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阴鸷反派抓住后(119)
江海河本来悲痛之际,但听赵渠如此说,又忍不住发笑。
他和赵渠明明都是半百之人,赵渠却称他为老东西。
笑够了,江海河缓缓道:“多谢赵尚书了。”
朱懋注意到江海河空空的裤管,不忍心再看下去,便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过了一会儿,赵渠背着包袱小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老东西死了,我们走吧。”
朱懋看了眼两鬓斑白的赵渠,道:“庆波,你没必要跟着我的,大晋亡了,我也不是什么太子殿下了,你抛妻弃子,叫我良心难安啊。”
赵渠斩钉截铁道:“太子殿下永远都是太子殿下,我抛弃过太子殿下一次,这一次,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太子殿下了。”
朱懋又忍不住流泪:“得一知己如庆波,人生再无所求。”
第85章 磨心
一场大雨过后, 从前热闹的邺城静地便只剩下了鸟兽声。
雨水与鲜血混合在一起,一起流淌过邺城的暗渠明道。
今日注定是老鼠们的盛宴。
街上的尸体太多堆不下了,胡人挖坑放火烧尸。
这一幕,就连亲手杀死自己老师的于观都不忍心去看。
白烟冲上天, 代替了乌云, 贴在了水洗过的碧空上, 把邺城笼罩在了里头。
李寒池直奔于观现在的住处——赵府。
“谁让你们屠城的?!”
李寒池一脚踹在于观的身上,用力之狠, 远胜于于观先前踹他的那脚。
“我把指挥权交给你,何时让你屠城?!”李寒池怒道。
他清白的眼仁布满了红血丝, 像是几天几夜没有睡过。
于观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跪在地上,苦笑道:“木已成舟, 你我皆是千古罪人, 问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老子问你,你他娘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李寒池揪住于观的衣领,恶声道。
事已至此, 于观想起老师临终前与他说得那句话。
“于观啊, 你怎么就成了这幅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当时十分恼怒,老师是圣人,一心为国, 担下所有骂名, 只想让晋北五城的百姓过得好些。可他不是, 他不想永远跟在老师的后面, 更不想一辈子看着师兄们的后背。
现在他终于能得到曾经可望不可及的一切, 可这一切却是建立在无数普通百姓的血肉之上。
于观内心五味杂陈。
这般的功名利禄还是他最初想要的吗?
“你说不说?!”李寒池一拳打在了于观的颧骨之上, 于观的脸瞬间青紫了。
于观失魂落魄道:“二王子。”
李寒池松开了于观, 转身就要去寻扎那的弟弟诺恩吉雅要个说法,但走了两步他又止在了原地。
于观望其项背,嘲道:“我说了,你又不敢找。”
“你早该料到这个结局的,鸿台吉一死,势必是二王子接手,二王子以前便常常领着胡人骚扰大晋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你以为他会怎样善待大晋的百姓?”
李寒池指骨捏得吱吱作响。
他与扎那曾做过协定,胡人出兵不得屠杀手无寸铁的百姓。
扎那死了,计划却在进行中。
一向尊崇扎那的诺恩吉雅,虽爱好屠杀,但极其尊重爱戴扎那。
那诺恩吉雅为何不秉承扎那的计划进行?
李寒池瞬间冷静了下来。
“咚咚咚!”
于观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衣袍,道:“进来。”
李寒池打南疆带回来了一千人,分为五路,与他潜入邺城和胡人里应外合。
这个推门进来的小兵正是李寒池从南疆带回来的亲兵。
亲兵毕恭毕敬得朝着两人作揖,完毕后,他对李寒池说道:“将军,门口有人找您。”
多余的话亲兵一句未说。
李寒池心领神会,他踱步出去,亲兵跟了上来,压低声响道:“启禀将军,是个叫齐奇的少年,领着个小姑娘找您。”
李寒池微怔:“什么样的小姑娘?”
亲兵比划了下:“大概这么高,小小瘦瘦的,皮肤很白,怀里还抱着一只狗。”
李寒池闻声狂喜,丢下亲兵,一股风似的便跑到了门口。
齐奇看见李寒池奔来,惊喜大喊道:“将军!”
喜姑终于舍得放下怀中的黄犬,眼含泪水的跑向了李寒池。
李寒池一把将喜姑抱起,红着眼眶道:“喜姑,对不起,是小叔来晚了。”
喜姑手臂牢牢地圈着李寒池的颈项,半张脸埋在李寒池的肩膀里,咬着自己的腮肉,泪水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齐奇见状,也擦了擦眼角。
“喜姑,你受委屈了。”李寒池疼惜地摸着喜姑的头发。
喜姑轻轻地把眼睛闭了起来,黑睫下兀自滚着泪珠。
她好久没这么安心了。
李寒池见只有齐奇一人,问道:“莫老头呢?”
“他.......”齐奇咬了咬牙,还是道出了实情,“莫伯走了。”
李寒池:“走哪里了?”
齐奇眼圈又红了:“莫伯说......说与将军道不同不相为谋,劝将军好自为之。 ”
李寒池心猛然一沉,他看了眼从里面跟出来的于观,轻声道:“先回家吧,边走边说。”
齐奇点头。
李寒池抱着喜姑,齐奇和黄狗跟在旁边。
才下过雨,地面又湿又软,鞋底子每走一步都像是陷进去,再拔出来总要用点力气。
“到处都是胡人,他走得不是时候。”李寒池道。
齐奇道:“你们攻城的那天,他趁乱走得,好像还带着一个小子,我着急带喜姑躲起来,也就没看清是谁。”
“应该莫伯的家人吧,看年纪是他的孙子。相处那么久了,莫伯在邺城有家人我们遽然一概不知。”
说完,齐奇叹了口气。
看得出来,他很舍不得莫伯。
李寒池望着面前的街头,一些残肢尚没来得及清理,地面、墙面也还残留着雨水冲刷不掉的血迹。
他双目失神,怔怔道:“他对我很失望吧。”
齐奇没有说话。
静了半响,李寒池问道:“喜姑怎么和你在一起的?”
齐奇道:“大概十来天前,莫伯去了李府一趟,然后就把喜姑带了过来,他让我片刻不离的守着喜姑,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昨天他走得时候和我说,叫我今日去赵府寻将军。”
“我还纳闷为什么要去赵府寻将军,结果没想到真在赵府找到了将军。”
唏嘘之余,齐奇突然问道:“将军,少卿怎么样了?”
喜姑闻言,把埋了许久的脑袋也抬了起来,竖起耳朵,也想听听父亲的情况。
提到李思澄,李寒池心如刀绞,连话也说不出。
李寒池眼泪流出的刹那,齐奇霎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望向喜姑的背影,心疼道:“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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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资安同阿勒坦花、知丘一起住在李府。
李寒池才出门,一个不速之客便闯入了府中。
“阿哈!阿哈!”阿拉坦花见到那人,高兴地叫道。
转头又同谢资安二人介绍道:“这是我的二哥哥。”
来人正是东胡二皇子诺恩吉雅。
他生得比扎那更健壮魁梧,模样看着也更凶狠。
他摸了摸阿勒坦花的脑袋,露出一丝宠溺:“阿勒坦花,你过得好吗?谢公子待你如何?”
阿勒坦花道:“谢公子他们待我很好。”
阿勒坦花想起了知丘之前说得话,警惕道:“阿哈不要伤害谢公子他们,我喜欢他们,且他们真的待我很好。”
诺恩吉雅笑笑:“知道了,阿哈要送阿勒坦花还有你喜欢的谢公子一份大礼。”
阿勒坦花以为是好吃的,眼冒星光,到处翻诺恩吉雅的身上,翻了翻没找到,便问道:“阿哈藏在了哪里?我找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