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对我觊觎已久(快穿)(118)
得知沈风月在最高层后,张汉生心脏一紧,他加快了步伐。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救出他,一定要救出他……
第十层的大门打开,他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沈风月浑身上下被粗壮的玄铁链锁着,周边贴着明黄的符咒,压制他的力量。他浑身伤痕累累,绿色的血液从身体里渗出,染绿了衣裳。
第十层的惩罚是雷刑,雷电从上方的能量石中劈出,无数的电流连成一片蓝白的光网,密布的网将沈风月笼罩进去。雷击使他的皮肤上出现了不少黑色的斑块。
系统给沈风月开了痛感屏蔽,他虽然没有痛觉了,但是闻着从自己身体里传出的劈糊的味道也知道,自己这回怕是伤的不轻。
门口处传来的动静惊动了他,他偏过头去看,神情本来十分警惕,却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卸下。
“张汉生,你来啦,终于来啦。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他眼中的变化被张汉生看得一清二楚,沈风月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却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卸下所有的防御。
他眼睛倏地发亮,亮到晃人眼,也亮到令他心痛不已。
这块惩罚专用的能量石无法破坏,他只能深入雷区,用高大的身躯挡在沈风月上方,替他接下接下来的雷电。
雷电劈在他的身上,他却一声不吭,只是手脚麻利的将沈风月周边的符咒撕掉,然后几剑将玄铁链斩断,一手穿过他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肢,将他横着抱在怀里。
沈风月吃了那么多天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刑罚,愣是没掉一滴眼泪。却在看到张汉生的一瞬间,眼泪蓦地就下来了,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砸在他白色的衣衫上。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现在才来。”他将头埋进他的怀抱里,深吸着独属于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温度。
张汉生亲昵的将下巴抵在他的头顶,摩挲了两下,语调十分温柔:“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带你出去。”
他抱着沈风月往下走,出镇妖塔时发现外面已经站满了人,好像整个昭天门的人都来了。
史晓仁听说张汉生想通了,答应师尊要来斩杀那妖孽以证道心,便跑来镇妖塔看。不料却发现人家抱着受伤的妖孽出来了,那副作态,哪像是要杀他,分明是去救他的!
“不好,张汉生要救走那个妖孽!他骗了我们!”他大声呼喊,引来其他人的注意。
因为他的叫嚷,其他人很快就被引来了注意,纷纷盯着他们。
张汉生眼睛一眯,挥剑两式,强烈的寒气袭来,划出两道高约五米的冰层,与人群分开一个界限,为他与沈风月打出一条道路。
他注意分寸,未伤一个人,出招只为离开。
但是史晓仁却会错了意,只一昧的叫嚷,离间众人对张汉生的看法:“张汉生对我们用了杀招!他难不成是想杀光了我们,再与那妖孽走不成?!他是不是已经入了魔,魔障了!”
众人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张汉生入了魔?
此时师尊也是听闻镇妖塔这边的动静,急急赶来,他朝着冰层的方向道:“逆徒!为何还执迷不悟!你若是束手就擒,并将那个妖孽交由为师斩杀,为师可以饶恕你之前的所有作为!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啊逆徒!”
良久,只听冰层后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他说:“师父,恕罪了。”接着便抱着沈风月离去。
师尊被气得险些背过气去,他看着张汉生离去的背影,恨恨道:“追,给我追!把那个畜生和那个妖孽给我拿下!”
这一次,一定要将那个逆徒给拉回来。悬崖勒马还好,如若不然……师尊面色阴沉,心中一惊有了决策。
早做了断!
师尊一发令,昭天门上下全体出动,追杀张汉生与沈风月。
一路上,张汉生替他挡了不少的攻击,沈风月喘着粗气,双手抱住张汉生的脖颈。看着他又受了一击后,面色更加苍白,便划破手,把手按在他的胸膛处,将体内的血液转化进他的体内。
千年人参之体,可以活死人而肉白骨,骨血皆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张汉生察觉到身体舒服了点,低头看着沈风月,立刻制止:“不可。你身体虚弱,不能再为我耗费精血。你放心,我没事,还撑得住。”
沈风月没说话,只是偷偷趁他不注意又为他转化精血。
“你放心,我们能出去的。”张汉生在安慰他,向来话少的他难得的话多起来,他在竭力多说些话,好让沈风月保持清醒。
他害怕他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等我们出去了,我们就找一处昭天门寻不到的地方隐居,太太平平的过日子。你说可好?”
沈风月勾了勾因大量失血的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嘴唇,他道:“好。”
追杀的人实在太多,他们被围在苍翠山上。彼时以张汉生为中心,方圆一百里都结了冰霜,尖锐的冰锥在阳光下透出亮亮的光芒。
苍翠山寒气冲天,竟然下起了雪来,冻结了一半的山体。
双方付出代价惨重,都损失了不少元气,此时都没有再动作,处于僵持状态。
张汉生将沈风月轻轻放在地上,那是一块唯一没有结冰的柔软的草地,自己则挡在他的身前。
第112章 小草精
沈风月看着这人的背影。白色的衣衫上早已经沾染上了血污, 红一块白一块的, 看起来脏极了。
张汉生平日里虽然不说, 但是沈风月却是看得出来的。
张汉生有些轻微的洁癖,每当白色的衣服上沾上一丁点的小污渍, 他不愿张口说, 但眉头还是会轻轻的皱起来一点。用这种轻微的举动来表现自己内心的不愉。
如今,他满身血污, 却没有皱一下眉。
全天下的捉妖师都在围攻他们,张汉生却始终站在他的身前, 就好像在用实际行动向天下人表明自己的决心一样
——他要与全天下人为敌, 为了他的沈风月。
但是今日,怕是不能善了了。沈风月狠狠闭了闭眼, 不用说也知道,这么多人的围攻下,他与张汉生是注定走不出去的。
师尊拨开人群, 走到最前头, 与张汉生打了一个明面上的照面。他看着他就大骂逆徒,然后厉声质问他:“孽徒, 你怕是被那妖孽给迷了心窍了!你如此作为,对得起你的道吗?!对得起为师对你的栽培吗?!对得起昭天门上下对你的期许吗?!对得起师弟们对你的敬仰吗?!你这些年的悟道, 都悟到哪里去了!”
他一连问了几个反问, 将张汉生问得回答不出一句来,他喃喃道:“师父……”
师尊捂脸不想看他:“你如此逆行,现在又叫我师父作甚?我不配当你的师父啊!”
张汉生手中的剑滑落在地, 剑身与地面相击,发出一声清越之音。接着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众人都以为他要认错了,就连沈风月也是这样认为的。
他始终睁眼看着这人的背影。他想,无论张汉生做出什么,他都尊重他的做法,毫无怨怼。
却不料,接下来张汉生的所作所为跌破众人的眼镜。
“不肖弟子张汉生,辜负了师父多年苦心栽培。”他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鲜血,恭恭敬敬地跪下给他师父磕了三个头,又道,“对不起昭天门众位先祖,对不起师弟们的仰慕尊敬。”
三跪三拜,便是断了这多年来与昭天门上下之间的所有情分了。
他的师父满心满眼都是心痛,他明白自己徒弟的意思了,他用这恭敬的三跪三拜全了曾经的情分,与他恩断义绝。他是彻底要站在那个妖孽的一边了。
张汉生艰难的起身,捡起手中的剑,握紧,对着所有人朗声道:
“但张汉生,从未背弃自己的道!”
他向师尊认错,向昭天门先祖认错,向师弟们认错,但唯独没有向自己的道认错。
只因为:“我的道告诉我,要护他周全!”
“他一直,都是我的道,沈风月便是张汉生要追寻守护的道!”每个字,每个词,每句话,都说的掷地有声。
他要保护他的道,他要保护沈风月,至死至终。
沈风月睁大了眼睛,心跳漏了半拍,一瞬间他近乎有想哭的感觉。
原来,原来张汉生是这样看他的。他是道啊……沈风月望着那个坚定的背影。
师尊别过脸去不忍看,下了最后一道命令:“杀。”
这一个字说的艰难,明明语气很轻,但是分量却极重。师尊几乎是用气音,声嘶力竭的说出这一个字,众人恍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反应过来后便持兵器冲上前。
张汉生死死守在沈风月的身边,寸步不离,用剑抵挡所有的攻击。
但是,他们还是失败了。
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没有占到。
成千上万的飞剑,声势浩大的向着正中的张汉生飞来。顺利的破开冰寒之气凝结的屏障,全部插在他的身上。
张汉生将剑定在地上,手拄着剑,浑身是血,却迟迟不肯倒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凭借那把拄着的剑,将身躯挡在他的上方,让他不会受到一点伤害。
“张汉生……”沈风月感觉身体已经脱离了,悲哀如洪流席卷而来,冲垮了身体里的全部,使得他身体空牢牢的。泪水不止的淌下,他却一无所知。
一种无力感将他与张汉生团团围住,恍惚间,沈风月好像觉得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过多次了。那被哀伤淹没的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现在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了。
“沈草草。”
眼皮有些沉重,沈风月强撑着困意,他努力睁大眼睛,听张汉生最后要说些什么。他不敢放松警惕,生怕自己一放松就会登出世界了,那时便连张汉生的最后一面也见不成了。
“草草啊……”张汉生的语气温柔缱绻,这是他一生中仅有的温柔,在最后一刻爆发出来,“我怕是护不了你了。”
沈风月尽力露出一个笑来:“没关系。”
看着他笑,张汉生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一抹完美的微笑就这样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唇边,献给他此生最爱的人。
“……对不起……”
这个男人,到死都在护着他。
沈风月痛哭出声,他抖着手摸上了张汉生的脸,上面仅有冰凉一片,连一点温度都不剩了。
整座苍翠山都在下雪,明明是盛夏季节,却下起了雪。雪花带走了张汉生的体温,也带走了他的生命。
沈风月睁眼望着上方,张汉生身体空隙间飘进了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发上,身体上,睫毛上。
不一会儿,张汉生满头都沾上了白色的雪花,他也是,雪落满了头,就好像他们白头偕老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