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杀敌不及茶艺满级(54)
卓钺鼻尖一酸,深吸了口气,低声向他道谢。
二人自正厅出来,却见那郑家小姐正和郦长行站在门口,两人在悄悄耳语。郦长行不知说了什么,郑家小姐抬袖掩唇轻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郦长行也随之露出一抹笑。
卓钺看着他二人,顿时有些疑惑。
之前探查郑宅的时候,郦长行连郑家姑娘的闺房都不愿意进,他应该是最在意男女大防的。可这会儿再瞧这两人,站得如此之近,交谈之时神态还颇为亲切熟稔。
他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卓钺怔了半晌,心中有点儿纳闷,又有些别扭。
郦长行也真不地道,他们二人在丹吉城里出生入死的,可自己一个没留神,这小子竟然还抽空和人家姑娘好上了?
以前军队里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士兵和当地的姑娘一见倾心,便彼此交换信物约定战事结束后再相聚。不过仗一打就是很多年,有几个人能平安归来,又有几个姑娘会在原地等待?这样的感情大多逝水东流,不了了之。
卓钺皱眉,盯紧了二人,想看他们有没有交换什么东西。
却见他们又耳语了几句,郑家小姐转身走了,而郦长行似感受到卓钺紧迫的目光,抬头看向他一笑:“卓哥,聊完了?”
“嗯。”卓钺上下打量他,“你——”
“怎么了?”
“郦小军爷!”随着一声呼唤,郑家小姐去而复返。她抿唇含笑,将一个叠得工整的布包交给了郦长行,“您收好。”
信物!卓钺瞪直了眼睛。
郦长行笑着将布包收入怀中,转头冲卓钺道:“那我们回去吗?”
卓钺皱眉张嘴,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被来送行的郑富户给打断了。二人直到被送出了郑宅,卓钺都没来得及问。
郑富户让几个家丁将棉衣送到军营,自己带着一众人在门口告别。卓钺偷眼瞧那郑家小姐,见她虽半垂着眼睛却嘴角含笑,越看竟越像是刚刚定情的模样。
难道竟是被自己猜中了?卓钺心中惊疑不定。
他们回军营的这一路,卓钺都在琢磨此事,越想越有点儿纠结不是滋味。他偷眼看郦长行表情,只见他面色平静还带着点愉悦,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要不要开口告诫他一下?卓钺迟疑不定。自己现在也算是这小子的大哥了吧,应该有权利说吧?
他偷眼看的次数多了,竟被郦长行发现了:“卓哥,你刚才就一直看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卓钺皱眉,紧盯着他。郦长行有些不明所以,侧头回望着他。
糙,管他呢。卓钺心一横,摊手硬声道:“郑家小姐刚才给了你什么?拿出来。”
郦长行一愣,抬手按了按怀中的包裹:“怎么了?就是一点儿私人物品,是不能带入军营吗?”
私人物品!
卓钺额头青筋一跳,忍不住怒斥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会犯桃花!咱们马上就要上前线打仗了,你好意思让人家姑娘在这等你?你虽然年纪小,但也不能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玩弄感情!收了人家什么赶紧麻溜还回去,听见没?”
郦长行:“……”
二人对视了半晌。
郦长行忽然噗嗤一笑:“卓哥,你以为这是我和郑姑娘交换的定情信物?”
卓钺怒道:“难道不是?”
笑意攀上郦长行的眼梢眉角,他强忍了半晌,最后竟还是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卓钺被他笑得更恼,正欲再训几句,却听他悠哉道:“卓哥,就算这是我俩的定情信物,你又有什么可恼的呢?又不违反军规,说到底这也是我的私事吧。”
“你!”卓钺被他气得更为毛躁,“这是道德问题!郑家对咱们有恩,你不能对不起人家姑娘!”
郦长行笑道:“谁说我一定会亏待她了?”
“你们瞒着我、瞒着他父亲私下往来,这难道是对得起她?”卓钺气道,“咱们这头忙着打仗杀蛮子,你却转身勾搭人家姑娘去了。无媒无聘的,你这——你这说得过去?”
“我记得卓哥你是最不在乎这些世俗礼节的,怎么此时又拿着个来指责我?”郦长行侧头,抿唇而笑看着他,“该不会卓哥你真正气的是你我二人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时候,我却和别的姑娘发生了私情吧?”
……这话说得怎么这么奇怪?
卓钺一脑门子火,这小子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现在怎么忽然又变得牙尖嘴利了?他气的很,烦躁道:“反正你就是不能收这东西!”
郦长行悠哉道:“卓哥,这次我可不能听你的。你也不过是光棍一条,干什么来对我的感情指指点点?”
卓钺气的暴跳如雷,可郦长行已抽身一溜烟儿走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一个整不明白自己心意的暴躁大卓。
大家猜猜郑家小姐给小郦的包裹里装得啥?【doge.jpg】
今天又回家晚了,捂脸,骚里呀~
第39章 坠山崖(捉)
当日后卓钺几次想叫郦长行将收下的东西还给郑家姑娘,可却都被他巧妙躲开。马上要开拔了事务繁忙,卓钺也没法一直盯着他,此事就这么耽搁了。
翌日清晨,左军两千人先行出发,披着青蓝昏暗的晨光一路向北,往不远处的山林进发。
此地崎岖,地形复杂,如果没有向导指引极其容易迷失在山峦起伏之间。起初队伍行进在开阔平原之上,吹着清晨飒爽的凉风,还有心情欣赏远处的山峦。
此时晓色未破,日光微渺,雄阔连绵的山脉尚沉寂在一片昏晓不分的幽冥之中。唯有耸及云霄的山体轮廓清晰可辨,衬着这灰蒙的天际,仿佛一座座被凿在天壁之上的空洞。那深黑的山影压在平原上,也压在人的心头。
可又行了片刻,将士们却没有等到破云而出的日光。头顶的天幕越发沉暗,那浓厚的云霭几乎要低到山峰之上。长风乍起,吹得砂石平地乱走,吹得将士们的链子甲叮当直响,更吹得人心中惶惶。
卓钺不是迷信的人。但出征之日这种天色,也的确不是吉召。
果不其然,他们刚刚进山没多久,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起初他们不当回事,以为这片乌云飘过雨便会停。
可谁知这雨一下,便是整整七日。
起初几天还下下停停,偶尔也能见到些许阳光。可到了第七日上,天上洒水的龙王似也豁出去了,暴雨浇头而下。那猛烈的劲头,似乎有人在天上开了个口子,直接往下倒水一般。
起初将士们还能勉强冒雨行进,可渐渐地随着雨势加大,山势走高地面湿滑,行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将士们穿在里面的袄子吸满了水,沉得不行,走一步就是一个水滩,更何况此时风雨交加,浇得透湿的人再一吹冷风,整个人都冻得打寒战。
咬牙走了两个时辰,领军的主帅叫了原地休息。将士们纷纷瘫倒在地,三两躲藏在树下和岩石之旁,被泡得惨白的面孔上满是疲惫。
卓钺也很想倒下休息,可他是把总,必须要去商定行军计划。
此次率领这两千人的副总兵名叫常阑,以前也曾是娄家军内的一员悍将。此时他眉头紧皱,虽面色严肃却不见慌乱,正倾听着当地向导的汇报。
“……这天象的确是罕见!”向导哑着嗓子道,“照理儿说咱们北边儿初春干旱少雨,应当是晴冷的气候才对。”
“这雨何时会停?”常阑问道。
“哎哟,小的也不会算,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老话常说 ‘立春一声雷,一月不见天’, ‘立春之日雨淋淋,阴阴湿湿到清明’,这雨既然下了,一时半刻估计就消停不了。”
常阑蹙眉不语,似在沉吟。
卓钺知道他在迟疑什么。大雨深山行军极为危险,路滑陡峭不说,冒雨赶路还极有可能染病。可他们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山里,追击札干逃兵的任务紧迫更不容更该,若是几日后因为他们没有按时到鹰落涧而贻误了军机,估计常阑也要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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