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代文里暴富 上(114)
是有点儿烫,但还好,沈桥已经晾了一会儿了。
他慢慢吹着气,把一杯牛奶喝光了。
为了长高,沈鱼天天牛奶就没断过,好在他不讨厌喝牛奶,相反,还挺喜欢的。
倒是不挑食的沈桥对牛奶不感兴趣,不过他已经那么高了,平时家里的饮食也不缺营养,沈鱼就没逼着他喝。
喝完奶,沈桥自觉去洗杯子。
沈鱼有点儿不好意思:“我来吧。”
“不用,你写作业。”沈桥去把被子冲干净放好,擦着手上的水出来:“对了,今天有一封你的信。”
“我的信?”沈鱼拿书的手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应该是我爸那边寄过来的。”
除了他爸,也没人会给他寄信了。
等沈桥把信拿来,沈鱼一看,果然,寄信地址就是乡下老家,寄信人沈安民。
正好没什么事,沈鱼直接就把信打开了。
从他给沈安民寄去五十块钱,到沈安民把钱寄回来,还送了写腊肉腊肠之类的吃食。
后续他又陆陆续续给乡下老家寄了一些东西,都是乡下比较稀罕难买,或者舍不得买的。
沈安民那边,也一直有回礼,价值暂且不提,看得出是用了心的。
所以沈鱼虽然跟梁凤霞这边关系僵硬,跟沈安民处得却还算和谐。
他也想过,找个时间,还是回乡下老家一趟,见个面,当面聊聊。
毕竟是原身的生父,他是沈鱼,也是沈余,该尽的责任不会逃避。
梁凤霞这个母亲当的不尽职,他能问心无愧的跟她断绝关系,养老也算得一清二楚。
但沈安民,说起来并没有对不起原身的地方,当初要去城里,也是原身自己坚持的。
后来沈鱼送钱回去,沈安民也没要,后来收到礼物,都是有来有往。
就凭这,沈鱼就觉得沈安民比梁凤霞合格。
不过沈安民一向寡言,在原主的记忆里也是如此。
沈鱼跟他联系上之后,除了最开始的一封信,后来再寄东西,很少有写信的。
来来回回寄了有五六次了,也就快过年那会儿,额外收到一封信,问他过年的情况,要不要回老家去过年。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可对于沈鱼而言,沈家众人还是陌生人。
所以沈安民很少写信,他也不会特别热情主动地写很多信过去,就默默的寄东西,这让他更踏实。
过年当然也是不回去的,他当时还在摆摊卖麻辣烫,一心攒钱开店。
后来还捡了个沈桥回来,几乎占据他所有精力,完全没有回乡下老家的计划。
于是沈鱼就回来封信,简单说明一下情况,说自己这边有事走不开,也问老家的长辈新年好。
这是沈鱼收到的,来自生父沈安民的第三封信。
开头,一如前两封,问他近况,过得好不好,充满了一个父亲的关怀。
接下来的内容,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写信人的迟疑,虽然是口述后让别人代写的,但话语中有很多铺垫。
沈鱼不自觉拧眉,直接往下看。
果然,后面沈安民犹犹豫豫,告诉沈鱼,他已经再婚了。
不是最近刚刚再婚,所以才告诉沈鱼,而是两年前已经结婚了。
后面的内容,沈安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再婚妻子相关的内容,说她是个好女人,勤俭节约,勤劳肯干,人也体贴,很顾家。
信里描述的形象,似乎是跟梁凤霞完全相反。
梁凤霞现在也是勤劳的工人了,可在乡下的时候,跟勤劳一点儿不沾边,更不勤俭节约,也完全不体贴沈安民。
沈安民还说,之前给沈鱼寄来的那些腊肉腊肠,都是他现在的妻子做了准备的。
这似乎是为了告诉沈鱼,他现在的妻子知道他的存在,并且也愿意接受他。
后面还有很多内容,都是一些生活琐事,细碎没有逻辑,但句句都在给他的新婚妻子说好话。
“怎么了?”沈桥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啊?没、没怎么……”沈鱼冲他笑了笑,把信收回信封里装好。
沈桥皱眉,想了想,问:“有什么想要的吗?”
“什么?”沈鱼糊里糊涂,不知道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我给你做。”沈桥解释道。
然而沈鱼依旧迷茫,他迟疑道:“你之前说送我一份礼物……”就挺好奇,到底是什么。
“那个还没做好。”沈桥懊恼道。
他的设计出了点儿问题,材料达不到要求,现在正在想办法。
主要是精神体受创太严重,否则可以用精神力提纯冶炼材料,对他这种研究员来说,精神体就是最好用最趁手的工具,可惜现在工具半废,用不了了。
“还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沈桥问。
沈鱼傻傻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想送我东西啊?”
沈桥眼神温柔,温声道:“想让你开心一些。”
沈鱼:“……”
他僵硬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不开心吗?”
沈桥温柔地摸了摸他头发:“不是,想让你更开心一点儿。”
沈鱼沉默,他已经知道了,刚才自己低落的情绪,被沈桥感知到了。
“我……”沈鱼犹豫着,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以为我对他没什么期盼的。”他垂着眼,神色茫然。
或许他真没什么父母亲缘,上一世的亲生父母,就不用提了。
都穿越了,还撞上梁凤霞这样一妈。
幸好他本来就被亲生父母伤透了心——这个幸好,用在这里很奇怪,但意思对了。
所以他对梁凤霞毫无期待,自然不会失望,更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除了厌烦,和断绝关系后的解脱。
可是沈安民,不管是在原身记忆里,还是沈鱼跟他有限接触里,他都比沈鱼预想得要好,好很多很多。
沈安民知道他被肖家撵出去,只问他怎么生活,有没有钱吃饭穿衣,能不能上学,没问他挣了多少钱,更没问他要钱。
这个老实的男人,给儿子的留下的话,依旧跟多年前,原身同他母亲离开时一样:要是城里过不下去,就回来,总有你一口饭吃。
看起来朴实的一句话,却让沈鱼记了很久。
他不是沈余,他有能力挣钱养活自己,甚至比大部分人都要过的好。
但他依旧会为这样一句话动容,沈安民,他爸爸,跟他说,他不是一个人,不是无根浮萍,有一个家,不管他怎么样,都能回去。
可是现在,沈安民跟他说,他已经再婚了。
他有了新的妻子,新的家庭。
新妻子带来了几个孩子,虽然跟沈安民没有血缘关系,他一样疼爱她们,在心里跟沈鱼说了许多那些孩子的好话。
“我知道,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沈鱼声音低落。
他理解沈安民的做法,老婆走了,把唯一的儿子也带走了,他孤家寡人一个。
再结婚,再组建一个家庭,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可是沈鱼看到信里的内容,还是不由自主的难过起来,他甚至很讨厌这一瞬间的自己,觉得自己很自私,也很荒缪。
但有时候情绪并不受人理智控制,哪怕他尽力让自己不要在意,也不要影响心情,还是让沈桥感知到了。
他苦笑,语气故作轻松:“有点儿像以前听过的一首歌,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剩下我自己,好像是多余的。”
更糟糕的是,原身名字还叫沈余,虽然已经改回自己的名字了,可这个巧合,依旧让人觉得难受。
沈桥心里一抽,下意识握住沈鱼的手:“你不是多余的。”
他有些着急,想说些好听话哄哄沈鱼,可从来就没这个经验,一时想不出来,越是着急越是没有头绪。
手被另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握在手心,甚至能从越来越紧的力道感知到另一人的情绪。
在这种时候,这种过于亲近的接触,并不会让沈鱼排斥,反而让他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