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穿越都画风清奇[快穿](45)
此念刚生,一身白色僧衣,手执透明胶伞的萧白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萧白把伞扔了,二话不说捞起趴在地上、半张脸都浸在泥水里的安夏,把人背在背上,半背半拖地把人弄进屋,扒光,用毛巾擦干净了塞进被窝。
身上疼。被碰一下都疼得要死要活。可是安夏觉得好幸福。
他怀疑自己在做梦。
萧白怀疑自己魔障了。
他从2333那听到消息,收拾收拾,带上做灯的东西就出发了。直到坐上车,他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跑去救安夏?让他死好了,早死早超生,去了神面前想起这两世自己的无情无义,许是下辈子就不会来缠着自己了。
可是2333告诉萧白,安夏不会立即死。怨念反噬虽然凶猛,但也不会在短时间内迅速啃噬掉安夏的命魂。他会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受尽折磨,然后才会悲惨死去。
萧白努力忍下骂街的冲动,问2333另外一个问题:“我给他做灯,能治好他吗?”
他目前只有这一个技能,别的不会。听到事情后,第一反应就是做灯给安夏续命,却忘了确认这种情况,做灯有没有用。
“能缓解,但是不能根治。”2333高深道。
萧白压着怒气追问:“求详解。”
2333说,这个症状是命魂被怨念啃噬到某个界限值的时候才会出现的反应。别说现在萧白刚做完两盏灯不久,再给安夏做灯,简直就和之前给安夏做灯时的情况一样,只能救他半条命,就算把他命魂续完整了,只要这些怨念还在,就还会持续损害安夏的命魂。
简而言之,现在的安夏,是个无底洞。想根治,只能期待这种大规模的诅咒消失。
安琪的粉丝对安琪是真情实感地爱。安琪“死”了这么多年,安夏还能活动自如,全是托那些对安琪念念不忘的粉丝的福。
可是当时有多爱,现在知道真相后,就有多恨。
长久的爱很难,但是长久的恨很容易。
“你要救他,怕是要做好救一辈子的觉悟。”2333说,“哦,友情提醒,你刚从之前做灯的副作用里缓过来,现在又做,小心一命呜呼。”
萧白本来还有点纠结,等到了地方,看见安夏的一瞬间,就什么都不纠结了。
他要救他。
他没办法看见他这么可怜的样子。
“别害怕。再忍忍,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可以救你,我会救你,很快。”萧白用被子把安夏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声音里有哽咽。
安夏说不出来话,拼尽力气地挣扎。
萧白快哭了。那种垂死的状态让他看了很难受:“别动、别动!好好躺着,等我救你,嗯?”
后来萧白明白了,给安夏稍微转了个方向:“我不走!我不走!我让你能一直看见我,好了吧?”
安夏老实了。
萧白扒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把自己擦干,翻出一套安夏的衣服穿了,坐在桌边开始做灯。
安夏以为自己在做梦,不敢把眼睛从萧白身上移开,甚至不敢眨下眼。他怕自己眨下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所以他看见了,看见萧白拿着针尖反复戳刺自己的指尖,用自己的血去浸透那根编入了自己头发的灯芯,然后点燃,罩上灯罩。
制成后的灯,和般若寺长明殿里那几千几百盏的长明灯,一模一样。
原来,那里边烧着的,都是萧白的血……
萧白很专注,没看见躺在炕上的安夏泪流满面。
灯还没做完的时候,萧白就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作死了。可能,又要完不成任务,救不了白月光了……
他问自己,你后悔吗?他听见自己说,不后悔。
已经开始浑身发冷的萧白来到炕边,看见哭得跟个孩子似的安夏,笑得有些无奈,捏着袖脚俯身给他擦擦眼泪:“很疼啊?马上就不疼了。很快,很……快……”
萧白跪了下去,从安夏的视野里消失了。声音也没有了。
安夏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他现在自顾不暇。
他从没觉得半个小时可以这么长,长得像是过了几辈子。安夏没有为自己突然轻松起来的身体感到欣喜,他满心都在担忧萧白。恢复对身体操控的第一时间,他就爬起来跳下地,将倒在地上的萧白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被褥上。
“萧白?萧白!”
萧白的手脚冰凉,身上也冰凉,没有一处有温度的地方。不管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安夏试了呼吸,又试了脉搏,傻了。
不知过了多久,安夏爬上炕,动作轻柔地把萧白带过来,圈在怀里,盖上被子,送了他一个晚安吻,关了灯。
他就这样抱着萧白的“尸体”,躺了一天两夜。
差点随萧白而去的安夏,又恢复了求生意志。他知道萧白还没死。因为没有出现尸僵。
安夏告诉自己,萧白只是“睡着”了,他得好好照顾他,等他醒来。
可是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萧白不是一般人,也许死后,和一般人不一样。也许他死了,就是现在这般模样,尸身不腐。
安夏每天给萧白擦身体,把自己和房间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他知道萧白是个爱干净的人。
某天做大扫除的时候,安夏晕倒了。再醒来,天都黑了。安夏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几天没吃饭了,水也没怎么喝。他告诉自己要好好的,不能这样。他还得照顾萧白。
他反复告诉自己,萧白没死,他只是睡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醒过来。他是萧白好不容易救活的,他不能死。
可是十几天了,萧白躺在那,一点要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
安夏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每天抱着萧白絮絮叨叨地说话,说着说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睡了,然后在某个时间突然惊醒,看看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的萧白,开始新一轮的疯魔。
萧白都知道。
除了最初的三天,他难受得完全失去了意识,后来意识就慢慢恢复回来了。
他疼,难受,可是身体动不了。和安夏那时候一样,被稍微碰一下都像被碾路机压过,更别说被安夏紧紧抱着。
可是,别说现在萧白没办法动、没办法说话。就算能说话,他想,他也不会拒绝安夏。
虽然生理上疼得要死,可是心理上,很……幸福。
没有人能拒绝被另一个人深深眷恋着的感觉。
那是一种,就算我一脚踏进了三途川,也坚信你能把我拉回阳世间的羁绊。
第十七天的时候,萧白终于缓过来了。
萧白“诈尸”的时候,安夏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后,紧紧抱着萧白疯狂亲吻。
仍旧是个废人的萧白只能无力承受。他觉得自己大概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亲死的人。
安夏收敛起来的时候,萧白又“死”了——身体太虚,不胜承欢,晕了。
萧白不知道自己晕了多久,反正第一次睁眼的时候看见个颓废1.0版的安夏,再睁眼看见的2.0版,简直就是个认不出来的鬼。
这次安夏学乖了,不敢再乱动萧白,凑在他脸边声音极轻极轻地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像是怕自己声音大一点都会把眼前的人吹走。
萧白说,水。
没什么照顾人经验的安夏第一次喂水,差点没呛死萧白。
好在聪明的人总能自学成才。
在安夏伺候祖宗一样的伺候下,萧白一天天好了起来。
某天,萧白问2333,那个以精养血,是不是真的。
2333说,当然是。
它没再揶揄萧白。它知道,它多说一句,萧白都会缩回去。
可到底,萧白就只是问问而已。完全没有付诸行动的意思。而安夏生怕萧白难受、疼,偶尔忍不住偷吻一下都轻轻的,根本不可能像常安一样来硬的。
两人有点相敬如宾的意思。
萧白教安夏种地。安夏觉得很惊奇。萧白说他小时候跟随父亲被流放,什么事儿都干过。
安夏更奇怪了,流放?他想让萧白多给自己讲讲他的事情,萧白又不讲了。
在安夏这里,萧白是说一不二的。萧白说不讲,他就不问。
两人“男耕女织”,小日子过得还算和谐。
嗯,这么说也不对,没有“女织”,因为所有的活都是安夏干的。他把萧白当个瓷娃娃一样供养着,有事萧白就动动嘴皮子。
某天安夏在菜园子里拔草,萧白戴着自己编的草帽,突然问他:“你就这么跑到这来人间蒸发,傅家孙女怎么办?”
“你说傅钟灵?关她什么事?”
萧白撇撇嘴:“不是说,人家要选你当金龟婿么?”
安夏好笑:“网上那些传闻都是捕风捉影。傅家怎么可能把孙女嫁给我?傅家虽然势大,但也需要助力。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傅老不可能把孙女给我。”
萧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怎么?你还挺失望?”
安夏笑得更开心了。他放下手里的活,颠颠跑过来蹲萧白面前仰头看他。安夏被大狗看得不自在,撇过脸去。
“你吃醋啊?”安夏笑得眼睛都弯了。
萧白抬脚踹他心口,力道不重:“你哪只耳朵听出来我是在吃醋?”
安夏不开心。可他知道自己必须退在某条线以外。那是他能留在萧白身边最近的距离。
再逼近,萧白要跑的。
安夏眼疾手快地抓住萧白脚腕放回去,捞着他坐稳,“好好好,我瞎说。”
萧白甩开他,进屋去了。安夏摇头,回园子里继续拔草。
是时已经进入六月,天气很热了。加上农家生火做饭,炕头是热的。萧白目前怕冷,对热炕头喜欢得很,可对安夏来说,挺难熬的。屋子里有两个炕,南北各一个。萧白说你跟我睡南炕不热的慌嘛,去北炕睡,那边不生火,是凉的。安夏不干,死乞白赖地非要跟萧白一起睡南炕头。
萧白最开始还挺警觉的,生怕安夏“趁他病要他命”,干出点什么像常安似的变态事儿。可是安夏没有。顶多就是睡半夜偷偷凑过来抱一抱萧白,萧白冷着声说一句“放开”,他就乖乖放开退一边儿去了。
还有就是惯例的早安吻。趁萧白还没醒的时候亲一下。萧白被亲醒了几次,义正言辞地警告安夏下次不许这么干。安夏嘴上答应得可好了,第二天照旧。
萧白很不开心。
他发现自己对安夏越来越不设防了,今天还吃了个醋……
算吃醋吗?
不、不算。
萧白摇头,他决定回般若寺。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跟安夏一直在这住了这么久?
安夏不让他回去,脸色很难看地抓着他问:“长明殿里有多少灯烧的是你的血?你回去干什么?继续放血做灯?我第一次好起来之后去看你,你也病得要死不活,是不是你每次做完灯都会这样?我不会放你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