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逆袭计划(95)
他在等一个结果。
他看着赵青玉脸色从疑惑到惊愕,再到苍白,最后化作青灰。手中书啪的落地,他如石柱般站立,在极度的绝望中寸寸碎裂。
江映雪想,自己知道结果如何了。
一切如他预料的那般,赵青玉再次将自己关进屋子里。
他听着屋内的嘶吼声,像极了怪物在挣扎着求生。
当清楚的知道,席言不杀他不是因为还会回来,而是因为早就知道他已中蛊,活不了多少年,留着他,不过是为了让他日日受折磨时,赵青玉再也没有自欺欺人的理由。
他彻底崩溃了。
江映雪想看到的,是一个大彻大悟涅槃重生的赵青玉,而不是清醒着堕落的疯子。
他有些失望,并为此做好准备。
半个月后,房门打开,赵青玉提着一壶酒,晃晃悠悠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头发凌乱,衣衫也没有整理,就这么从江映雪身旁晃悠悠走过。
“来人啊,孤要看歌舞。”
“叫人来,啊对了,就叫上次在孤面前死谏的御史大夫过来,他不是连死都不怕吗?叫他穿上舞女的衣服,给孤跳个舞。”、
他懒散地坐在龙椅上,一手放在椅背上,另一只手垂于地面,手中酒壶内的酒液随之倾倒。
“陛下,不可啊!”
有人劝谏道。
赵青玉“嗯?”了一声,见到趣事般撩了撩眼皮,“你说什么?孤没听清。”
“陛下不可!御史大夫是忠臣更是能臣,怎可如此折辱于他。”
赵青玉手撑着头,低头闷笑了一声,而是仰起脸,笑声逐渐肆意起来。他的笑,似乎要穿破头顶高高的屋顶,一直飞到天上去。
众人都被他的笑弄得有些发蒙,有人试探着上前一步,喊了一声:“陛下……”
赵青玉却突然暴起,伸手抄起一直放在手边的剑,将说话人的头颅砍了下来。
头颅咕噜噜滚落几圈,赵青玉剑指众人:“不可不可,孤是皇帝天下事有何不可!谁再敢多说一句!”
他提剑的手点了点,面色森寒:“再说啊!怎么都不敢说了”
鸦雀无声,赵青玉丢了剑,嗤笑一声,提着酒壶走了。
水患他不再管,百姓的死活也与他无关,他只图自己高兴。
这个月,赵青玉的殿前不知拖出去多少具尸体。
是以他总也记不清伺候自己的人的面容,反正总是要换的。
原本宫人争相买通大总管要去他殿前伺候,如今却避之不及。
因为陛下每一次发疯,屋子里就会多出几个被咬断脖子的人。
他们私下都说,陛下早已不是陛下,是妖怪吃了他的内脏,披上他的皮肉,所以他才会食肉喝血,灭绝人性。
在他们口中,赵青玉早已成了人形的怪物,地狱中逃出的厉鬼。
但厉鬼并非全无人性,赵青玉好豪奢,好美色,好恢弘。
也好朝令夕改,反复无常。
今日他要人在北海为他找出拳头大的珍珠,明日要人在湖中为他拔地而起一座楼阁,后日又征集劳工为他修建陵寝。
陵寝修了才一半,他又不满意,让人在千里之外为他重新修建一座。
他给的时间又紧,路上不知死了多少人。
或许是天人感应,随着赵青玉举止无道,各地民怨四起,天灾人祸频繁出现。
水患一来,流民便多,一半逃难,一半落草为寇,四处劫掠逃难之人。
一些有识之士感慨时事艰辛,如果先帝仍在,绝不会造成如此局面。
渐渐的聚在一起,意图颠覆朝廷。
赵青玉浑然不知,吃着岭南才送来的鲜果,看着下面表演的歌舞,脸上带着兴味的笑。
太可笑了,他想。他们都怕我,但更怕死,所以不得不讨他欢心。
忽然间,他目光一凝,猛地站了起来。
眼中带着不可置信。
台下时刻注意他的表演者们立马战战兢兢跪下,“陛下饶命!”
赵青玉理都没理,腾腾腾几步下了观赏台。
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在对方恐惧慌乱地眼神中,他温柔的笑着,伸出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吓到了谁。
被他扶起的男人年纪并不大,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不像是纯粹的汉人。
看着面前语气温和,眼神柔软的赵青玉,他低下头,战战兢兢回道:“奴叫寒霜。”
“阿言。”赵青玉捏着他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你叫阿言,一直都是,没有过其他名字。”
赵青玉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眉眼,“阿言,之后就跟着孤吧。”
第71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34
陛下新纳了一位美人。
这美人长相艳丽,能歌善舞,陛下爱他至极,将他看作心尖上的人,曾因侍从不小心碰到他的衣角,便叫人生生扯掉侍从十根手指。
也曾为给他出气,将一位辱骂过美人为妖妃的大臣当众凌迟。
“陛下,奴害怕。”
赵青玉温柔地笑着,伸手捂着他的耳朵。
美人为他手指上冰凉的温度打了个寒战,抬起眼小心翼翼瞧他。
面前男人唇红得似血,身形削瘦,薄薄的眼皮下也透出血色,十指枯瘦,如同枯死的树枝,衣服空荡荡挂在身上,风一吹便摇摇晃晃。
为了缓解痛苦,赵青玉给自己用了猛药。
那药极易上瘾。最开始只是痛时才用,到最后他一刻不用便想,脾气越发古怪起来。
阿言刚刚走进殿中,便看到赵青玉又在发疯。
地上跪着一排人,不知道又是哪里惹到赵青玉不开心,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发生。因为赵青玉不高兴杀人,高兴也杀人。
有头颅滚落到他脚边,阿言不禁打了个抖,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赵青玉随意瞥了他一眼,摆摆手让其他人出去。
“阿言,你过来。”说这话的时候,他慵懒地擦着手指,每一根指缝都擦得仔细。
阿言慢慢走近,心攥得很紧,赵青玉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忽然间,顿住身体。
“别动。”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脚步不稳地走近。
阿言听出他声音里的异常,下意识转头去看,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下巴。
钳住他下巴的手指很用力,他感受到了疼痛。
赵青玉却不许他动作,只是眼神痴迷的看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耳侧。
阿言后知后觉到,赵青玉在用某个特殊的角度观察自己。
他感觉有些怪,便听见赵青玉喟叹出声:“阿言,你怎么这么会长呢?”
“你父母一定积了十世的功德,才给了你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他笑道:“真好看。”
他用他未擦尽的、沾染着血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唇,为他原本因恐惧而变得苍白的唇增添了一丝血色。这是他们间难得亲昵的时候。
即使知道面前是怎样可怕一个怪物,但当这怪物只对一人温柔的时候,真的很难不为所动。
赵青玉对他的宠爱显而易见。
别人都说,他是帝王残忍野蛮中唯一的慈悲。时间一久,似乎就连他自己都那么想。
他看着赵青玉迎了一个又一个新人进来。
他们都与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
但阿言依旧是其中最受宠的,就连他的名字,都是赵青玉亲口所赐。
即使如此,他心里依旧时常不安。
坐在火堆旁的人,怎么会感受不到火的热意?所以某一天夜里,他悄悄走进赵青玉不许任何人进入的房间。
每月总有几天,赵青玉会把自己关在房里,谁都不理谁都不见。
就连阿言,都不允许靠近。
他曾经旁敲侧听打听过消息,只是宫里的老人早已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这些人,都是近些年才入宫的。
问他们,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说也许今日时先皇后的忌日。
先皇后,那个在民间颇有艳名,陪着赵青玉从王府走到皇宫,又离奇地消失于一场大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