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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总想宰我祭天(13)

作者:水月六华 时间:2018-10-24 12:02 标签:快穿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穿越时空

  
  少年与胡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六神无主,还是少年先回过神来,问道:“蔡大哥,这可怎么办才好?”
  蔡淳睨了一眼墙边的尸体,陈伯与王老六是村里出了名的光棍,前者人云亦云从来没有主见,什么不上台面的事都有他跟在后头掺和着一脚,后者则嗜赌成性,前些年几乎都要卖妻儿换赌资,妻子便带着儿子连夜跑了,现下一条命折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王老六也没什么亲人,把他葬了吧。”蔡淳话语间带着悲悯之意,眼中却隐隐浮着嫌恶之色。
  
  这一天,疯了的陈伯将他与王老六纵火烧蔡家的事传道了遍,搞得村里人尽皆知,村人见着胡壮汉扛着王老六的尸首要去葬,听了前因后果后,纷纷说是报应,最终将王老六定为死有余辜的村中罪人,厌恶地把尸身抛在村边山脚无人问津的荆棘丛里,任鸟兽啃食这糟粕。
  
  傍晚时分,土郎中背着药篓归家,朝那摊干涸的血迹吐了口碎痰,念道:“脏东西,还得我收拾屋子。”
  “对不住……”蔡淳垂眸道歉。
  “对不住什么,又不怨你。”土郎中把药篓一摔,捣了烧伤药,给蔡淳换药,随后又把药篓里其他的药分类倒到几个小盘中,“你昨日那药我看了,名贵的鳖甲我可搞不到,其他的山上还是有的,少了点,品相也不好,能吃几天是几天。”
  蔡淳感激万分,要不土郎中拦着,差点跪下给救民恩人磕头。
  
  分完了药,土郎中又挑了两桶水来,把墙角擦干净,另一桶拎到蔡淳跟前:“擦个身,浑身都是灰,伤处别碰水,啧,一个手也没法擦啊。”
  “不打紧,我小心些,行的。”蔡淳解开土郎中借他的中衣,土郎中看不过眼,正要帮忙,白狐下手更快,竟捧着小布巾,趴在桶沿上,已经准备好了。
  
  土郎中饶有兴味地看着四条腿的给两条腿的擦身子,又是感慨又是摇头,不时还蹦出几句荤话,最后总结道:“书生,你可得好好待这狐精老婆。”
  
  蔡淳扯着嘴角以一抹笑回应郎中的打趣,却笑得比哭还难看,被伺候完后,也帮苍碧净了个身,抱着重新恢复洁白的白狐,坐在床边摊着本书发怔。
  深夜时分,半梦半醒间,只听身边发出了一身呓语,蔡淳顿时惊醒,扭头一看,母亲终于苏醒了,正焦急地看着他。
  
  “蔡劢?”蔡母不确定地唤了声,揉了揉眼,大喜过望地拉住蔡淳的手,“孩子他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蔡劢是蔡淳的爹的名字,蔡淳与父亲长得像,母亲大难后醒了一时认错了也情有可原,可多说了几句后,蔡淳就发现不对劲了,母亲看起来已然清醒了,在他旁敲侧击地出言提醒后,依然没改称呼。
  “对了,阿淳呢?阿淳在哪?”蔡母猝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19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十九
  蔡母翻找着床上的角角落落,看到蔡淳怀里的白狐后才定了下来,抱过苍碧,“阿淳,阿淳没事就好,不怕不怕,娘在这。”
  
  蔡淳不知该怎么应对,只得叫醒睡熟的土郎中,郎中看了半晌蔡母的异动,指着自己脑袋,给了诊断:“许是熏了太多烟,伤到了这里,也许过些日子就好。”
  “也许?”蔡淳心里那点因母亲醒来的喜悦缓缓消退。
  “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土郎中直接把后半句令人绝望的话说了出来。
  
  蔡母和“儿子”亲热完了,又唤过丈夫,问道:“家呢?烧得怎么样,我的病不打紧的,不要老麻烦郎中,什么时候能搬回去?”
  “……”蔡淳对着母亲期许的目光,实在说不出家成了一堆废墟。
  蔡母立时看出来了,眼中盈上了泪:“不会烧光了吧,那可是你爹留下来唯一的东西,要是烧没了,可怎么跟爹交代。”
  “没……屋子还在。”蔡淳赶忙回道,“只是烧黑了墙,屋顶有些漏了,等修好了就回家。
  
  为了这个在现下艰难无比的陈诺,蔡淳书也不念了,地里的活也顾不上做了,捧着一捆捆的茅草,没日没夜蹩脚地造房子,可惜他这双手除了写字,做什么都不太利索,捯饬了两三天,茅草堆了一堆,废墟还没清理掉一半,右手的伤却越发严重了。
  少年路过时,见他那模样,把村里相熟的年轻人都叫了来,帮衬着建房子,蔡淳诚惶诚恐地推拒:“我付不出工钱。”
  
  “蔡大哥,你以前教我们念书写字,几时收过钱,怎么反倒这会儿见外起来了。”少年说着,边上几人便纷纷应和。
  
  人一多,建房的进度就快了,也有人看着蔡淳,不让他把自己累倒了,休憩时分,苍碧趴在蔡淳腿上,搓了搓白毛下磨砺出的小水泡。
  这几日他也竭尽所能地帮衬着,一只白狐在为搭草屋的而忙碌的众人中穿梭,再加上此前火灾时护主的事迹,深得淳朴村人的喜爱。
  
  “雪球,来,饿了吧。”少年给各人分发完荞麦馒头,特地给白狐留了个,放到尖嘴前。
  “又是黄馒头……”苍碧老早吃腻了这其貌不扬的东西,爪子嫌弃地戳了戳,休息完还要继续忙,只能不情不愿地吃起来,对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奄奄地说了声“谢谢”。
  
  人肉垫子蔡淳正对着半成不就的草屋架子发呆,苍碧直着前腿,撑起身子,舔了舔书生的脸颊,被新长出来的鬓发扎了一鼻子,扭头打了个小喷嚏,对蔡淳道:“书生,别老闷闷不乐的,郎中都说了,你娘的病还是有可能治好的,不不不,一定会好的。”
  
  蔡淳听着白狐唔唔唔鸣了一阵,把他揽在怀里,下巴蹭着白脑袋,摩挲着肉爪上小小的水泡,墨黑的眼里混沌一片,也不知究竟映进了什么,又坐了半刻钟不到,就继续捧着稻草加入到了建房的队伍中。
  
  初雪落下的时候,蔡家的新屋终于建好了,在蔡淳的坚持下,屋子完全照着原先的样子建造,除了茅草崭新,一点没有曾经被烧成废墟的迹象。
  天越来越冷,蔡母依旧认不清人,咳嗽也越发厉害了,身体每况愈下,常常深更半夜一咳就是挖心挠肺般的深刻,在寂静的冬夜里抽痛着蔡淳的心,也让苍碧十分不好受。
  
  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仿佛要将整个人间掩埋,把村口的唯一的一座竹桥压塌了,乌花村三面环着不高的山,只有这一条平坦道能通往县城,这会儿谁也出不去进不来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村人忙着修葺桥面。
  
  蔡淳本想着等屋子建好了,就去趟城里把事办了,现下又被耽搁了,荞麦地覆了一层薄雪,田地里的活没了,他便沿着结了一层薄冰的溪汀挖雪找草药,书箱白狐都不带着,只是心事重重地麻木动着手,时不时往远处村口方向看一眼,一有人路过,便问:“桥修好了没。”听到没修好,就埋头继续挖。
  
  这天苍碧百无聊赖地坐在屋檐下,看着终于小了些的雪,只听里面传来蔡母剧烈地咳嗽,忙推开门窜了进去。
  他仗着一身毛皮,并不怎么怕冷,却不想冻着了卧病的蔡母,闲暇时在家里待不住,只能关实了门窗到小院里溜达。
  
  苍碧跃到床上,白爪子一下下替蔡母顺着气,可都好半晌了,也不见蔡母停下来,反而咳得更厉害。
  蔡母嘴里支支吾吾不知呢喃了什么,头一侧,突然惊醒过来,从枕头下掏出一块褪了色的灰布帕捂住嘴,猛然缩起身子,咳了一大滩血在布帕上。
  
  “娘……”这不是蔡母第一次咯血,可一下子咳出这么多,是从未有过的,苍碧慌了神,飞快奔到桌上蹩脚地倒了杯水,一路哒哒奔回来,撒了一大半,才终于递到蔡母手里。
  蔡母喝了口凉水,终于不咳了,刚才还惨白的脸色,竟然泛起一抹健康的红晕,自己坐起身子,把布帕塞到苍碧爪子里:“阿淳,乖,你娘我没事,你把这帕子藏起来,可千万别让你爹瞧着了,不然他又该大惊小怪了。”
  
  苍碧抱着染血的布帕,手足无措:“娘,你会没事的。”
  “听话,快去藏起来,天色快黑了,你爹也快回来了。”蔡母推了推白脊背催促着。
  
  苍碧踟蹰半晌,只能在蔡母的再三催促下,在屋子里找了一大圈,也没照着能藏东西的地方,忽然福至心灵地冲到屋外院角篱笆根处,撒开前爪扒拉起厚雪,三下五除二弄干净雪后,就着泥地刨起来。
  泥土地可不如松软的雪好挖,才挖了三寸不到,苍碧就两爪交替捂着,用嘴呼呼了半晌,坑倒是不深,不过埋快帕子好歹是够了,反正种东西也不会到这么角落来,该是不会被蔡淳发现的。
  
  结果埋了半天,埋出个明显的小土坡,把凸起的泥土扫平,布帕的角又露了出来,苍碧绕着布帕转了两圈,只能掏出布帕继续刨,哪知这次更不顺利,才刨了四五下,指甲就撞上一块坚硬的石头,断了。
  
  “唔……又来。”苍碧缩着爪子,不禁心疼,这是来这里后第几次了,看来这狐爪子跟自己八字不合,再看一眼那坑,深度与刚刚根本没什么差别,“嗯?”
  坑底,苍碧的断指甲正安躺着,而做床的罪魁祸首却不是什么灰扑扑的石头,而是反射着光华的深棕色光滑石面。





      第20章 落魄书生与萌宠白狐 二十
“该不会是什么值钱的宝石吧。”有这好东西,蔡母就有钱买药了,苍碧翡翠般的眼顿时亮了起来,爪子似乎也不痛了,沿着那滑石的边沿,一点点铲开土。
  
  这“宝石”竟还挺大,苍碧直把坑挖到自己半个身形那么宽了,圆滑的石面两头才有了向下收的迹象,而另两头,一边是平的,另一边……挡着快腐烂得七七八八的木板。
  
  苍碧这才发现,心心念念的宝石只是只棕色的瓷坛子,心里喜悦的小火焰抖了抖,差点就要熄了,那木板咔一声轻响,碎下小半块,随后几个铜板从破口中掉了出来。
  
  “钱!”苍碧凑到破口处往里瞧了瞧,里面竟是满满一坛子的铜板,串起来少说也有几十吊。
  这动力堪比吃了一大筐豆腐,苍碧撒丫子死命刨,没一会儿就把整个坛子刨了出来,推着往屋里送,坛破口的铜板一枚枚漏下来,在雪地上留下一条蜿蜒的小道。
  
  苍碧一路把坛子推到了里屋,捞出一把钱,跃到床上,递给蔡母看:“娘,咱有钱啦!”
  “……”蔡母只是躺着,嘴唇翕动了几下,挤出些血沫子,映得生着皱纹的脸比外头的雪地还白,半睁的双眼里,一点神采都没了。
  “娘,娘!”苍碧瞪大了眼,推了推蔡母的肩膀,后者半点反应也没有,呼出嘴外的白气越来越清浅。
  
  苍碧整颗心都沉了下去,哪还顾得上爪子里的钱撒了满床,跌跌撞撞地就往外头冲,踩在雪地上的铜板上,连摔了三个大跟头,穿过田埂,往山下小溪的方向奔去。
  蔡淳以前采过几次药,都是沿着溪,应当就在那一带。
  
  果不其然,苍碧才跑过田埂,就见着了蔡淳弓身的背影:“书生!不好啦!快回家!”
  
  “狐狸?”蔡淳狐疑地回头,看着白狐上蹿下跳,鸣了半晌,一副不知其所以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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