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穿越攻的种田日常(79)
林高氏颤抖着嘴唇,“大夫没来?”
沈岳刚想回答,冯氏就道:“我就说吧,去找县城的大夫纯粹是浪费时间,还浪费钱。”
林高氏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
沈岳将豆芽菜颤抖的手握在手心里,喘了口气才道:“大夫来了,一会儿就过来,家里可有准备房间和吃的?”
豆芽菜怔了一下,立马狂喜地给他比划:“真的来了吗?屋子收拾好了,锅里熬有米粥,还炒了肉菜,我去热。”
林高氏高兴的几乎都站不稳了,她立马道:“我去热饭,你们先把桌子凳子放好,等人来了马上吃饭。”
她说完就越过沈岳,激动地往厨房里跑去。
“你的手怎么了?”林元的手被紧紧地握在粗糙的掌心里,刚开始还没感觉,后来发现手背上黏黏的,才发觉了不对。
他一把拉过沈岳的手腕,把手从他掌心里挣了出来,然后掰着他的手仔细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那双宽大有力满是茧子的手,此时却起了好多血泡,血泡又被磨碎,整个血肉模糊,吓人的很。
而沈岳连羽绒服都没穿,就穿着夹袄,满脸通红,大汗淋漓,可见是怎么匆忙赶回来的。
沈岳一路上没注意,被豆芽菜翻开了手,才发现自己手上那么惨不忍睹。
他本来还想说些什么,逗豆芽菜心疼心疼他呢,谁知道话还没说出口,从未在人前哭过的豆芽菜,眼泪一下子就崩了,拉着他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沈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给他擦眼泪,只是他另一只手也是血肉模糊,混合着豆芽菜的泪水,直接把豆芽菜给擦成了小花猫。
沈岳却有些笑不出来,他拉起衣袖,手足无措地给豆芽菜擦眼泪,语无伦次道:“哎,别害怕,不过是几滴血,没什么的,男子汉大丈夫,你这点儿血都怕,以后怎么混呢。”
他以为豆芽菜是害怕了。
谁知道豆芽菜用胳膊抹了一把泪后,拉着他比划道:“疼吗?”
“冷吗?”
那双通红的水汪汪的眼睛,里面满满的都是心疼,沈岳怔了一下,接着眼神一柔,用手背给豆芽菜擦掉眼泪,轻轻道:“不疼的,也不冷。”
两个人拉着手轻轻低语,而躲在屋子角落处的林艳眼神则由嫉恨转为怨毒。
将豆芽菜安抚好后,沈岳就回头去接周大夫。
老大夫被他拉着爬犁跑了一路,整个人被颠簸的都快废了。
到了林家村东边的晒场后,周大夫说就剩几步路了,让他下来慢慢挪腾,平息一下心跳,不然到了林家,心不静也没办法诊病。
于是沈岳就把他放下了,自己拖着爬犁跑了回来,通知林家人赶紧准备。
东边晒场到林家也就百米多的距离,沈岳刚走到林家院子门口,周大夫就踱着小步,拎着医药箱,慢腾腾地移了过来。
沈岳赶紧上去接过医药箱,扶着他的胳膊,带着他进了林家院子。
这个时候林高氏也听到了声音,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见了周大夫,立马就道:“大夫先去堂屋里歇息一下,晚饭马上就好。”
周大夫却摆了摆手,“先去看看病人吧。”
沈岳听他呼吸都平稳下来了,也没拒绝,直接推开门,让人进屋。
屋子里暖烘烘的,林家人除了林泽全都在,林高氏让林宝去看着灶上的火,便小心翼翼地站在周大夫身后,看他诊病。
良久,等周大夫把林如松的两只手的脉都诊过了之后,他叹了口气,“你们都出去吧,我给他施针,一会儿就会醒的。”
林家众人登时大喜,“真的吗,大夫?”
周大夫点了点头,就不再说什么。
屋子里太热,他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交给沈岳,“你留下吧,其他人都出去。”
林高氏上前一步,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征一把拉住了,“娘,让弟夫在这儿帮忙吧,你先去热饭。”
林高氏犹豫了一下,瞥了一眼沈岳之后,就离开了。
她都离开了,其他人自是没意见。
沈岳拉住豆芽菜,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然后把羽绒服交给他。
林元抿了抿唇,点了点头,便也跟在众人身后,出了屋。
人都走了,周大夫便打开医药箱,取出针匣,开始扎针。
沈岳以为老大夫留下他是为了让他帮忙,然而全套针施下来,都没用到他。
他心里突然就有了预感。
于是也不心急了,拎了把椅子,在床尾静静地坐了下来。
果不其然,将最后一根针收进针匣后,周大夫开口了。
他说:“你岳父一会儿就会醒来,不过他时间不多了,你们要有个心理准备。”
沈岳其实早就
有预感了,听到之后心里还是一震,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还有多久?”
周大夫道:“个把月吧。”
沈岳想了想,问道:“岳父他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周大夫一愣,然后叹了口气,道:“确实。上次诊脉的时候,老夫诊断他只有个把月的时间,就告诉了他。不过,没想到他竟然坚持了这么久,看来这段时间你们家给他温补的不错。”
上次周大夫诊脉,家里正忙,沈岳就没在床前,其他人估计也像是今天一样被周大夫请了出去,知道诊脉结果的可能也就林如松一个人。
沈岳也不纠结上次了,说道:“按大夫的意思,温补有效?”
周大夫却摇了摇头,“若他年纪尚轻,自然是有效的,但他身子先天体弱,少时温养的就不够,后来还生了场大病,没有得到好的医治,彻底伤了肺脏。这么些年来,他的脏器已千疮百孔,身体已油尽灯枯,活到现在这个时候,已是幸运。”
周大夫话一转,“当然,你若是强求,我这边也自有法子,不过只能再延些时候,到底不能起死回生、枯木逢春,一场下来,你家怕是要砸锅卖铁的,到时候还是一场空,得不偿失。”
沈岳一怔,“你的意思是还能再延些时候?”
周大夫见他就听到了这句话,难免摇头,不过还是道:“他本就是根本亏损,你若是肯花钱温补,自然是能起效的,但目前他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就是再多温补,也不过是延个十天半月的,对你家来说会是极大的负担。”
沈岳已经懂周大夫的意思了。
想了想,他道:“可否让岳母等人进来一同商谈?”
周大夫自然没异议,刚刚请人出去只是为了安静,现在已经诊完了脉,自然可以把人请进来。
于是林高氏等人又被叫了进来。
“爹怎么样了?”豆芽菜一进来,见老爹还没醒,就拉住了沈岳。
沈岳摸摸他脑袋,拉住了他的手,“一会儿听周大夫讲。”
周大夫也不嫌烦,把刚刚跟沈岳说的话,又跟众人说了一遍。
“你是说,爹不行了?”冯氏惊道。
周大夫点头。
林高氏脸色苍白,林征捂着脸,一下子颓了下去。
“大夫,你不是说可以温补吗?要买什么药?”林元急了,一下子冲到周大夫跟前,一顿比划。
周大夫一怔,下意识看向了沈岳。
沈岳忙帮着解释道:“我媳妇问要买什么药。”
周大夫也没卖关子,说道:“都是些价格昂贵的药物,方子你们若是要,我就给你们开,一剂药大约三四两银子。”
冯氏顿时尖叫,“不行,这么贵,家里哪有钱?而且这药又救不活人。”
林高氏和林征倏地握紧了手,嘴唇颤抖,神色恍惚。
林元抿着唇,茫然地看向了沈岳。
沈岳摸摸他的脑袋,站了起来,说道:“大夫请跟我去书房写方子吧。”
“不行!”冯氏一下子站了起来,拦住他道:“家里没银子了,娘都没说要方子,你一个赘婿做林家哪门子的主。”
沈岳顿时脸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