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14)
教场难得给将士们放了半日的假,又送来了烤羊烤猪等平日难得一见的荤腥,给将士们改善伙食。下午的时候,教场早早便没了人,大家全都都回了营帐,忙活着准备晚上的新春盛宴。
空荡荡的场地之上,四处已积了指节厚的薄雪,唯有块一丈见方的土地干干净净,还未被飞雪覆盖。却见一道身影翩若惊鸿,于空地之上辗转腾挪,掌中长斧如同飞龙破云,气势冲天,挥舞时刀锋片片如银花绽放,幻影夺目。雪片自天飘落,转瞬便在凌厉紧密的斧刃锋芒中化为无形。
“呼——”
卓钺收势,长长出了口气,甩去了头上的汗珠。隆冬的季节,他竟只穿了件薄薄的里衣,宽敞的衣襟里露出了形状优美的脖颈和锁骨线条。宽而不厚的肩膀向下延伸而去,收拢为一把紧致的细腰,此时被腰带束住,远观仿若劲松格外挺拔优美。
他倒提着宣花斧,来至教场旁的木墩旁一屁股坐了下来。方才一套武艺练下来,这段时间以来心里的窝火终于淡了些许,裹着细雪的小风一吹更让人心神一爽。卓钺闭目,将两条长腿闲散地一摊,养起了神来。
“卓哥!”
卓钺抬眼一看,却见打教场的另一边来了两个人影,其中一人正是郦长行。他走近后看到卓钺的装束便是一愣,扬了扬眉道:“卓哥,你不冷么?”
“方才动着,不冷。”卓钺的目光落在了他身后的那名小兵身上,“你在这干什么?”
“哦,这位小哥是十队的,我陪他一起练练火铳。”郦长行扭头冲他笑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我陪我们队长说会儿话。”
那小兵似乎也有些忌惮卓钺,连忙应好,匆匆便离开了。
郦长行待他走后,放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递给卓钺,含笑道:“卓哥擦擦汗吧。身上还湿着,这大冷天得再一吹,再强劲的身子也会落病的。”
卓钺接过一看,那帕子竟是上等的细织布料裁成的,手感丝滑堪比绸缎。军中的汉子们哪有人随身带帕子的?就算有也是粗布随便往脸上一搓了事,从没见谁有这么讲究过。
“算了吧,我可不敢用。”卓钺将帕子扔回给了他,顺手穿起了自己的外袄,“万一弄脏了怎么办?”
郦长行笑道:“卓哥洗干净再还给我不就好了。”
卓钺沉默了下。他脑海中浮现出自己蹲在水槽边,小心翼翼地搓着个巴掌大小帕子的画面,不禁打了个恶寒的冷战。
“你跟那人是怎么认识的?”卓钺系着外袄的腰带,似是随口一问般道,“怎么不挑咱们队的人陪你一起练?”
郦长行应道:“也是这两日在教场中练习时碰上的。恰巧一起同行罢了。”
卓钺没吭声。他慢条斯理地束紧了腰带,整理好了衣襟,最后抱臂,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郦长行。
郦长行年纪尚幼,虽然在同龄人中已然算是高挑,可比起卓钺来还是矮了一头。此时被卓钺这么瞪视着,无论是气势还是身高都处于下风的郦长行却丝毫没有胆怯畏惧之色,反而是微微一笑主动道:“若卓哥不愿我和十队的人往来,我下次不与他一起练习了便好。”
“嘿你这小兔崽子。是不是不把你吊在军旗上,你嘴里就没半句真话?”卓钺毫不客气地骂道,“我观察你四五日了,连着这几天你都是和那人一同回的营地。还敢说是恰巧同行?”
郦长行眼波流动:“卓哥……你这么关注我吗?”
“你恶心不恶心!我问你话呢,扯这些做什么。”卓钺烦道,“我听到好几次了,那人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陪他练习火铳都没人乐意。怎么偏就你这么热心了?说说吧,他帮你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才让你这么帮他啊?”
被说中了真相的郦长行却丝毫没有焦急。他的目光不紧不缓地划过了卓钺的耳廓、下颌,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下滑,最后定在了胸口之上、脖子之下的那一小片肌肤之上。劲瘦紧致的锁骨和喉结组成了个“品”字型的骨干线条,上面还覆着一层尚未褪去的薄汗,此时正在冬日的日光下闪着稀碎的细光。
卓钺被这小子看得脊背发凉,再懒得和他兜圈子,直接问道:“刘富裕掉粪坑里那事儿,是你弄的吧。”
郦长行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卓哥,你不会是怀疑我半夜爬起来猫在墙角,专门等着刘富裕起夜的时候在后面推他一下子吗……那我也太无聊了。”
“你精得跟狐狸似的,会脏了自己的手?”卓钺抱臂瞅着他,“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在刘富裕掉下去的那地方,有一层薄薄的冰,特别滑脚。那晚冷得厉害,只要谁夜里往地上泼一层水,立马就能结成冰。水是你让那十队的狗腿泼的……我说得是不是?”
郦长行笑了笑,没有吭声。
他一双眼眸形状生得格外漂亮,盈盈望着人时,如同猫虎般的眼眸闪烁着浅浅的媚意,让人看一眼便心神俱醉。他若垂下眼帘时,便露出了柔和的眼尾线条和浓密的长睫,极易让人放松防备。
他仿佛天生有种迷惑旁人的能力。明明是极为惹眼的异族长相,这么长时间来却并未见谁专门针对过他,所到之处甚至与所有人关系都还不错,这与同为混血的小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却见他此时闪烁着眸光凝望着卓钺,慢悠悠地反问道:“卓哥纠结这些事情做什么?无论那刘富裕是怎么掉下去的,总归怪他自己眼神不好、点子背。咱们笑过也就罢了,何必非要究本溯源呢。”
“哼。”卓钺嗤笑了声。
“怎么?”郦长行回望着他。
“我就是在犹豫……”卓钺慢吞吞地道,“是该当场抽你两个大嘴巴子再警告你不得残害同袍呢,还是该好好嘉奖你这为民除害的英勇机智。”
郦长行一愣,登时笑出了声。
“不如这样吧卓哥。”他笑盈盈地道,“我帮你把兵器抗回营地,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好?”
“滚,别碰我的兵刃。”卓钺毫不客气地拍开了他的手,“我告诉你,今天饶你这一遭是顾念着你并无坏心,而且闹得事情也不是很大。但若改日,让我发现你把这些心眼儿用到了咱们自己人身上……我就一片一片地刮了你。明白了?”
“自然。”郦长行毫不犹豫地应了。
达成了共识之后,卓钺扛起宣花斧,一路向营地而去。郦长行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口中殷切地关怀着他,简直是体贴备至。有时候卓钺都不禁佩服这小子的脸皮——任谁被当面戳穿了小阴谋后都禁不住会有些尴尬,可这小子却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对他的态度反而比方才更加亲近了些,也不知是真的厚颜无耻还是神经大条。
二人亦步亦趋行至营地门口,正好碰上樵采归来的士兵们回营。军规有明确的要求,每队配置伙夫一名,每日入城市蔬菜等各项所需物资,限定时刻归来不得拖延。此时却见营地门前站着几个推着独轮车的士兵,却似乎被什么人拦在了门口,迟迟没有移动脚步。
一阵细碎的议论声飘入了两人的耳朵。
“干什么呀……让咱们过去吧……”
“就是啊。采买是每日的例行之事,有什么可检查的……”
“胡说!”拦着这几个采买小兵的一个高个壮汉忽地怒斥一声,吓得几人一个激灵,“谁知你们在这车子之内有没有藏什么违禁之物!我们奉令检查,你还有什么不满?”
奉令?奉谁的令?几人面面相觑,都面露不忿。然而这拦路的人是名哨官,他们几人不过是小小伙夫,是一军之中最末流的人,面对普通将士都只能唯唯诺诺,又哪里敢顶撞哨官?
那哨官一声令下之后,几名高大士兵一拥而上,开始动手翻查这几辆独轮车。车上本来清凌凌的蔬果菜叶被粗暴扯得乱七八糟,几块鲜肉被士兵们直接揣入怀中,中饱私囊,几个小伙夫立在一旁看着敢怒而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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