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214)
廖苍看过后非常满意,接下来的三年,他就要在这里一边教书,一边继续自学科举了。
之后怎么样,还要看三年后那届乡试能不能中举。
族学的学生们是一群小豆丁,最大的十一二岁,最小的五岁,除了云康等少数两三个有基础外,其余孩子都大字不识一个。
好在这年头尊师重道的思想根深蒂固,孩子们上族学前已经被家长不断耳提面命过,没出现在课堂上捣乱的情况。
廖苍和杜云瑟以及秋华年商量过后,把学堂的课时分为四节。
早上第一节背诵蒙书和九九乘法表,第二节识字的同时,听一些四书五经里的句子的讲解。
下午第一节学算学以及其他杂学,第二节刚启蒙的孩子们描红,云康这样有基础的则单独开小灶学怎么做科举文章。
廖苍年纪轻,说话风趣,性格和善有耐心,在学问上也不是迂腐之人,轻轻松松就征服了一教室的萝卜头。
第一日上课,秋华年一家都去旁听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春生舍不得云康,甚至想留在杜家村念族学,不过他一想到要和哥哥姐姐们分开,以及见不到原若,又收起了心思。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到了十月,枯黄的树叶都被秋风扫尽,天气越来越冷,村里举目看去只有死寂的灰色。
族学的事安顿妥当后,秋华年也要计划着回府城过冬了。
秋华年算了一下这次回来的开销,最大的支出在族学上。
盖房子买材料和雇匠人加起来一共花了三十两银子,在漳县买三十亩地花了五十两银子,其中十亩水地二十亩旱地,预支给廖苍的一年的束脩二十四两,由宝仁保管的给族学孩子们买纸笔的钱十六两。
零零碎碎加起来,一共支出了一百二十两银子,是秋华年这几个月花的最大的一笔钱。
不过为了教育,一切都值得。
第一年花费最大,第二年起那租给佃户的三十亩地的收益交上来,就够维持族学每年的开销,不用多补了。
三十亩地的收益和族学的开销,秋华年委托宝仁和孟福月负责,每年送一次总账,同时也让胡秋燕、魏榴花等人从旁监督,确保万无一失。
处理完各项事务后,秋华年让金三和金婆子好好检查老家宅子的门窗,熄灭火星,带不走的物品装箱装柜,务必全收拾得妥妥当当。
云成和孟圆菱小两口回来了大半个月,也该回府城了,孟圆菱惦记着秋记六陈的生意,云成要继续去清风书院读书,争取明年院试先考中秀才,三年后的乡试下场一试。
杜云瑟考中解元后,云成也深受激励,杜云瑟并未藏私,在科举一途上能指点云成的全指点了,让云成能少走许多弯路。
一个家族能考出一位举人,往往就能有第二个、第三个,前面有人引路,后面的便能容易一些。
这就是为什么世家大族子弟多有功名,平民子弟却科举艰难。不是因为平民比世家愚笨,而是平民能获得的教育资源太少,无从得知那些考中的人才知道的珍贵经验。
千万人过独木桥,一朝得中便鲤跃龙门的科举,可从不是只有明面上的四书五经。
秋华年等人出发那天,杜家村村民们全来相送,清福镇上的孟家人也来送孟圆菱,秋华年终于再次看见了孟武栋。
孟武栋和父母兄嫂站在一起,但几人之间互动很少,似乎有什么问题。
秋华年看向孟圆菱,孟圆菱耷拉着圆圆的大眼睛摇了摇头。
金三提前去县里车局租的马车来了,依旧是秋华年和杜云瑟一辆,九九和春生一辆,孟圆菱和云成一辆,行李拉了两辆。
来时带的行李一件件搬上马车,金婆子锁好各处门锁,把一串钥匙交到秋华年手中。
秋华年几人冲乡亲们挥手告别,车夫得到号令,扬起马鞭,一匹匹驽马小跑起来,马蹄下溅起干燥的灰尘,像擦不开的黄雾。
马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空旷的田野小路上疾驰,消失在村人们眼中。
总有人离开生养自己的土地,人生的底色是一次次相遇与别离。
……
一行人一路上依旧是该赶路时赶路,该休息时休息,以舒服为第一要义,一大家子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旅途也不无聊了。
趁晚上住店休息时,秋华年好奇地和孟圆菱问孟武栋的事情。
“我只是有点好奇,要是不好说就算了。”
孟圆菱鼓着腮帮子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圆圆的大眼睛扑闪,像只贪吃的小松鼠。
“告诉华哥儿你没什么啦,反正你那日也见过沈赛姑娘了。”
“真和沈赛姑娘有关?你二哥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孟圆菱点头,“但我爹娘不太乐意,我二哥也不愿意低头,一直待在县城里不回家。”
“我看沈赛姑娘身体健康,麻利能干,没什么不好的啊?”
孟圆菱压低声音,“我娘跟我说她专门托人打听了,沈赛的母亲在隔壁县时一连死了两任丈夫,嫁到漳县又死了一个,沈赛自己曾经定过亲,结果没过门未婚夫就病死了……隔壁县的人都说她们母女俩是天生的丧门星。”
“……”
孟圆菱小声嘀咕,“我觉得这也怪不得沈赛姑娘和她娘,出了这么多事,沈赛姑娘还能开起食肆来,多厉害呀。”
“但我爹娘觉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这事实在玄乎,要真的有什么说法,把我们全家也克死了怎么办……”
“武栋哥知道这些吗?”
“他知道,但他就是认准了沈赛姑娘,还说不如索性分家,给他在族谱上单独开一支,这样真克也只克死他一个,气得我爹娘直接拿扫帚把他打出家门了。”
“反正现在事情还僵着,我爹娘不松口,我二哥也不回家,唉!”
秋华年拿起一块茯苓糕,塞进孟圆菱叹气的嘴里,孟圆菱呜呜两声,咕叽咕叽地嚼了起来。
这是孟家的家里事,孟武栋意志坚定,但孟家二老的担忧也情有可原,秋华年和孟圆菱已经离开漳县了,鞭长莫及,只能看最后的结果究竟是谁说服了谁。
孟圆菱吃完宵夜,拍了拍自己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打算回房间让云成揉揉。
当然,还赶路呢,只能是揉揉。
作者有话说:
注1:本联据传为苏轼所作
第103章 宝马【四百票加更】
秋华年一行人花了四日时间回到府城,他们出发前几日给祝经纬带了信,回来的时候,宅院已经提前收拾好了。
秋华年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苏信白就派人来请他去府上接猫。
秋华年他们离开之前,把奶霜送到苏信白那里,请苏信白照顾猫的同时,奶霜也能给苏信白解闷。
秋华年到了祝家,进到苏信白和祝经诚的院里,发现他们已经换上了厚厚的猩红毡绒门帘,正房里放了火盆。
苏信白裹着一身雪白的狐裘,坐在胡床上看书,胡床上满是绵软的垫子,生怕他磕着碰着一点。
苏信白算日子是四月初有的身孕,如今六个多月了,孕期过了一多半,宽大的衣物下肚子鼓着一个大包,看得秋华年心惊肉跳。
苏信白作为当事人倒是已经习惯了,让秋华年坐在自己旁边,吩咐丫鬟们看茶。
屋里有些热,秋华年脱了外面的衣裳,苏信白见状,让人把火盆端远些。
“你这夏天提前怕热,冬天提前怕冷,怪遭罪的。”
苏信白眉眼柔和,轻轻摸了下腹部,“奶娘说这孩子已经很乖了,明年二月就好了。”
秋华年好奇地伸手,苏信白把他的手拍下去。
“想摸,自己生自己摸去。”
秋华年撇了撇嘴,告诉自己不和孕夫多计较。
他这才到哪里,祝大公子才是苏信白怀孕后喜怒无常脾气的“第一受害人”。
口味几天变一次,喜好天南地北地轮换,出门去哪里都要报备,不许超过半日……这些都算轻的。
据说有次苏信白半夜惊醒,突然眼泪滚滚,吓得祝经诚睡意全无,赶紧抱着他哄,反而挨了顿咬,结结实实的连皮都咬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