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逆袭计划(97)
直到有一天,赵青言找到他,说他怕是活不久了。
看在朋友的份上,请江映雪帮他做一件事。
江映雪一向淡漠,听了他的话也不由一惊,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赵青言笑着,张开手臂任他打量。
说道:“映雪,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江映雪此时才知道赵青言中了蛊毒,即使想尽一切办法,他的日子也不剩多久了。
此事说出去太过惊世骇俗,所以除了赵青言本人,就只有江映雪了解个全貌。即使是越老将军,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赵青言动作很快,几乎是赶着时间布置好了一切,从此关于那人的消息一封封传进宫里。
他果然如预料的那般,出现在了京城。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昨夜又死了一个大臣。这人以前是江丞相的门生,与江映雪有几分交情。
“可惜啊,前月还约着一起游湖,今日便永别了。”
“也不知那刺客是谁,城里都死了几人了,到现在都没抓到。”
江映雪微笑着,端起一杯酒,浅抿了一口。
刺客是谁,他自然清楚得很。大臣死的那夜,他派去跟着席言的人一直跟到了府外。
席言感知敏锐,跟踪的人不敢跟的太紧。但即使如此还是引起他注意,在门外顿了一瞬,朝身后望去。
所幸什么都没发现。
越影对席言看得很紧,宅子里已经安插不了人,江映雪的人手只能遥遥守在数百米外。
就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一个黑衣男子走进屋内,在江映雪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江映雪眸色一深,摆摆手让人出去,又对着表情或惊讶或疑惑的几人说道:“只是些小事,我们继续。”
说话时,他视线不着痕迹从其中一人身上掠过。
这人也是当年那件事的见证者,以那人的性子,应当也不会放过他才是。
早晚罢了。
他勾了勾唇角,忽然间一愣。
他明明没有见过那个人,为什么会想到“以他的性子”这种看似对他熟悉至极的话?
是因为这些日子手下传过来的有关他的消息吗?
他有些出神的想到,听见有人突兀的说了句“好香啊,你们有没有闻到?”
香气?江映雪皱了皱眉。
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捂了捂脑袋,晕倒在了酒桌上。
紧接着,其余几人也晕了过去。
撑到最后的是江映雪。
他用指甲掐着手心,勉强保持清醒。但身上却渐渐没了力气,软倒在了桌旁。
席言来了。窗户被打开,夜风吹散了屋里的酒味,吹得他身上的饰物叮叮当当作响。
江映雪有些好笑,为他每次杀人时都要穿着目族服饰,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身份的倔强性子。
确实,挺可爱的。
江映雪浑身无力,只有眼睛还能动。
他掐着手心,挪动了一下脖子,向席言看去。
碍于视角的限制,他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一片翻飞的衣角。
随着一声闷哼,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今日他手下留情了,江映雪不合时宜的想到。
下手干净利落了许多,几乎没让死者感受到痛苦,与他往日的习惯有些不同。
接着,不知席言做了什么,他听到酒液倾洒之声。今夜用的都是好酒,随着席言倒酒的动作,清冽的酒香逐渐飘散开来,弥漫了整个屋子。
他在用酒洗刀。
江映雪酒量一向不浅,今日喝了几杯后面色依旧如常,但如今察觉到席言的动作,闻着鼻边淡淡的酒香,他竟感觉自己几乎快要醉倒。
洗完刀后,席言依旧没走。
江映雪正疑惑着,便感觉有一道凌厉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脚步声轻不可闻,他却能看到有一双锦靴正朝自己走近。
霎时间他明了,席言是跟着刚刚那个手下来的。
席言的目标是江映雪,或者说是跟踪他的人的幕后主使者,至于那个倒霉的官员,他才是顺带。
江映雪趴在桌子上,发丝挡住了他的侧脸,只透过发丝间的缝隙看见那双锦靴停在自己面前。
也许是才用过毒的原因,他身上还带着未散去的异香,醉得人有些晕眩。
下一刻,江映雪又闻到了酒香。
是席言手指上沾染了酒液,此时他抬起手,正要拨开自己脸旁的发丝。
江映雪的心停跳了一瞬。
但是席言的动作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门外传来了问话声,“几位大人还好吗?”
接着是一句小声的喃喃,“莫不是都醉倒了?”
原来是侍从听见里面没了声音,所以有此一问。
“大人?大人?遭了!”
兴许是察觉出了问题,侍从准备推门而进。
席言看了眼门的方向,瞬息后,收回了手。
江映雪只感觉一道风拂过,一瞬间,酒香、异香皆离他远去。
他感觉到心头有些空落。
陛下的计划一步步走下去,江映雪的心态却有了些许变化。
平生罕见的,他对手下递过来的那些消息有了期待。
仅仅是看那人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能从中找到些许趣味。
很快,花灯节到了。
按照计划,是该引赵青玉去见他了。
那天赵青玉又被傅铭月打了巴掌,在门口看见江映雪的时候,眼神都没给他半分,恶狠狠地从他身旁走过。
江映雪没有在意他的冷淡。
今日没人邀请他去花灯节,他在棋盘旁坐了半晌,执棋的手一直举着,一颗棋子都未曾落下。
他放下手中棋子,吩咐道:“来人,去赏灯。”
说是赏灯,他却连路旁的花灯看也未看一眼,只顾着在人群中找人。
“大人。”一位青年见到他,稍显意外的向他行礼。
这就是今日实施计划的人了。
江映雪面色不显朝他点头,随口问道:“找到他们了吗?”
青年回道:“禀大人,王爷正独自在河边散心,至于那位公子,此时正在猜灯谜处。只是越小将军一直跟在他身边,还需要寻找时机。”
“我知道了。”随手打发走对方,江映雪默了片刻,在旁边的摊子上买了一副面具。
面具纯白,没有任何花纹雕饰,他将这面具扣在脸上,朝着猜灯谜的摊子走去。
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江映雪还是一眼看到席言。
越影正站在灯前,观看上面的谜面。
席言不是中原人,看不懂这些东西,所以并未过去,只站在人群前方看着越影。
江映雪挤开人群走了过去,途中引起一大片人骂骂咧咧,他没有在意,径自走到了席言身后。
他原本想就这样站着,站到越影回来就走。
但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朝前倒去。
原本他是能站稳的,作为世家子弟,君子六艺自小所学,他自然不可能如此脆弱。
但他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反抗,任凭自己倒在对方身上。
撞上他的前一秒,席言反应过来,往旁边侧了一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没事吧?”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江映雪摇了摇头,看了眼越影的方向,转身想走。
才迈开步子,便察觉到一股阻力。他视线向下看去,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上的络子,挂在了席言衣袖上的银饰上。
“抱歉。”席言看上去有些愧疚,伸出手去解络子上的结。
江映雪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手指在络子上穿梭。
架子上的花灯灯面画着不同颜色,暖色的火光透出来,也在席言的手指上映出各种色彩。
“麻烦了。”这个结看上去很不好结,反而被弄的越来越乱。
江映雪一点也不急,他甚至希望,这个结能解得更久一点。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将江映雪惊得回了神。
他看见越影已经将谜底猜了出来,正神采飞扬的接了花灯,准备转身送给心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