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沼月光(63)
不一会儿,嘉仪宫外礼乐齐鸣,有人在宫外高声道:“册宝使冯随,副使杨询,奉制,授予皇后册宝。”
之后便有赞礼官携圣旨进入嘉仪宫中,宋涧清跪在最前面,听赞礼官宣读册立皇后诏文。
“维景祐元年岁次甲戌。十一月丁亥朔。三日己丑。皇帝若曰:
天地定位,阴阳相成,人道贯之,以纲大伦;后德配之,以熙内治。圣人有以端其本也,故造舟之迎言乎备;诗人有以美其化也,故周南之风著乎始。咨尔赠尚书令、配享太祖庙庭宋彬嫡曾孙:庆流后昆,薰然慈和,善祥凭积,生此邦媛。其渐渍醇醲,发闻馨香,所从来远矣。起居闲习,不待姆师之勖;风容矩度。自为宗党之宪。愿即嘉时,聿申典礼。朕以春秋之义,必娶大国;挚畴之家,乃称福偶。谋及秦筮,聘以谷圭。惟吉之从,有命既集。今遣使、中书令、礼部尚书冯随。副使、户部侍郎、参知政事杨询。持节册命尔为皇后。钦哉。夫惟肃恭,可以事上。夫惟谦裕,可以接下。泰而能约,则骄弗至;动而慎思,则悔弗萌。懋及攸德,修乃嫔职。奉承宗庙,仪刑家国。永绥无疆之祉。不其祎欤。”
宋涧清行礼接旨,然后从司宝官和司册官手中接过皇后金册金宝,之后便出了嘉仪宫,登上凤舆,前往含元殿,接受群臣朝贺。
他坐在装饰一新的凤舆上,穿过重重宫宇,越过亭台楼阁,一路礼炮声不断,所见之处,宫人内侍尽皆跪拜。
宋涧清在含元殿前下了凤舆,他抬头望去,巍峨壮观的殿宇尽收眼底。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这便是大启一朝最为威严恢弘之处。
宋涧清从螭陛上缓缓而上,在轩辕恪身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跪下俯身行礼。
“参见陛下。”
两位册宝使前宣读册封皇后诏文,宋涧清领旨谢恩之后,便起身行至轩辕恪身边。
“涧清,”轩辕恪伸手握住他的手,眉眼含笑,柔情无限,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代帝王,更似一个迎娶了自己心爱之人的普通男人。
宋涧清心头一颤,却很快收敛是心神,低声应了一句:“陛下。”
而不远处的文武百官、王公贵族俯首行礼:“恭贺帝后大婚之喜,愿帝后永结同心、福寿绵长、子孙繁盛,愿大启国祚永延。”
轩辕恪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望着他:“涧清,你看,站在含元殿前,可以俯瞰整个长安。”
他的话语里似乎有无限情深:“这是朕的天下,而你,是朕的妻子。”
册封典礼之后,轩辕恪于麟德殿大宴群臣,而宋涧清要回到嘉仪宫中,等待轩辕恪筵席之后,来与他行之后的礼仪。
“好,咔,大家表现得都不错。”拍完这场大戏,屈舒鹤也是累得浑身是汗。
容翙和温珩臻就更不用说了,两个人在烈日下穿着这么厚重的一身站了这么久,贴身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容翙狠狠灌了两大杯凉茶下去,这才觉得舒服了些。又拿着防晒喷雾喷了小半瓶在脸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中午休息的时候,容翙实在是觉得自己的颈椎和腰椎都受不了了,在化妆间找了一把躺椅小心翼翼地半躺着休息,还得时刻注意不要压到头上的头冠。要不是头冠戴上去拆下来太麻烦,他还真想拆下来好好躺着睡一会儿。
可是这想法显然不切实际的很。
小柏见他眉头一直蹙着,便关切到:“容哥,怎么了?”
容翙便道:“没什么,腰有点酸。”
实际上他全身上下就没有地方不觉得酸疼的,只是和小柏说了,也是让他徒增担心而已。
这时候容翙便想起温珩臻来了,拍了这么多年戏,有些慢性病是不可避免的,容翙的腰一旦累着了就会酸疼。而温珩臻按摩的技术也越发纯熟,有时候按着按着,容翙就直接睡着了。
小柏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温哥在屈导那里呢,等会儿他还有群戏要拍。”
是了,容翙想,今天温珩臻的戏份可比他还重。
天气太热,午餐容翙也只喝了一碗汤,就着几个清淡的菜吃了小半碗饭。然后便半躺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儿。
容翙只想着眯着眼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谁知道一睡过去就不知道时间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外面的日光明显已经不那么刺眼了,夕阳的余晖映着绚烂的霞色,像是在诉说一个极为温柔的故事。
容翙却是一惊,立刻就坐了起来,问旁边的小柏道:“我睡了多久?屈导来找过我了吗?”
小柏自然是明白是他的担心,忙安慰道:“没事儿容哥,屈导带着温哥在前面拍大宴群臣的戏呢,那边应该快拍完了吧。我见你睡得这么香,就没有喊你。”
容翙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他这个姿势睡久了也实在不舒服,干脆站起来活动一下。
没过多时屈舒鹤就带着温珩臻过来了,单刀直入道:“等会儿拍你们两个主角的戏,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至于是什么准备,屈舒鹤没明说,但容翙看了剧本自然也知道,大婚之后自然是洞房,而剧本说了,两个人的床...戏是有一定的裸...露部分的。
“到时候我会让人清场 ,这一方面你放心。”屈舒鹤见他没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这一场戏是他们两个人的感情的一个很重要的转折点,也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直面情.欲,这里面的细腻转变,除了台词,很多时候都只能靠你们两个人的的表情和眼神,所以就特别需要你们同时进入状态,这样才拍得出来情生意动的效果。”
第五十五章 “别在这里撩拨我……”
容翙不知道怎么的,听到屈舒鹤这么说,他有些想笑,好在忍住了。他又看了温珩臻一眼,发现他也是满脸不自然。
屈舒鹤自然也察觉到了,但他也不会点破,又继续道:“所以你们准备一下,到时候吃完晚饭开始正式拍摄,我先去场务那里看看。”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留下温珩臻和容翙两个人。
容翙看着温珩臻依旧是很不自在的模样,不由得又想笑了。这和那个在床上撒娇耍赖在他身上怎么都不肯停下来的好像不是一个人。
“怎么了?是累了吗。”容翙偏过头看着他,故意凑到他耳边,连呼出来的热气都能感觉到。
“容哥……”温珩臻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恳求,“别在这里撩拨我……”
“我怎么撩拨你了。”容翙坐直身体,故作讶异,“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不得不说,看着在人前一直表现得纯情无比的温珩臻露出这样的表情,容翙实在是享受的很。
“对了,”容翙还是不打算放过温珩臻,“你刚刚怎么这么不自在?在想什么呢?”
温珩臻耳朵都有些发烫,但他从来不会在容翙面前撒谎,只好迎着容翙过于恶劣的笑意,硬着头皮道:“我只是在担心,到时候我会……”
“会什么?”容翙穷追不舍。
温珩臻干脆一口气说了出来:“我怕我会起反应……”
容翙忍不住大笑出声。
没事儿的时候逗一逗这只“纯情”的大狗勾,当真是件不错的消遣。
只是这样的时间注定不会有太多,等吃完晚饭,两人让化妆师补完妆,就开始了夜间的拍摄。
“好,各部门准备,容翙你坐在那里先不要动。1,2,3,Actiaon!”
宋涧清端坐在椒房殿内,已近戌时,殿中点起了数根儿臂粗的红烛,映得殿内亮如白昼。绿雪端了一杯茶递给他,小声道:“殿下,陛下身边的内侍刚刚过来传话,说是前面的筵席就快结束了,让您安心。”
“无妨,”宋涧清动了动已经酸疼得很的脖颈,接过茶盏喝了一杯,肚腹已经饿得快要贴背,但轩辕恪没有回来,他也只能生生饿着。
好在没多久之后,轩辕恪终于回来了。
宋涧清起身,领着殿中所有人一起向他行礼:“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