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攻逆袭计划(88)
席言看了看天色,说道:“让王爷先回去,我这边还早着。”
小侍领命,出了门去,没一会儿又走回来,“王爷说不打紧,他就在车上看看书,再等着您一起回王府。”
旁边人听到了动静,不由取笑道:“王爷还真是一刻都舍不下王妃,每次王妃过来都要在门外守着,生怕王妃被别人拐走了,不愧是新婚燕尔,小两口还真是黏得紧。”
席言瞥向说话的人,有几分眼熟,也许是见过一两次,但还完全没有熟到可以开这种玩笑的程度。
看着说完这句话后,偷偷瞥向自己的女人,席言勾了勾唇角,笑道:“他确实粘人得很。”
等到席言走出院子,已经是夕阳西下,门外停着赵青玉的马车,他撑着下巴坐在马车上,另一只手拿着书卷,视线却没有落在书上,时不时地往门内瞥上几眼。
忽然,他眉目间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脸上带着点苦恼。
在这里等了半个上午加一个下午,除了席言叫人送出来的一点糕点,他什么也没吃。
“青玉。”听见席言喊他,赵青玉放下手,眼中露出喜意。
他将席言迎上马车,摸了摸他的手,忙问道:“冷不冷?坐了一天累了吧?那些女人也真是的,一天天的哪有那么多话说。席言,她们下次再来请你干脆拒了吧,我不想你累着。”
席言收回手,摇了摇头,“还好。你那边怎么样?”
赵青玉眉梢飞扬起来,“很顺利,我毕竟是姓赵,即使有人反对,也被赵青言堵了回去。”
“只是,”赵青玉迟疑了下,“赵青言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每次上朝的时候,他都坐在帘幕之后,即使有什么诏命也都是太监来传达。”
“虽然他时常留下我讨论治国之事,但其实就连我都很少见到他,偶尔见他几次,也都待不了多久就让人送我出宫。”
“也许他的身体是真出了问题了。”席言说道。
有段时间,席言曾听闻赵青言四处在民间搜寻医师,不管是隐世神医还是乡间赤脚大夫,甚至还有制毒的药师以及蛊师,都被他诱以重利带回了宫里。
那时原主也因制蛊而小有名气,同样被宫里派来的人招揽,只不过原主过于谨慎,不想在未完全做好准备之前仓促动手,婉拒后离开了居住了半年的小镇。
这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想必那时赵青言的身体状况就每况愈下,如今反倒收敛了许多,不知他是好了还是认命了。
就在这时,赵青玉问他道:“明日可有空闲?”
“怎么了?”
“赵青言钦点的榜眼前日去了,作为同僚,本该去吊唁一番。”说到这里,他便住了口,表情有些难言的纠结。
新晋的榜眼不是别人,正是杜尚书的侄儿。他幼年失怙,在杜尚书的教养下长大,与这个叔叔感情深厚,同样的,也将他的女儿真的当成自己的妹妹。
榜眼身体并不康健,苦读十数年终于在赵青言面前露了点脸,前段时间的狩猎他也去了,然后就遇到了刺客。
虽然侥幸从刺客手下夺回一条命,但受了惊,回来就病倒在床,缠绵病榻数月后,在几日前终于断了最后一口气。
赵青玉之前做过些错事,导致杜尚书的女儿受了些伤害,两家人闹得很僵。就算是榜眼本人生前也多次在人前表达了对他的愤慨与不屑。
如今出了这种事,赵青玉本来不想去的,但赵青言对他日渐看重,多次提点他不能以私废公,所以明日他无论如何都该去一趟。
席言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去,却又不知如何拒绝。别人都去你不去,那你就是个异类,这与赵青玉的目的背道而驰。
“我知道了。”席言说道:“明日我代你去一趟。”
赵青玉担忧道:“我怕他们为难你。”
席言说道:“他们不敢。杜尚书死了,家里最后的男丁也没了,只剩下杜夫人一个妇人继续苦苦支撑,她不敢得罪我。”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
席言一下马车,便被面前这清寂的场景吸引了注意。屋檐下挂着白色灯笼,有的灯笼表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仿佛自杜尚书死后便未取下。
席言顺着人流到了门口,见到了正在候客的杜夫人,也跟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杜夫人一身素衣,虽然已不再年轻,脸上颇为憔悴,但也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标志的美人。
听见席言的声音,她抬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认出了他的来历,但也没表现出什么,让人将他迎了进去。
这不是席言第一次来这里,不过前几次过来时他并不是以客人的身份,自然也没有认真地观察过院里的景致。
今日仔细一看,倒有几分清雅。
席言跟着下人往里走,半路忽然停下脚步,朝一旁的树下看去。
一个一身素白,发髻上插着一朵白花的女子蹲在树下,她大约二八年华,但是脸上却有着这个年纪的女子难得拥有的天真与单纯,仿佛不懂世间愁苦为何物。
她手里拿着一根草枝,好奇地拨弄着地面的蚂蚁,一次次阻住它们的去路,看着它们无序的窜来窜去,她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
见到如此场景,席言也不由勾起嘴角。
也许是他在旁边站了太久,少女察觉到异样,抬头看了过来。
当看见席言的那一刻,她猛地睁大了眼睛,而后惊喜地站了起来。
“蝴蝶,蝴蝶来了。”
她嘴里念叨着蝴蝶两个字,想要跑过来,但席言却抬起了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少女虽然神智时常混沌,但神奇的,她看懂了这个动作,顿时停在了原地,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席言放下手,再次笑了一下,而后转身进了内院。
留下少女茫然地站在原地,揪了揪自己的手指,又苦恼地咬了咬手指的指节。
这么久了,她终于再次见到了蝴蝶。她在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蝴蝶会出现在这里。
她想了想,也许是因为她前几天迷迷糊糊间走到了哥哥的房间,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以及隐约的死亡的味道。
她不知是怎么了,只知道当她听到尖叫声时,再次看到的已经是恐惧地睁大着双眼,胸口插着一只金钗的男人。
她的记忆再次回到那个血色的夜晚,蝴蝶扇动着它美丽的翅翼而来,它的翅翼边缘沾染了血色,可还是美丽,美得凄艳。
母亲很快赶来,看到面前的场景之后,瘫软地坐在了地上。她笨拙的想要将母亲扶起,可是母亲太重了,不仅没有站起来,反而把她拉过去抱着她哭。
再之后她就没了记忆,转眼就到了今日。
她看着蝴蝶消失在门后,犹豫了片刻,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躲在木门后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院内的场景。
被她窥视着的人身体一顿,侧身看了过来。她一惊,将自己藏在了门后。
当她想要再次看过去时,手忽然被人拉住。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放开,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却被侍女拉得更紧。
“哎呀小姐,今天是表少爷的大日子,你可别闹。走,我带你进屋。”
少女被人强硬拉走,还想扭头去找她的蝴蝶,张口想要喊出什么,但一想到蝴蝶做出的“嘘”的动作,她便闭了嘴。
下次,下次吧。只要有血,有死亡,蝴蝶还会飞来的。
大漠的风沙比手里的烈酒还要酷烈,越影仰头喝了半瓶酒,被烈酒激得猛地咳嗽了几声。他抹了一把脸,遥遥看向数里之外的外族。
短短数月时间,他脸上已经蓄起了胡须,头发长了一些,人精瘦了不少,眼窝也陷了下去。
“小将军。”
听见有人喊自己,越影侧过头去,看着男人手拿着一副羊皮制成的粗糙地形图走了过来。
男人原本是他父亲的手下,后来押着他一路来了边境,现在又成了他的副将。
越影想到自己曾经在他手下出过不少洋相,面对他时多少有点不自然。不过在边境上待久了,看多了荒凉的风景和沙上的枯骨,他就再没心思理会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