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穿越都画风清奇[快穿](104)
他想被男人吃掉。哪怕会痛得要死,那也一定是值得铭记一辈子的痛。
然后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威胁男人,你要对我的余生负责!
我不管……不管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那个什么月楼……
鼻尖突然一酸,眼泪汹涌地往外冒。萧白死死咬住下唇,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淌下来。
他从简默身下挣扎出来,把人扶正躺好,抹去一切自己来过的痕迹,关上门离开。
他去把那杯温水倒掉,木呆呆地看着水哗哗流进池子里,从水漏处消失。
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没了。
他幻想过很多次的、无数个美妙的场景,哪个都没有发生。
现实糟得一塌糊涂。
简默不会记得他强吻了萧白。他强吻萧白的时候,还把萧白当成了别人。
萧白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跪下来趴在流理台上,无声无息地哭得一塌糊涂。
十天后,是萧白生日。
萧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跟明月楼是同一天。
他穿着一身新定制的小西装,慢慢走下富丽堂皇的弧形原木楼梯,看着楼梯尽头那个满目柔情迎接他走下来的人,想告诉他:简默,我是大人了,穿上漂亮衣服也有模有样的吧?还……配得上你吧?那我可不可以正式开始追求你?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可既然你们没在一起,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比他对你更好,一定会比他更爱你。
不等他把这些话说出口,男人在已经长成小大人的萧白面前失了态。那一瞬间眼神中流露出的疯狂和手上的力道叫萧白心惊胆战,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男人丢下他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萧白突然意识到,也许,十天前的夜里,不单单是因为简默醉得人事不省。也许,是他有什么地方,和简默失去的人很像。
简默会对自己这么好,都是因为他像那个……月楼?
萧衍赶回家给儿子过生日的时候,瞧见他儿子一个人呆坐在沙发里。冷冷清清的。
萧衍什么都知道。
简默什么都告诉他了。以萧衍的精明,扯谎是骗不过去的。
萧衍不相信什么鬼神轮回,但简默对萧白好是真的。这就够了。
看到家里这个情况,他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但萧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萧衍除了是萧白的父亲,还是帝国的元帅。站在他的角度考虑,萧白能和简默在一起,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能不能成,看他二人造化。萧衍既不想阻挠,也不想撮合。
尽管他十分清楚,萧白和简默之间这种错位关系,有极大可能会深深伤害萧白。
可感情这档子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值得或是不值得,总要自己品过了才知道。外人是没有置喙和插手的权利的。
他生下的这只小狼崽子也扔给别人带过,都不行。到了简默那儿就千依百顺的。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所以他只是走过去,拍了一下萧白的头,佯嗔道:“你老子赶回来帮你庆祝生日了,一脸不高兴的给谁看呢?……嗯?简默呢?”
“我……让他先去睡了。今年只想跟老爹你两个人过生日。”萧白转过头来笑。
萧衍觉得,他也许是个好元帅,但不是个好丈夫,更不是个好爹。因为他有一个好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萧白开始细心观察简默的态度。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自己就是明月楼的转世!
鸡零狗碎的证据一大堆,可惜都算不得有力。
反驳的证据也有一堆,但其实只要一条就够了——若真是如此,简默为什么不肯接受他呢?
他还要怎么样,才能让简默接受自己呢?
萧白偶然间听到简默建议他老爹把他送到中央军校去,他老爹居然一口答应了!
这也就意味着,他只能再留在简默身边半年的时间。等进了军校,见一面难如登天。
萧白知道简默是为了躲他,他不能让简默得逞。
萧白展开了强烈攻势。可他进一步,简默退十步。萧白又不敢直接表白,他怕从简默口中听到最直白的拒绝。
他像一只气球,已经逞强到了极限,就差那轻轻一戳。简默戳了,他一定就会爆掉、坏掉,再也好不了了。
萧白觉得简默是个坏人,彻头彻尾的坏人。兢兢业业地勾引了他十年,把他迷得神魂颠倒,到头来却不要他。
萧白想起萧衍跟他说过:如果你有无论如何也想得到的东西,那么就不择手段地去争取。不要让自己有遗憾。
萧白已经把所有手段都用过了,只剩下最后一个。
他特别不想用的一个。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用了,到底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
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得到,只有失去。
但他还是脑子一热,做了。
萧白约自己在首都星结识的一群贵族子弟去喝酒,说是进入军校前最后的放纵。中途把简默摇来叫他替自己挡酒。
酒里有迷幻剂。
简默被撂倒了。
萧白从神志不清的简默口中套了些颠三倒四的话,俯身吻了吻睡死过去的简默,低声道:“小默,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月楼了。”
当天夜里下着雨。萧白在院子里淋了半宿的雨。
剧情需要只是顺便,他就是心里难受,想祸害自己。
第二天萧白成功感冒,并在夜里发起了高烧。
他头上搭着冰毛巾,嘟嘟囔囔地埋怨简默:“你酒量也太差了,还得我大雨天里拖死狗一样把你从车里拖进屋子,不然我也就不会躺在这儿半死不活了。”
简默本来对自己醉酒的事儿心有存疑,被萧白这么一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忙前忙后地照顾萧白,希望他的小祖宗快点好起来。
萧白睡着了。简默也趴在他床边睡着了。
入夜的时候,简默突然惊坐而起。
萧白在说梦话。
他说:“小默,你别管我,快逃啊。”
他说:“小默,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别来找我,乖。”
简默惊了。原来……萧白其实是有身为明月楼时的记忆的吗?!
萧白的烧退了,整个人又活蹦乱跳的,一口一个简默,还是平日那个倾心于他、飞蛾扑火一样的小少爷。没有半分变成明月楼的迹象。
这样是不行的。只是这样的话,萧白还是萧白,明月楼还是明月楼。
简默将萧白的攻势挡得很死。
萧白很绝望。简默连最后一丝让他保留自己的机会都不给。他不完全变成明月楼,简默就不会接受他。
呵,要做就做全套。半吊子就是觉悟还不够。
萧白觉得自己有些魔障。越是得不到,他越想要。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他把自己扒光了送到简默床上,冲着决绝离去的简默大喊:“小默!我是你的月楼啊!”
他如愿得到了简默。
可他真的得到了吗?
从头到尾,简默口中唤的,都是“月楼”。没有一声“少爷”,没有一声“萧白”。
萧白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简默祸害得痛死了,他花了大半年时间一点一滴构筑起的防御外壳被简默一声声的“月楼”轰碎成齑,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还要被反复地碾上几脚。
他把脸埋在枕头里嚎啕大哭,简默那个混蛋还要把他挖出来问他“月楼,你不开心吗?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萧白能说什么呢?是他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戏服和面具。只能忍着被伤得千疮百孔的痛,笑着说:“我开心啊。是太开心了。开心得都哭了。”
抱着他发疯的简默欣然接受了如此蹩脚的说辞。
萧白终于明白,简默只爱他这套戏服和面具。但凡他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念着自己,就一定能看到面具下边自己泣血的脸。
可是简默没有。
萧白愿意相信自己是明月楼的转世。他想的明白,所谓自己是某某人的转世,不过是一种自带属性,并不影响他现在是谁。他不介意简默是因为一个叫明月楼的人才喜欢他,只要简默能接受作为萧白的自己就好。如此一来,皆大欢喜。
可萧白努力了很久才发现,简默要的不是明月楼的转世。他只要明月楼。
所以萧白还是萧白的话,是不行的。他想得到简默,只能把自己变成明月楼。
和自己暗恋了十年的人谈恋爱的感觉是美妙的。
曾经和萧白之间总是隔着一块玻璃的简默突然有了温度,甚至热情如火。
萧白一头陷进去,彻底成了简默的囚徒。
其实萧白还是萧白,长着萧白的脸,用着萧白的声线,有着萧白的性格。他对明月楼了解得不多,装不来明月楼。
他只是,在自己深深恋慕的人面前,不能有自己的名字。
他只是,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简默唤出“月楼”两个字的时候,是在叫自己,他要笑,不能哭。
萧白做好了彻底抛弃自己的名字,一辈子被唤做“月楼”的觉悟,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无比希望简默能用他自己的名字叫他一声,后边跟上“我爱你”。
那他就可以死而无憾。
可他只听到一声满是震惊无措的,“少爷”。
好了,不要再说下去。他已经懂了。
原来他舍弃了那么多,从未得到。
萧白在一片爆炸的强光强热中哭得撕心裂肺,等到光热散去,他见到了燕如昔。
萧白谁也不搭理,继续一个人跪在地上佝偻着脊背嚎啕大哭。
但哭着哭着,突然就停了。
他想起了一切。
他想起十八年前,他还是明月楼的时候,站在这里,和燕如昔、和小夜进行了一番怎样的对话。
燕如昔说,只要明月楼点头,他可以让转世后的明月楼保留现在的记忆和音容笑貌,再将不老不死的简默送到他身边,让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直到漫长的时光将二人的爱意消磨殆尽,他们再也不眷恋彼此。
可是明月楼说:“不了,谢谢你们的好意。”
小夜问:“为什么?你不希望继续跟简默在一起吗?”
明月楼说:“我希望。但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让他护着我长大、看着我老去、死亡,然后独自一人陷入漫长的等待。”
“而且,简默和我在一起,他太累了。我……我没有信心去接受那个‘他’。”明月楼闭了闭眼,微蹙的眉头昭示着他心底的痛苦纠结,“我是一个,性格有严重缺陷的人。”
“我努力让自己向上爬、变得强大,是因为,我想远离许多最基本的人际问题。我不懂得怎么合群,又不想被人冷落、看不起,所以我才拼命爬到高处,让所有人来仰望我、讨好我。我不懂得怎样去哄一个生了气的人,所以我只能一直小心翼翼,只让他笑,不让他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