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95)
可郦长行却并未在意,他五指顺着卓钺的头发,半晌问道:“要不要去洗一洗?”
“懒得动。”卓钺闭着眼睛,“妈的怎么这么热,你去把帘子挑开点儿。”
郦长行摸了把他的长腿:“起码把衣服穿起来。你现在还溜鸟呢,怎么把帘子撩起来?”
卓钺叹了口气,还是跟一摊烂泥似得瘫着不想动。郦长行起身,拿了块干净的细布给他擦拭身子,卓钺闭着眼懒洋洋地享受他的服务。
郦长行一边擦一边问道:“这次巡防如何?”
“还能如何。”卓钺嗤笑,“榆林关里的扎干狗缩得结结实实,连个头都不露。榆林关城体坚固,地貌险峻,本来是防蛮子的,可现在却把咱们难了个头大。”
自去年沧衡城夜袭一战胜利之后,扎干人节节败退,于洪武二十七年的四月退入了榆林关。自四月到如今近五个月过去了,扎干人一改之前凶悍霸道的作风,闭门不出死守堡垒。
偏偏榆林关是北疆第一大关隘,城防修得如同铁铸一般,强攻必定损伤惨重。为今之计,只能以围困之法将扎干人困在城内,磨时间一点点消耗他们的粮草。
这一计在旁人看来不错,可在卓钺眼中却有重大问题。
因为他知道榆林关一战前世的结局。
当年中原军也是将扎干人困在了榆林关中,此时朝廷已经决定掉配官仓粮草给前线补给,所以他们并没有粮草之忧。娄家军以为自己得到了后方京城的支持,放心大胆地围城,并在洪武二十七年的十月廿三对强弩之末的扎干军发动了总攻。
这看似必胜的一仗,却打了个全军覆没。
原来千里迢迢的自京城掉配来的粮草,竟被人在途中掉了包,新粮变腐粮。新粮进了奸臣的腰包,腐粮送给了私守边疆的战士们。靠这一手“狸猫换太子”,玩弄阴谋权势的奸臣赚了个飘满钵满,却苦了边疆的战士们,在发动总攻之日全军几乎皆因痢疾而病倒。
前世的这一仗,两万大军折损近半。娄父战死,其三子娄吹云坠入乱军被战马踩踏而亡,娄长风娄万里仓皇退守犟子屯。
这一仗,被后人称为“榆林关之劫”。
只恨的是这惨烈的一仗本可以不输。
如果不是有人罔顾千百万人的血汗之泪,只为了发一点国难财。
如今两世轮转而过,可卓钺只要想起当年的一战还是不寒而栗。那真是修罗地狱,身旁的中原军们成片得倒下,在扎干人的弯刀和利剑中毫无反手之力,有余力的在嘶嚎着奔逃,没有余力的就被赶上来的战马活活踩成了肉泥。
血流成河,肝髓流野。
忆及此处,热得浑身流汗的卓钺不禁打了个寒战。
郦长行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伸手捏住了他的手心:“别担心,你不是已经和娄将军打过招呼了么?”
“是啊……”卓钺闷闷地吐了口气。
他已经再三向娄长风进言,恳请严查送入军中的粮草质量,而他又有符旺作为眼线,想必这一次粮草应该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可卓钺还是忍不住地感到不安。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已经学会不太过依赖前世的记忆。命运是最会耍人玩的东西,有时你以为躲过了他,他却又会在下一个路口袭向最措不及防的你。
这一次的粮草他们是严防死守了,可谁知道会不会出别的岔子呢?
“有时候,操心也是无用。”郦长行亲了亲他的肩膀,“起来吧,给你简单擦了擦,还是有点儿黏。要不去洗洗?”
卓钺心不在焉地坐了起来穿衣服:“还得打水,太麻烦了。”
“营后不是有条小河么,去那洗洗吧。”郦长行劝道,“现在是操练的时间,人不会太多。”
那条小河是活水,自北向南而流,经榆林关之旁恰好经经中原营帐之中。军中甚少有条件沐浴的,如今有这条河在近旁,很多爱干净的将士们都爱在傍晚间来此处盥洗一下。
卓钺无法,只好同意。
可两人到了才见,本来应该空无一人的溪旁竟乌央乌央地挤满了人。将士们嘻嘻哈哈的,又时泼水又是嬉闹的,好不自在。
“奇了。”卓钺迈着酸疼的步子走过去,大骂道,“□□的谁他妈放你们在这瞎闹?管事儿人呢——姓张的!你这犊子怎么在这!”
定睛一看,立在溪水中央拿着根棍子舞得最快活的不是张老黑又是谁!
自卓钺升迁至中军成为娄长风的副将之后,郦长行、关曦明、张老黑和小嘎几人也随他一起调至了中军。一年过去,张老黑等三人皆升为哨官,关曦明也总算摆脱了伙夫的职位成了长刀手。
除了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黏着自己的郦长行,其他几个兄弟身为哨官都有练兵巡防的任务在身,相见的机会比之前住在一个帐子里少了不少,算起来卓钺已有十几天没见过张老黑了。
“姓张的,滚过来!”卓钺气得大骂,“该练兵的时候不练兵,你他妈在这儿放猴呢?”
周遭嬉闹的士兵们一见是他,立马收起嬉笑噤声不语。他们虽很崇拜这位威名赫赫的战将,却也十分敬畏他,此时一见卓钺发火均吓得大气儿不敢喘上一个。
张老黑却混没在怕的,大大咧咧踩着几块青石跳过来扬声道:“老子就是在练兵啊。站在水中央比试棍法,考验下盘功夫,又消暑降燥,多好的法子。你他妈少在这指指点点的。”
卓钺登时语塞。
张老黑忽然抬手招了招:“小嘎也在呢……老卓来了!”
卓钺一回头,果见小嘎自上游走了过来,想必也是带着手下士兵来此操练了。张老黑向来爱胡闹,可小嘎却很有分寸,卓钺立刻放下了心来。
“行了那我知道了。”卓钺挥了挥手,懒洋洋地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浴,“你们有点儿度啊,别闹太久。”
张老黑大大咧咧地应了声,回去忙自己的了。可小嘎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从卓钺滑至郦长行,又转回了卓钺。
“卓哥,”他缓缓地开口,“咱们巡防归营到现在,你去哪儿了?”
郦长行眉毛一挑,嗤笑了声抱起肩。小嘎没理他,一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卓钺。
卓钺扣子解了一半儿,闻言登时尴尬了起来——去哪儿了?当然是去温柔乡了。可这话怎么能跟小嘎说呢?
郦长行在旁慢吞吞地笑道:“小嘎哥你放心吧,再怎么说这也是军中,营地内卓哥的安全你不用担心。”
小嘎面上闪过一丝怒色:“我不是担心他的安全。”
“那是什么呢?”郦长行挑眉看着他,“小嘎哥,大家都很操心卓哥。但你这么一天十二个时辰紧盯着他,他也是会累的。”
“郦长行你——”
卓钺听不下去了,烦道:“你俩他妈的烦不烦啊,又吵吵吵,都闭嘴啊。”
言罢他又警告地瞥了一眼郦长行——要说十二个时辰紧盯着自己的,应该是这小子吧。
郦长行偏头,冲他露出了个人畜无害的笑容。
卓钺转身去河边盥洗了,小嘎却没有走开,定定站在郦长行身旁低声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别装。”
几人相遇之时,同是少年的郦长行和小嘎还身量相仿。可短短一年过去,郦长行飞速长高,小嘎却依旧是那般单薄清瘦的模样。纵然此时他气势汹汹地盯着郦长行,可身高带来的弱势却难以弥补。
郦长行懒洋洋地抱着肩,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小嘎哥,我还是听不懂你是什么意思。不如说明白点儿吧。”
小嘎捏紧了拳头,牙关里似含了什么东西,不吐不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时,不远处溪水畔的卓钺抽开腰带,脱下了那层单衣。他自小在军营中长大,周遭都是男人,也毫不顾忌当众打赤膊。可此时当他的衣衫尽去,露出那片小麦色的肌肤时,站在岸旁一直关注着他的两人目光同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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