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总想清理门户[重生](20)
宋霁点头,他事先大致配了一份解药,现在根据秦承远的身体情况再更改剂量,着太监快些煎药。
苏瞻洛看着小太监匆匆跑远的身影,合上了屋门,转头看宋霁还在蹙着眉给秦承远把脉。
“瞻洛,”宋霁叫他,“你来看看他的脉象,我会不会把错了,年纪轻轻怎的如此虚浮。”
苏瞻洛摆摆手,“医术我不在行。”
宋霁愣了愣,笑了,“也是,术业有专攻。”
苏瞻洛给他倒了杯茶,“你跟三皇子很熟?”
“多谢,”宋霁接过,答道,“那是我徒弟,还有小白,就是安盈公主。”
苏瞻洛点头,看了看昏迷的秦承远,“其实是我该谢你,我一个人大概救不活他。”
宋霁摆手,“之前他发疯的时候你不还救了我一趟?谢来谢去,这笔账算不干净了,是你说的,不必多礼。”
苏瞻洛一愣,微微勾了勾唇,“也是。”
工部侍郎王俭在家中自尽,留下一封遗书,直言道是工部尚书唆使他弄来嗜血香的毒加在头油中,因得知安盈公主素来喜爱玫瑰头油,便以此祸害她与秦既明。
工部尚书就坐在狩猎场外,皇上即刻下令捉拿人下狱审问,一并抄了工部尚书的府邸,从他屋子里搜出多封与朝中大臣联络的信件,尽管未提及头油和嗜血香,但皇上震怒于他的臣子结党营私,而他竟分毫不知。
狩猎的当天,从日照高头到日落西山,文武百官抖抖索索地跪在盛怒的天子面前,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查到最后,各种各样的线索指明尚书令周巡,在一旁抽泣的皇后脸都白了,看着自己年迈的父亲揪着手绢。
所幸,皇上只是扫了周巡一眼,踢翻了一个矮凳,甩着袖子回宫了。
秦既明拍拍衣袍起身,一旁的秦承平与他擦身而过,狭长的眼扫过他身上。
“没想到啊,”他轻声说,“四弟算计旁人,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该说四弟运气太差,还是三弟运气太好?”
秦既明笑了笑,“三弟倒是认为,是二哥的时运着实不济。”
秦承平凌厉的视线刮过他的脸,刚要开口,听秦既明又无辜道,“二哥这副要吃了人的模样是为何?二哥为了狩猎准备充分,却没想被这档子破事儿给冲了,可不是时运不济?”
秦承平盯着他的脸,缓缓笑了。
秦承远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朝中的势力被皇上摸了个大半,也不知道自己头上盖了顶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帽子。
他迷迷糊糊的时候,眼前正摆着一只白瓷的汤匙,握着汤匙的那只手比白瓷还光洁,他看着那只手,愣生生吃下了苦涩的汤药,半句怨言也没说。
宫女正跪在地上清理打翻的汤药,苏瞻洛抱着胸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秦承远懵懵懂懂地被宋霁一勺一勺喂药吃,仿佛先前暴躁如雷摔翻汤药的是另一个人。
正在这时,皇后急匆匆地进屋了,她身后还跟了一串尾巴,以探望皇弟借口各怀鬼胎的秦承平和秦既明,担心兄长的秦承宣,以及换了衣服的秦既白。
秦承远一惊,醒了过来,口中的苦涩泛了上来,不肯再喝一口。
皇后扫了一眼退在一旁的丫鬟,“怎么办的事!怎么好让宋大夫亲自喂药?”
丫鬟抖抖索索的,“四殿下不让我们喂,喂一碗打翻一碗,宋大夫喂才肯喝……”
秦既明的脸色霎时沉了沉,攥着秦既白的手猛地用了劲儿,疼得她龇牙咧嘴地狠狠踩了他哥一脚。
宋霁将剩下的汤药交给皇后的丫鬟,将位置让给皇后和秦承宣,退到秦既明身边。
秦既明脸色不佳,还未酝酿好如何开口,一旁的秦承平倒是先笑了笑,“这次多谢宋大夫和苏盟主了。”
他的笑意很让人不舒服,就像一只冲你刺啦刺啦吐着信子的巨蟒,苏瞻洛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宋霁则直接被秦既明不动声色地拉到身后。
秦既白扑到了他身上,跟他咬耳朵,“我们出去吧,这里好难受。”
秦既明朝皇后告辞,直接忽视了黑着脸的秦承平,一手拉着一个出去了。
九月的围猎像是海面上掀起的巨浪,虽轰轰烈烈地过去了,可余波却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皇上彻查党派一事,朝中各部多位重臣纷纷入狱,工部更是拔了个干净,只剩下祁信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郎,皇上气得火气上来了,直接破格将他提拔成了工部尚书。
杨寄柳到最后也没被追责,皇上要责罚的人太多了,也管不着一个小小的胭脂铺老板,便就此逃过一劫。但无论如何,胭脂铺是不敢开了,他把铺子盘了出去,闲得整个人长草。
苏瞻洛与皇上谈判的很顺利,不知是不是在狩猎中多次救了皇亲贵胄的关系,还赐了一块“天下第一武”的牌匾给他,拨了不少银子用来重建武林门派。
皇上此举引来朝中大臣的不满,劝谏的折子如雪花漫天纷纷而落,纷纷说江湖小儿登不上台面,扶持的江湖门派转脸不认人,皇上请三思啊。
早朝上,皇上把这奏折扔在了呈折的吏部尚书脸上。
“苏瞻洛救了朕的儿子,救了大兴的皇子皇孙!”皇上吼道,“他上不了台面,那你们上啊?你们救人啊!”
就算作封赏,就算为了安抚武林人,这些银子也是要花的。
秦既明下了朝转头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宋霁,又说,“我倒觉得皇上不单单是为了封赏。”
宋霁上次医治四皇子大功,皇上赏了他不少银两和珠宝,秦承宣都乐颠颠地从自个儿宫里拿了手串珠子什么的送给他,被宋霁哄着转手送给了秦既白。
除了封赏,皇上正式向提出请宋霁三日进一次宫,照看太后的身子,这正如他所料,便应下了。
这会儿他正思忖着明日进宫要带些什么,听秦既明讲起了朝中的事,想了想回道,“西北的戎狄部落虎视眈眈了许久吧?”
“正是,”秦既明点头,“皇上施恩于江湖人,是希望他们能在将来大兴有难的时候帮忙,至少别内耗添乱吧。”
“瞻洛来谈判也是以这个为筹码吧,”宋霁道,“江湖人心气儿都挺高的,他是怎么说服旁人的?”
秦既明哼了一声,“十年前江湖人内耗,剩不了什么势力了,个个穷得叮当响,哪还有什么心气儿?”
宋霁瞅瞅他叹了口气,“瞧你这嫌弃劲儿,江湖和官府合作只能是暂时的,争战才是长久的。”
“一码归一码,”秦既明道,“虽说这样,我还是得谢苏瞻洛,他救了小白又救了你,得寻日子请他吃饭。”
“那你可慢慢寻吧,”宋霁道,“他昨个儿早上离京去扬州了。”
秦既明一愣,“什么?他去扬州做什么?”
“重建那边的那个什么剑庄吧,就是之前大火烧掉的那个,”宋霁答,“还说薛子安找他有事儿,好像是关于大皇子的病。”
“兄长的病?”秦既明追问,“说来兄长前阵子来信,说他的病好些了,下雨的时候都不大疼了。”
“瞻洛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不用太担心了。”宋霁拍拍他的肩。
秦既明眯起眼,捉住他的手,不满地问,“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
宋霁抽出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所以我替你请他吃了饭才送他走的,你也别操心了,不如想法子对付你那两个要吃人的兄弟。”
秦既明不依不饶地把他扑在床上,“师父!你得说!”
“说什么说,我交个朋友而已啊!”宋霁瞪他一眼,“起开,我收拾东西,明个儿进宫呢。”
秦既明在他胸前蹭了蹭,偏硬的头发蹭的他脖子痒痒,宋霁又是个顶怕痒的,边笑边推他,推着推着他觉得不对劲了,秦既明的身体越来越热,逗他痒痒的手也不对劲地往腰下溜。
“打住!”宋霁捉住他的手,却不去看他,“起开!”
“师父。”秦既明将他的脸板正,摩挲着他脸上未褪的红晕,手下细腻的触感如同质地晶莹的暖玉,温润如脂,“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对不对?”
宋霁撇开眼不看他,“什么知道不知道,你先下来。”
秦既明看着身下的人,墨色的发髻被他扯松了,凌乱地铺了一床,胸前常常拉得规整的衣裳半敞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里头的隐隐约约看不清,便惹得人想再扯开几分。
宋霁没感觉身上的人有动作,反倒是体温越来越高,起身想将人推开,就听耳边他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炸开,低低地唤着师父。
宋霁咬着下唇,脸上腾的烧了起来,起身的动作便被他按了回去。
按回去还不算,秦既明见他眼神松动了几分便得寸进尺了,握着他的腰低下身子,用唇去碰他的唇。
宋霁避无可避地躲着,他的吻落在唇角,脸颊,下巴,烧得他浑身愈发燥热,索性瞪他一眼,自暴自弃地不躲了。
秦既明咧开嘴笑了,垂下头去碰那张抿得有些紧,甚至有些颤抖的唇,就在刚要贴上的一刹那,屋门被人哗啦一声推开了。
“阿霁!”杨寄柳站在正午高照的艳阳下喊着,“我来找你啦!”
作者有话要说: 秦既明:要记下小本本!
某作者:好……
秦既明:要报仇!
某作者:好……
秦既明:要给他们以后谈恋爱增加难度!
某作者:人家副cp……
秦既明:加、不、加?
某作者:(秒怂)加、加、加!
第24章 京都难平
后来秦既明是被一脚踢出屋门的,宋霁当着他的面砰地重重合上门,杨寄柳拍了半天才算求爷爷告奶奶地把门拍开了。
宋霁环视了一圈院子,“他人呢?”
“柳暗找他有事儿。”杨寄柳侧身蹿进屋,“阿霁,我找你也有事儿!”
自打上趟狩猎之后,杨寄柳便与他走得近了,时不时约他吃饭喝茶听戏,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稔起来。
“什么?”宋霁给他倒了杯茶。
“我这两天闲的呀,觉得不做点生意真是手痒痒。”杨寄柳说,“阿霁,你也来吧。”
宋霁早想过这茬了,上回宫中的赏赐下来了,他手头是有些闲钱,与其让它放在那长草不如拿去经商,可思来想去也想不到做什么生意,便暂时作罢了。
“诶,我听说三殿下客满堂开得不错,打算再开几家分号呢。”杨寄柳问他。
宋霁点头,“他是跟我提过这个,怎么了?”
“我倒是觉得啊,三殿下真想做生意,就别折腾酒楼这些了,”杨寄柳说,“京中酒楼千千万,富贵人就算日日轮着吃,十天半个月都能不带重样的,再开就没意思了。”
“可客满堂开的时候也不见京中酒楼少了,”宋霁疑惑,“如今生意还是不错啊。”
“那不一样,”杨寄柳摆摆手,“客满堂地皮选得好,不单单是因为在京城中央,更重要的是他在京城几条大道的交错口,无论是下了朝的大人还是路过的走商都得路过,那自然是热闹啊,若是开在别处就不一样了了。”
宋霁点点头,“那按你的说法,该做些什么生意好?”
“听我的,”杨寄柳朝他挤挤眼,“这些日子据我观察,京城中最缺的就是茶馆。”
“茶馆?”
“对,茶馆!”杨寄柳眼里都是兴奋劲儿,“不用开在特别热闹的地儿,僻静些好谈事情,也不用特别大,但中间得留块空,可以请人弹琴或者说书,货源我也定下了,用蜀中九歌门的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