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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总想宰我祭天(6)

作者:水月六华 时间:2018-10-24 12:02 标签:快穿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蔡淳赶忙迎上去:“回禀大人,小生蔡淳,想……”
  
  “蔡淳?”还未等蔡淳说完,主簿就放话了,“乡试的卷子都在太守大人那保存着,如要查阅……”他摊开右手,虚捞了几下。
  蔡淳没明白他的意思,愣了愣,主簿眉头拧起,颇不乐意地再次开口:“上头有规定,查阅卷面,需交付查阅费用十两银子。”
  
  蔡淳多年寒窗,在塾里时,先生也曾清楚地说过科举的各项规则,只知道卷面不可私自带走,从未听说查卷还收银子。
  
  “没钱?”主簿睨了蔡淳一眼,“没钱就别来瞎闹腾,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去多读几年书。”说完便一甩袖子,扭头走了,留下蔡淳,还没回过神来,呆在原地。
  十两银子……他攒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两吊钱,这么算都要攒上五年,更何况家中用度,还有母亲的药钱,家里的木钱箱,从来就是见底的。
  
  “书生,这卷子也没什么好查的,横竖不就是你写得那篇文章嘛。”衙役显然也看不太过自家主簿的做法,拍拍蔡淳的肩安慰,“花这钱不值当,还是攒着,寻个好点的私塾,再苦读几年,兴许下一届就靠上了。”
  
  下一届?三届了,七年如流水般,卷走父亲的生命,卷走母亲的安康,也把他曾经满腔的壮志雄心抨击得七零八落。
  蔡淳拖着虚浮的步子转过身,幽魂似的走了。
  
  “喂,书生。”苍碧见他越走人烟越稀少,走进了不知是哪的死巷子,看周围一个人也没了,才拍了拍书箱,“书生你去哪呢?”
  蔡淳恍若未闻,解下书箱,放在跟前,在墙角坐下。
    
  苍碧看清了此刻书生的面孔,那双墨黑眼里承载的不甘似乎要满溢出来,这眼神他似乎在哪见过,却总也想不起来。
  蔡淳的眼与连云的眼如出一辙,只是苍碧记忆中的连云,从来不是冷冰冰,就是敛眉恶狠狠的样子,从没有过居于下位的不甘的踪影。
  
  那双眼中,显然盘算着不能为人道的事。
  “书生?你准备做什么?”苍碧顶了顶箱顶,放大了声音。
  
  “君子端方。”蔡淳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我秉持端方,却总有人告诉我,钱财才是正道。先生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我念了十几年书,除了破茅屋,什么也没见着,黄金屋从来都在倾轧者的手里。”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这么老实个傻书生,可别脑子钻歪了地方,苍碧撞得更用力了,嚷嚷道:“书生,你可别走歪路,要是走错道了,你娘可得伤心死。”
  
  蔡淳没再出声,眼中的狠意没了,坚定扔在,他猛地掀开书箱,把苍碧抱到怀里,取出一卷书册,捧在手里,像念咒文般,快速地念了起来。
  “……”苍碧乖乖地钻回箱子里,摇头晃脑地听了数息功夫不到,翡翠眼里就转出了无数打着旋的墨字,简直是折磨。
  
  蔡淳这一念,就念到了夜深人静。
  打更人敲着梆子,从巷外的大街行过。
  苍碧又饿又晕,毛脑袋里犹在天旋地转,就见蔡淳猝然将书放回原处,合上书箱。
  
  夤夜的城中,沉静得将白日的腐败倾数展露出来,知府衙门里,饮酒作乐声透过围墙传出来。
  蔡淳停在一人半高的围墙边,猛地一跃,抬手往上抓墙檐,可惜什么也没碰到。
  
  “你该不会想翻墙进去吧?”苍碧压低了声响,这傻书生到底想做什么。 
  “别叫。”蔡淳东张西望,轻喝一声,随后自言自语般道,“明着不让我查卷,我便只能按着查,君子有道,可那主簿不讲道义,我……我不偷不抢,只看一眼判语。”
  
  蔡淳找了半天,总算从不远处搬来一对食肆没有收起的桌凳,凳子往桌上一叠,连抓带爬,总算在摔了两次,把苍碧震得七荤八素之际,翻上了院墙,抓着棵大树,爬了两下,咚一声,摔进厚草堆里。
  
  “谁在那里?”
  苍碧听着不对劲,眯眼睨出去,瞧见了掌着灯照过来的巡逻守卫。





      第8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八
    书箱竹扣断了大半,苍碧总算明白了最近头痛的原因,想来撞痛的,一缩身子,用力一顶,一如既往,这次总算成功撞开箱顶,窜了出去,撒丫子般飞速地在草丛中出入成一道白色残影。
  
  “我当是什么,原来是条狗。”守卫摆摆手,“去去,太守府也是你这畜生随便闯的。”
  白色“小狗”听得懂人话般,寻着最近处的狗洞,一溜烟钻了出去。
  
  苍碧守在洞口,翡翠眼不断转动着,从这个角度既能看到府中的道,又能看清躲在草丛里的蔡淳,蔡淳看起来十分不安,蹑手蹑脚地趴在地上,小心地挪动着,不看守卫去向,却不断在草丛中搜索。
  这书生又在犯什么傻,守卫走远了,苍碧贴着墙奔进去,看到蔡淳翕动的嘴唇,不断念叨着“狐狸”的口型,却不敢出声,便轻极轻地唤了一声:“我在这儿呢。”
  
  蔡淳仿佛放下了心中大石,把苍碧放回书箱,低声嘱咐:“不许乱跑。”
  苍碧:“……”本美人可是有计谋有对策的跑的,可不像你傻。
  
  夜色深沉,无星无月,将知府内墙边上的草木映得黑峻峻的,也藏住里头悄然移动的声影。
  蔡淳从没进过这么豪华的宅子,寻思着科举卷子这么重要的东西,大概会与卷宗之类的存放在书房之类的地方,可偌大的地方,哪里又是书房。
  
  他沿着墙根,绕着宅子将近走了一圈,每一间屋子看上去都像藏着极为贵重的东西,根本分辨不出哪是书房,正无计可施间,走到了传出酒肉淫靡声的一间屋子。
  
  灿然的灯火从合上的雕栏木窗上透出来,照亮一隅,里面似乎有不少人,蔡淳侧耳细细分辨,有两名男子,其中一名就是下午的主簿,还有数名女子的巧笑嫣然声,说的大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淫言秽语,听得蔡淳只想捂耳朵,紧敛着眉,秉持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就要离开。
  
  却听里面一男子猝然发出一声狂放的大笑:“蔡淳?那穷得叮当响的傻子?”
  
  蔡淳蓦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是啊,太守大人,就是那傻子,还想查卷呢。”主簿狗腿子似的应着。
  屋里传来几声女子的娇喘,太守笑得更欢了:“文章做得倒还算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让蒋家三个少爷,个个一举中第,就是一个子都不肯拿出来,再会读书有个屁用!”
  
  短短几句话像刚磨尖的利针般扎入耳中,蔡淳霎时什么也听不到了,脑袋里翁的一声。
  蒋家三个少爷,三个一举中第的解元,他的卷子……
  
  里头太守还在说着,把蒋家送来黄金,他如何从中作梗,把蔡淳的卷子连着三届都与蒋家少爷的卷子调了包,还夸赞了一番今日拦门的主簿。
  “这事可不能让他知道,万一出去乱说,那还得了。”主簿道。
  “这傻子铁定想破了头也想不到,这么不懂人情世故的蠢材,真考上了,也是去官场上送死,我这还是救了他呢。”
  太守越说越乐,主簿也越应越起劲,伴着莺莺燕燕的娇笑,刀子般一下下割在蔡淳残破的心上。
  
  蔡淳退了一步,脚踩上一根粗断枝,重重摔坐在地上。
  “谁?”正巧路过的守卫立时发现了动静。
  
  又来……苍翠正准备如法炮制,再来一次扮狗大法,想不到那守卫大声喊起来:“快来人,有刺客,把前后门都守起来,一只老鼠也不许放出去。”
  这次这位好巧不巧是府里的侍卫长,一呼必应,片刻功夫,小道两旁就上来两列各四人的小队,拔出长剑,朝蔡淳所在的位置围了上去。
  
  “惨了惨了……”苍碧追着自己的大尾巴,身随心动地团团转,忽的福至心灵般停下脚步,窜出书箱,停在箱盖上,朝书生道,“你藏好了,千万别动啊。”
  
  草丛里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许是这太守官德实在不佳,来过高手刺客,侍卫们竟如临大敌般,立时将长剑刺向在暗处的不速之客。
  
  苍碧一弓身子,猛地往边上奔出几丈,头尾一并往草丛上撞,尽可能地制造声响。
  侍卫们一听骚动声移了位,赶忙在侍卫长的指挥下调转剑锋,苍碧见他们上钩了,又跃出几丈,继续折腾草叶,一路前行。
  
  “快追!”一行人浩浩荡荡追着耸动的高草丛,追去。
  
  苍碧一开始还跑得活络,跑过一面墙就腿软了,哼哧哼哧窜着粗气,有恃无恐地趴在草丛里休息,横竖他在这帮不入流的凡人眼里,只是个畜生,总不会真有人把四条腿的当刺客,拉去砍头吧。
  想到砍头,他缩了缩脖子,连云拿着白刀子架在颈项上的冰凉触感仿佛还在,回头一看,原来是扫过来的草叶。
  
  后方的侍卫已经追了上来,其中一名胆大的一削剑刃,划过一片长草。
  寒光略过,苍碧只觉得背上一凉,暗叫不好,还以为自己被砍了,背后却不痛,茫然回望,短脖子转不过去,只看到围上来的几名侍卫。
  
  “什么啊,大惊小怪,原来是条小狗。”
  “你瞎啊,看清楚了,这是只白狐狸!”
  
  侍卫围了个水泄不通,把苍碧堵在里头,仿佛观赏笼中的金丝雀。
  “真是白狐狸,这身毛皮得值几个金子吧。”
  “一点不懂行,太小了,扒下来卖不来多少钱,最少再养个一两年才值钱。”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苍碧当成的案板上的鲜肉般,最终统一意见,决定把小狐抓起来,养个两年,扒皮拿去卖了,大伙儿平分银钱。
  
  苍碧眼见阵仗不对,一爪抓向伸来的手掌,压低身子,跳上一人弓下身的肩头,再一跃,踩了侍卫长的脑袋,等一众人忙回身继续去抓时,他已经跃上了一株樟树的粗枝。
  
  “愚蠢的凡人。”苍碧翻着翡翠眼,不屑一乜,三两步从树枝上跳到墙檐,正要往下跳,手镯上沉寂许久的黑镯子忽然有动静了。
  小黑抖了抖,扭捏的声音直接传进苍碧脑海中:“往左跳。”
  
  苍碧一收已经往右伸出的一条前腿,转了向才跳下去,也没发现左边有什么机巧,莫名其妙地问道:“为何让我跳左边?”
  还没等小黑回答,他回头便看见了右边,他原本要落下的地方,有一小堆园林假山的碎石料,边角锋锐。
  
  “小黑,你怎么知道的?”苍碧问道。
  小黑许久后才回道:“看到的。”
  
  天色这么黑,还是在墙根下的阴影处,想来这小地龙生在混沌中,果然有神通。苍碧欣慰的抬爪子摸了摸黑镯子,以此感激救了自己的小兄弟。
  
  再说另一头,蔡淳一直窝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瞪着眼,久久望着苍碧离开的方向,万事皆休般一屁股重重坐在地上。
  
  一柄锋亮的长剑探了进来,伴着一声利落的喝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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