52章 心倾口难开
见宿殃眉宇间似有愁绪, 顾非敌移步靠过去, 凑近宿殃耳边,低声道:“你说将会带我去一个地方解毒, 却又如此小心翼翼, 观察地形……我可不可以猜测,你要找的那个地方, 对于你这魔教圣子而言, 也是不可随意前往的禁地?”
宿殃知道顾非敌十分敏锐,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猜得**不离十。
不过这一点倒没必要瞒着顾非敌, 因为无论如何, 闯入魔教禁地, 都是顾非敌必须要与他一起做的事。
宿殃轻笑一声,凝声如线,向顾非敌传音:“我们要去的地方在教主住的筠华岛下面。那里临近水面的地方, 有一处溶洞, 里面存放着无数魔教古籍,其中应该有关于蛊毒解法的记载。”
顾非敌问:“应该有?”
宿殃抿了抿嘴:“一定有。”
“从你将我带来这里,已经过去两夜了。”顾非敌道, “教主却一直不曾现身。我猜测……他现在在闭关?”
宿殃点点头, 说:“他在筠华岛山顶闭关, 我们要去的是山脚下临近水面的禁地入口,所以不用担心惊动教主。但是筠华岛的花侍, 尤其是守卫在禁地的那群人, 功夫一定不会差。即使比不上你我, 也总能与徐云展和蒲灵韵实力相当。”
顾非敌:“所以,你在找潜入路线?”
宿殃点头道:“是啊。但是这些桥和栈道都挺险的,我倒是没关系,你不能随便动用内力,轻功是用不成的,要想不惊动守卫,就比较难办了。”
两人在魔教总坛内逛了一整天,直至夕阳西下才回到鸢尾岛圣子居所内。
宿殃借口要审查教内巡逻情况,向梅堂长老要来了魔教总坛的地图和巡防图。
可惜,这些文书对他来讲太过抽象,研读一整晚几乎毫无进展,第二天早上差点起不来床。
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学渣本质,宿殃想了想,当晚就支开花侍和侍者,将顾非敌拉来作参谋。
顾非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地图和巡防图,不可置信道:“你可知让我看到这些,会有什么后果?”
宿殃笑道:“将来你带人围剿魔教的时候,记得避开无关的人,直接找我和教主的麻烦就是了。”
夜色已深,室内烛光微颤,映在宿殃带笑的双眼中,似是有什么光华在闪烁。
顾非敌静静地望着宿殃,半晌,他什么都没说,隔着榻桌在宿殃对面落座,伸手拿过魔教梅堂巡防图和巡卫安排文书,默读起来。
魔教总坛内的吊桥栈道因地制宜,层层连通。然而这个时代并没有三维技术,甚至连三视图的概念都并不健全,所有的图纸都是以一种奇怪的斜角由工匠随手画出来的,并且还没有准确的透视和比例尺。若不是师承一脉的工匠,可能彼此间都看不懂对方画的图纸。
好在顾非敌曾在腾云阁帮助管事,再加上这两天与宿殃一起逛过魔教总坛,多少能在脑中形成些印象。
他对照研读了地图与巡防图,又从文书中找到魔教花式巡防路线,发现它的变化其实暗合了四季星象,每旬一变,一年一轮。
“明日就是新的一旬,防卫路线会有所改变。”顾非敌低声道,“若我推断没错,下一旬的巡卫路线,在丑时初有一处破绽,我们……”
话说到一半,顾非敌抬眼去看宿殃,才发现他竟歪在榻桌上睡着了。
此时已过子夜,灯台上的蜡烛都已燃了一半。
顾非敌放下手中文书,托腮看着宿殃无比宁静的睡颜,看着微晃的烛火在他眼下打出睫毛的阴影,看着他削短的发丝沉静地落在他的唇角,看着他的肩头几不可辨地随着呼吸起伏……
许是感受到宛如实质的目光,宿殃眼睫微颤,醒了过来。
顾非敌眸色深深,道:“若困了,便去睡吧。”
宿殃哼唧了一声,从榻桌上滑下去,抱着薄毯蜷缩在榻席,嘟囔道:“懒得动……我就睡这儿……”
“夜间会冷。”顾非敌无奈地轻笑一声,起身来到宿殃身边,伸手拉他,“走了,去卧室睡,我陪你。”
宿殃不情不愿地被顾非敌拉起来,跟在他身后转进卧室,迷迷糊糊脱了衣服就爬上床,抱着枕头几乎瞬间入睡。
顾非敌失笑,俯身帮宿殃盖好衾被,又回身吹熄卧房里的两盏灯。
正欲离开,却忽然听见宿殃似是在梦中唤了一声什么。
顾非敌俯身靠近宿殃唇边,想了想,问:“你说什么?”
宿殃却没像之前那样在梦中与他对话,只是低声嘟囔了一串无意义的音节,便又睡了过去。
顾非敌在昏暗中凝视着宿殃被枕头压得微微嘟起的双唇,喉头微动,忍不住舔了下嘴,向前倾身,凑近过去。
宿殃平静的呼吸轻扑在顾非敌的鼻尖,顾非敌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呼吸不由得急促了些许,却又仿佛惧怕什么似的,被他控制得极轻极轻。
再向前,两人的唇瓣近在咫尺,顾非敌缓缓闭上双眼。
然而,他最终还是向后退开,无声地叹了口气。
抬手轻轻拂过宿殃的脸旁的发丝,顾非敌低声道:“若明日不来,今夜永恒……倒也很好。”
良久,顾非敌起身去外间收拾了榻桌上铺散的文书,又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躺在宿殃身边睡下。
第二天两人都没出门,埋头在鸢尾岛研究地形图。
虽已是秋日,但烈阳高照的白日里,气温仍没有下降的趋势。两人便只穿了内衫,用簪子将头发简简单单地挽了,窝在榻上写写画画。
宿殃看着顾非敌难得慵懒的模样,笑道:“你这样子真像是被宠爱了一整晚上,整个人全身骨头都软了的感觉。”
顾非敌挑眉:“被宠爱?”
“啊,被宠爱呀。”宿殃坏笑,“本圣子可是好男色的,你在我这里留宿这么多晚上,他们肯定私下议论,说你夜夜被我……咳咳,万千宠爱在一身呐!”
顾非敌道:“你说你好男色,我也没见你召幸娈宠。之前不是还有传闻,说你将前几年掳来的那些美人全部放还了吗?”
宿殃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顾非敌一番,拿腔拿调道:“有你在这里,我怎么看得上别人。不如,顾少侠来服侍我?”
顾非敌脸色微变。
宿殃以为他要生气,正准备开口换个话题,却见顾非敌放下手中纸笔,倾身凝望过来,嘴角一勾,道:“也好。”
说着,他竟伸手捏了宿殃的下颌,就要将人拽过去。
宿殃赶紧往后躲:“我开玩笑的!”
顾非敌收回手,问:“玩笑?”
宿殃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非敌又问:“你对我……并无爱慕?”
宿殃:……
这顾非敌还演上瘾了不成?
难道是跟他待得太久,近墨者黑,被他传染了随意调戏别人的坏毛病?
宿殃“呃”了一声,嫌弃地白了顾非敌一眼,哼笑道:“什么爱慕不爱慕的,我对你好,那是因为咱俩都是小玉楼出来的,同窗之谊嘛!绝对没有把你当男宠什么看的意思……等找到去禁地的办法,解了毒,我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