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7)
“劳烦按这两个方子抓,还是一样来七副。”
说罢他就立在柜台旁等候,再不多言语。
温野菜出门在外时,惯常如此。
现在民风较从前开放,哥儿抛头露面的事已不少,可到底孤身在外,易惹闲话。
他每每除了卖货招徕生意时,总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酷模样。
加上他高大的身形和腰间的匕首,长此以往,还真没人敢惹。
温野菜以前也想过将孕痣遮上再出门,横竖他长得一点不像个哥儿。
奈何村人在凉溪镇和斜柳村之间来往做小生意的不少,前后遇见了几次熟人。
后来发现瞒不住,也就作罢。
药铺的伙计是两人搭配做事,一个抓药,一个称重,有条不紊。
很快十四包药就和药方一起,分开系好,伙计拨弄着算盘,报了价格。
“温哥儿,这边的是三百文一副,一共二两一钱,这边的是二百六十文一副,一共一两八钱零二十文,合计三两九钱零二十文。”
温野菜问了句能不能便宜些,伙计挠了挠脸,表示二十文的零头不好抹,还是送了他一包山楂丸子。
这丸子里面加了一点蜜,卖的话是十文钱一包,一共六粒。
温野菜还算满意,掏出碎银让伙计去称,钱货两讫后,他客气道谢,很快离开。
在他走后,药铺的伙计们脑袋凑到一处,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虽够不上郎中的级别,可也都粗通药理,看得懂不一样的方子对什么症。
“奇了怪,我怎么看刚刚那方子,像是个解毒方?那毒怕是还不简单。”
“这有何稀奇的,兴许是家里有人在山上被什么毒物咬了虫。”
最初开口的伙计想想,也是个道理,便止了话头。
没多久,就听见掌柜在后院呼喝。
“瞧着要变天,快些出来把药材收咯!”
伴随着这道话音,屋外骤然刮起一阵大风。
***
风把栅栏门吹得哐哐直响,大旺冲着那处狂叫不止。
坐在堂屋纳鞋底的温二妞听见了,出声呵斥,大旺很快也意识到并非是有人上门,听话地安静下来。
温三伢坐在旁边,埋头搓草绳。
他身子弱,别人家五六岁的男娃,都已经能算个劳动力,帮家里干些小活了。
可他只能做些称不上是活计的事情,就这样,一个月里还有半个月是躺在床上的。
搓草绳就是他常做的事,因温野菜时常捕猎,需要不少绳子捆猎物,多搓点存着没坏处。
外头二旺的叫声消失后,温三伢笑着摸了摸不知何时凑过来的二旺脑袋。
过了一会儿,大旺跑到了堂屋门口的檐下,和二旺互相闻了闻,探头瞧了瞧屋里,见没什么事,又跑到大门口趴下了。
又过半刻,喻商枝自午后的小憩中醒来。
在温二妞和温三伢惊奇地注视下,他自己一路扶着墙,从里屋走到了堂屋。
“喻大哥,你怎么下床了?”温二妞把针线放回竹筐,一双眼睁得溜圆。
生怕眼前的人磕了碰了,等大哥回来自己可没好果子吃。
“我除了眼睛看不见,没什么大碍,也不好总在床上躺着。”
他再往前,手摸了空,想了想道:“劳驾,家里有没有合适长度的木棍、竹竿一类的,我借来当个手杖?”
作者有话说:
现实中捕猎野生动物涉及违法犯罪,请勿伤害、食用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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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急症
有人把自己当孩子哄
喻商枝得了根棍儿,在手里掂了掂。
长度稍微有些短,不过也能用。
大旺和二旺还是有一定的戒心,见他拿着棍子举起手,纷纷前腿稍稍向前趴伏,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后来见喻商枝手持木棍在院子里走起来,无甚威胁,才好奇地抖了抖毛,一边一个坐下瞧。
温二妞生怕喻商枝绊倒,始终跟在一旁。
木棍充当了临时的盲杖,若触到障碍物,喻商枝便能绕开走。
温家的前院宽敞,大部分杂物都堆放在墙角,只中间有一口大水缸。
待到把几间屋的方位探得差不多,以步伐丈量了它们之间的距离,喻商枝有了数,才在温二妞的催促下回了堂屋。
她继续纳鞋底,温三伢继续搓草绳。
喻商枝在旁坐着,左右都觉得闲得慌,便问道:“可有什么活计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
半晌,他手里被塞了一碗豆子。
“大哥说去镇上买白米回来,晚上吃蚕豆饭,喏,喻大哥你帮忙剥豆子吧。”
一般剥豆子这种活,都是分配给家中最小的孩子做的。
左右不难,也不费劲,还能让孩子老老实实地坐一会儿。
喻商枝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但此刻,他能做的事情着实不多。
罢了,剥豆子就剥豆子。
而且实际剥起来才知,这剥蚕豆听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挺难的。
他颇有些笨拙地同豆子较劲,听着剥好的豆子落入碗中的声音,突然发觉这样平静的日子好似也不错。
这日足足等到傍晚,雨停了半个多时辰后,温野菜才回来。
他身上湿了大片,外衣也脱了,裹成一个包袱抱在胸前,遮挡地严严实实,身后的背篓上盖着一层厚厚的草。
大旺和二旺争相迎上来,围着他蹦高。
“离我远些,你们脚上都是泥!”
温野菜如临大敌,在原地转着圈躲避大旺和二旺的热情。
他快步跑进堂屋,临近门前用一根竹片子刮去了鞋底的泥巴。
抬起头,就见到一副自己未曾料到的景象。
一大两小团团围坐在桌旁,各自做着手上的活计。
尤其是喻商枝,怎么不在屋里好生歇着,却在这里剥豆子?
“你回来了。”
清润的嗓音响起,一早赶路又半路遇雨的郁闷仿佛一下子就散净了。
他摸摸鼻子,对家里多了一个人这事,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这雨下得急,我怕刚抓的药淋湿了,在镇子外的茶棚等了好半天,等雨小了些才敢拿衣服裹着往回跑。”
温野菜说话时气息还有些不稳,一路跑得他口舌发干,身上一阵阵往外冒汗。
温二妞上前,接过一大包药,仰起小脸道:“喻大哥让我给你煮了姜汤,我这就去端来。”
温二妞这话倒不是特意说的,纯粹是先前她光顾着忧心,压根没想起煮姜汤的事,被喻商枝提醒了一嘴才急忙去生火。
哪知这个说法,歪打正着的,正是她大哥爱听的。
姜汤端来,温野菜喝下,觉得浑身都暖和起来。
从前他不爱喝姜汤,可一想到这碗汤是喻商枝嘱咐二妞煮的,顿时就觉得这姜汤不仅不辣,还有点甜。
“好喝,我再去盛一碗。”
这一举动,把温二妞看得张大了嘴巴。
“难不成今天的姜汤和往日的不一样?”
小丫头在温野菜走后,跑到灶房尝了一口,辣得皱起脸。
呸呸呸,明明和以前一样难喝。
她放下勺子,抓了几把温野菜新买回的白米掺和着糙米在大碗里淘洗。
早些准备好就能吃到大哥焖的蚕豆饭了,想想都冒口水。
屋里,温野菜嫌弃地看着喻商枝的手杖。
“这根不趁手,短了不说,还扎手呢。等我一会儿给你磨一磨,你先凑合用。回头再去山上砍根竹子,给你做一根竹杖。”
“麻烦你了。”
喻商枝的道谢实在像喝水一样自然,可温野菜只觉得他同自己生疏。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
晚食是温二妞和温三伢期待已久的蚕豆饭,白米、蚕豆和腊肉丁一起焖熟,连米粒都油汪汪的,端出来喷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