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是前任(57)
“图彩头嘛。”
“那你自己抽个签,这是抽签送的福带,十块钱一抽,不能别人请的。”傅柏秋视线转向旁边长桌,有位中年和尚坐在那。
时槿之不信这些,但想凑热闹,便去抽了。
【风霜苦尽见春风,柳色青青花色红,根本既立宜自固,却防喜极废前功。记得苦中路,繁荣不动心,须防吉内否,为善保安宁。】
“请问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她茫然地看着那和尚。
和尚接过来看了一眼,笑着说:“上上签,意寓苦尽甘来,但要切记居安思危,不可自傲,乱了本心,多多行善保平安。”
“......谢谢。”时槿之似懂非懂地点头。
苦尽甘来?
她接过福带,恍惚回到傅柏秋身边,对方问:“什么签?解了吗?”
“上上签。”时槿之木然点头,“说是苦尽甘来的意思。”
傅柏秋一愣,神色凝固片刻,扯了扯嘴角:“很好啊,我和夏夏都是上签。”
“……”
何为苦,苦又如何尽,如果这签灵验,当真与各自的过去相符,那么,槿之的苦究竟是什么?
人愈渐多了,三人各自将福带挂上树枝,虔诚许了愿,离开寺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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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门口,傅柏秋忽然想起忘记给车加油,便将她们俩放下来,调头去最近的加油站。
时槿之和夏岚一前一后进屋,她口渴,想喝水发现茶壶空了,只得去厨房找电热壶烧。夏岚刚换好拖鞋,门口站了会儿,不知道是该回房间,还是坐客厅。
她跟这位姐姐不太熟,说话大概会尴尬,可是就这样回房间,似乎也不太礼貌。
纠结半晌,时槿之端着壶出来,插上电,见她傻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样子,想起毛毛说的,登时有些同情,什么酸醋味都顾不上了。
“夏夏。”
“???”
“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时槿之对她友善微笑。
夏岚惶恐:“可以。”
“你昨天弹的是动画片里的插曲吗?”时·套近乎·槿之微眯起眼,上前拉住她手腕,“来,我觉得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夏岚:“……”被牵到钢琴前坐下。
时槿之掀起琴键盖,说:“你再弹一遍我听听。”
“呃,姐姐...我跟您比不了啊......”夏岚窘得脸色通红,她连业余水平都够不上,只是自娱自乐而已,怎么敢在时槿之面前班门弄斧。
“不比,就娱乐一下,乖。”
“……”
夏岚犹豫片刻,小心翼翼抬起双手,放在琴键上。这可是施坦威,比她在学校摸过的钢琴高端得多,那天姐姐说可以玩玩,她甚至害怕自己给弄坏了,赔不起。
紧张。
一开始弹得有些磕巴。
时槿之非常耐心地听着,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倒是稍稍缓解了点她的紧张。
烧水壶也响起来,约莫三四分钟,夏岚还算流畅地弹完了,时槿之刚要说话,水壶自动跳了闸,她转头看了看:“你等一下,我去把开水倒出来。”
“好。”
夏岚舒一口气,手不舍地从琴键上拿下来。
时槿之不想让那姑娘久等,往茶壶倒热水急了点,右胳膊肘一抖,滚烫的开水淋到了自己左手上。
“啊——”
她惊呼一声,迅速放下热水壶,后退了两步,左手背钻心刺痛,疼得她拧紧了眉。
“怎么了?”夏岚起身跑过去。
“咝......”时槿之龇了龇牙,表情痛苦,“没事,烫了一下,我去拿药。”
她悬着被烫红大片皮肤的左手,边上二楼边掏手机打电话给毛毛,问能不能进她房间拿药箱,得到允许后才敢进去。
房间里有股清淡幽香,是毛毛身上的味道。
她凭着记忆拉开窗边柜子的门,蹲下来,在最底下的小隔间看到了药箱的白色外壳,但它被另一个敞口小皮箱挡住了。
疼惨了,时槿之顾不得许多,先把小皮箱搬出来,正要伸手去够药箱,视线不经意掠过去,愣住。
皮箱里,那花花绿绿的一堆......
竟然是小玩具!
第48章
傅柏秋接到电话时正在路上,前方就是加油站, 只有一个空位。她心急, 挂了电话后轻一脚油门,抢在旁边白车之前挤进那空位, 险些撞到正在数钱的大妈。
大妈被她吓一跳:“哎哟我的亲娘欸......”
“加满, 快一点。”傅柏秋边掏信.用卡边下车, 打开油箱盖。
被她抢了位的白车停在后面, 窗户降下, 车主伸头出来,是个板寸小青年,骂道:“开豪车了不起啊,抢去投胎。”
又见是个女人, 更加鄙夷,“女司机,怪不得, 马路杀手。”
傅柏秋没理他, 满脑子想着家里那蠢货被烫伤了, 加完油刷了卡扬长而去,留下一串不屑的车尾气。
踏进家门, 她以为自己眼花。
夏岚坐在钢琴前弹《穿越时空的思念》, 时槿之在旁边听,偶尔她停下来,指导两句,两人有说有笑, 仿佛是认识许久的老朋友。
“虽然延音踏板可以给音乐润色,让曲子听起来更饱满,但是你不能把它当作万能的东西,如果一踩到底,旋律很容易就模糊了,和声也混在一起,整首曲子听着非常不舒服。”
“我...我可能有强迫症......”
“不,这是你技巧上的缺陷,因为没有系统学习训练过。这首歌比较柔和,轻慢,你可以试一下音后踏板法,这样,你看我......”
同一首曲子,夏岚仅仅是正确弹出来每一个音符,只能称得上流畅,而槿之在流畅的基础上,节奏、强弱和感情方面亦处理得相当细腻完美,让人听之身临其境,能产生与乐曲相同的情感共鸣。
这是菜鸟级与演奏级的区别。夏岚如此对自己说。
“来,你试试。”
“好。”
时槿之示范了两遍,夏岚依稀能学出些样子,她夸她孺子可教也,小姑娘被夸得脸红。
“姐姐,你觉得...我现在重新开始自学钢琴的话,大概能弹到什么水平?”夏岚眼眸晶亮,再没有比这一刻离黑狗更远的时候了,远到她以为自己能够逃出去。
“什么?”时槿之挑了下眉,“放着我这么优秀的老师不要,你自学?小脑袋瓜子怎么长的。”
“……”
“时教授果然自恋。”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轻笑和调侃,两人一愣,同时回头,见傅柏秋笑吟吟走过来,时槿之倏地想起那箱小玩具,莫名脸红。
“姐姐。”夏岚乖巧喊她,突然想到什么,捉住时槿之的手腕举起来,“槿之姐姐的手被烫了,好大一块。”
时槿之:“……”
傅柏秋怔了怔,上前抓着她腕子,只见原本白皙细嫩的皮肤红肿一片,起了零星几个不大的水泡,活生生一水煮猪蹄,惨不忍睹。
她瞳孔骤缩,暗暗抽了口气,眉心拧得能夹死蚊子,劈头盖脸数落道:“都烫成这样了还弹琴?又不是开演奏会,瞎敬业什么呢?不知道保护手吗?傻里傻气的!”
嘴上骂着,眼里却满满的心疼,不知道以为是自己的手被烫了。
“起来,别弹了,抹药没有?”
“抹了,夏夏帮我用酒精涂了水泡周围,然后抹了烫伤膏。”时槿之乖乖站起来,被当着小朋友面批评,有些委屈。
毛毛就不能温柔一点么。
许是察觉到她情绪,傅柏秋叹了口气:“这几天不许碰钢琴,也别洗澡了。”
“唔。”
夏岚在旁边看着她们,一个嘴上数落却满脸疼惜,一个委屈又有点开心,眼眶再次湿润。
说是朋友,她不信。
“可是,洗头怎么办?我两天不洗就很难受。”
“我帮你洗。”傅柏秋想握住她的手,顾忌伤处,只好小心翼翼托在手心里。
时槿之咬了下嘴唇,小声问:“那也帮我洗澡么?”
“……”
余光瞥见夏岚还在旁边坐着,傅柏秋脸色微红,极不自在地咳了两声,没答。
偏生时槿之有意要逗弄她,目光扫过茶几上的药箱,故意说道:“毛毛,药箱你拎上去吧,我把烫伤膏拿出来了。”
“嗯。”
傅柏秋应了声,小心松开她的手,转身拎起药箱上楼,进了房间,当她拉开柜子,看到最外面明显被挪动了位置的黑皮箱,脑子嗡一声,傻了眼。
“!!!”
她的小玩具!
本该是药箱放在外面,然这些天小玩具用得频繁,家中又无人生病受伤,便图个方便,与药箱的位置调换了。
槿之不会看到了吧?
敞口,颜色鲜艳,想不看到都难。
傅柏秋扶额叹气,一时脑内臊意汹涌,脸颊耳尖都臊得滚烫,她背靠着墙站了一会儿,稍稍冷静下来,把黑皮箱塞进柜子深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
一整天相安无事。
因着伤了手的缘故,时槿之听话不碰钢琴,便让夏岚随意玩,自己偶尔指导下。晚上吃完饭,夏岚洗了澡回房间,时槿之着实坐不住了,悄悄上二楼,敲响了书房门。
门开,一张性|冷淡的脸。
“毛毛,我想洗澡。”槿之小可爱眨了眨眼睛,轻轻咬住嘴唇,露出两只兔子一样的门牙。
傅柏秋瞬间被暴击,脸色不由自主柔和,“要我帮你洗?”
“嗯嗯。”
躲了这人一天,最后仍是被找上门,一开口便让她无法拒绝,就如同这么多年,时光白白流逝,心底烙印依然深刻。
“可以吗,毛毛?”时槿之小心翼翼问道,既怕她生气又想再争取,“反正我哪里都被你看.过了,我不害羞,而且今天出了门,不洗澡我很难受。”
傅柏秋:“……”
你不害羞我害羞!
继而想到亲.密关系也有了,早已不是看没看过的问题。
“毛毛......”下意识拉她衣角。
傅柏秋脑子咻一声漏了气,顾不得小玩具被发现的尴尬,柔声应道:“好,我帮你洗,用浴缸吧,你去拿衣服。”
——啵唧!
亲一口。
楼下浴室有浴缸,平日极少用,眼下倒是派上了用场。它够大,够宽敞,足够并排躺两个人。
傅柏秋用花洒放水冲了一下缸壁,而后放热水,往里挤了些沐浴露,待水满起来,丰富细腻的泡沫堆成小山,像一团团雪白的棉花铺在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