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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是前任(22)

作者:璟梧 时间:2019-11-06 11:25 标签:甜文 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她猜错了,若真是恋人,接个吻,对方怎么会如此大反应?
  失忆的确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在目前的世界里她只认识毛毛,且无法信任其他自称是家人的陌生人,尽管那些人外貌上多少与她有点相似之处。
  她不能惹毛毛生气,不能让毛毛难堪,这是她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傅柏秋见她低垂着脑袋,委屈失落的模样,突然产生了报复的kuai|感,良久,淡淡道:“没有,只是太突然了。”
  “嗯。”
  时槿之闷闷地应了声。
  傅柏秋目光落在她乱糟糟的头发上,心知睡觉是绝不可能睡出鸡窝来的,大概有了猜测,许是刚醒过来时面对陌生的家人,害怕,焦虑,狂躁,把头发挠乱了。
  以前她便是这样,遇到过最不安的事情是“毛毛生气了”,如果不能马上把人哄好,她一着急就会弄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又自己梳好。
  “有梳子吗?”她四处张望,边说着边起身往独立小厕所里走。
  高端私人医院的病房配置齐全,厕所洗手台上摆着一个木质托盘,里面有一次性洗漱用品,傅柏秋拿起梳子,用水冲了下,回到病床边坐下。
  “过来,我给你梳一下头发,都乱成什么样了。”
  “好。”时槿之非常听话地靠过去。
  她头发长到腰间,发丝握在手里又细又软,茶色尾梢卷曲着温柔的弧度,发量和厚度恰到好处,着实让那些掉发严重的人嫉羡。
  傅柏秋先用手将碎发抚平理顺,而后梳子沿头顶轻轻梳下来,停在肩膀的位置,余下卷曲的部分再用手随意抓松。
  没有卷发梳,只能这样将就些,视觉上不那么乱了。
  时槿之感觉头皮痒痒的,不是想挠,而是一种舒服的颤|栗,整个脑袋都紧绷起来。
  ——笃笃笃。
  病房门被推开一条缝,时恒之探头进来:“傅小姐,能出来一下吗?”
  傅柏秋点头,放下梳子,正要起身,时槿之突然抓紧了她的手。她一愣,拍拍她手背,安慰:“我很快就回来。”
  “五分钟。”
  “好。”
  傅柏秋出去带上了门,一抬眼,对上时家人探究焦急的目光,不等他们问,她主动说:“药吃了,还有一个注射针剂是什么时候打?”
  “谢谢你了。那个现在就可以,但是……”时恒之沉吟片刻道,“傅小姐吃过饭了吗?”
  说到吃饭,傅柏秋才想起自己从下班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肚子里空空如也,一提起,倒真觉得饿了。
  她摇了摇头。
  “那正好,我请傅小姐吃饭吧,针可以等一会儿再打。”时恒之背对着家人,给她使了个眼色。
  他有话想跟傅柏秋单独说。
  傅柏秋当即会意,点头道:“我去和槿之说一声。”
  “好的。”
  她重回病房,门虚掩着,时恒之转过身来,看着父亲和后妈,“爸,你们带惜之先回去,这里有我,不用担心。”
  时清远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病房门,“明早我们再过来。”
  “我留下吧,恒之一个人照应不过来……”何茹插了句嘴。
  “不用。”始终沉默的时榕之开口了,扫她一眼,看向时恒之,“哥,你带傅小姐去吃饭,我在这里守着。”
  时榕之是长女,兄妹六个里面排行第二,前两年她拿到了法学博士学位,目前在美国当律师,已经移民拿了绿卡,明年就要跟男朋友结婚。
  听到妹妹出事的消息,她丢下工作和爱人,第一时间飞了回来。
  她们亲兄妹三个,槿之是最优秀的,完全遗传了母亲的音乐天赋,她和哥哥从小就宝贝得不得了,谁料噩耗突如其来,毫无防备。
  何茹被她噎了一下,悻悻闭嘴。
  “行了,回去吧。”时老爷子牵着小女儿往电梯走,何茹默然跟上。
  等他们进了电梯,关上门,时恒之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上来。”
  “随便喝点粥吧。”时榕之也叹气,眉心紧拧。
  “那晚上我在这边,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你也累了,那边还有案子要忙,到时候身体吃不消。”
  “你都守了两个晚上了,今晚我在这,你回去陪嫂子和晚晚。”
  “榕之……”
  “就这么决定了。”
  时榕之强势惯了,认真起来能有理有据怼得人讲不出话。
  话音刚落,傅柏秋拉门出来,看了兄妹俩一眼:“走吧。”
  .
  时恒之想请傅柏秋去外面酒店吃饭,她委婉拒绝,而后两人只得去了医院食堂。
  吃个便饭,不必太折腾。傅柏秋是这么想的,重点也不在吃饭,而是要说的话。
  食堂里环境十分整洁,自助餐的形式,人不多,很安静,进来只能听见轻微的餐具碰撞声。时恒之先结账,二人随意拿了点食物,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今天实在是麻烦傅小姐了,还有上一次,也非常感谢。”
  “举手之劳。”
  傅柏秋喝了一口汤,通体舒畅,“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只要我知道的。”
  “嗯,是想向你了解一点情况。”
  她点头,示意他讲。
  “上次我把槿之带回去,她情绪不是很好,我跟她聊了一下,她说和你住在一起一个月了,之前我只知道她回国后租房子,没想到是跟朋友住,我想知道她这一个月有没有表现出异常情况?”
  “偶尔会头疼,发呆,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傅柏秋如实说道。
  “就这一个月?”
  “对。”
  “……”
  时恒之脸色有点难看,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着急,作为亲哥哥竟然对妹妹的病情一无所知,刚才差点就质问傅柏秋“为什么没有告知家属”,转念又克制住冲动,这毕竟不关外人的事。
  傅柏秋见他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问:“槿之回去没有跟你说其他的什么吗?”
  “什么?”
  事情突然变得棘手。
  傅柏秋垂下眼眸,暗暗无奈,看这样子就知道,时槿之对家人隐瞒了实情。
  她犹豫要不要说出对方服用过禁|药的事,但一切都只是从医生嘴里得知的,她完全不清楚时槿之这七年里经历了什么,服药服了多久,如果鲁莽说出来……
  脑子里像缠了一团乱麻,毫无头绪。
  “其实…我们也很久没联系了。”傅柏秋用勺子轻轻搅动着汤,快速梳理着思路,“我住的房子空了一层,挂在网上出租,很巧上个月被她看到,就住一起了,至于她在这之前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以前她就能看出来,时槿之跟家里人关系不太好,张口闭口不是哥哥就是姐姐,很少提父母。在她印象里,那座大庄园虽然风景别致,但是气氛冷冰冰的,而时清远又是个常年板着脸的严肃父亲,思想作风老一套,在他身边生活非常压抑。
  那会儿时槿之羽翼未丰,还需要倚靠家里,所以不敢表明自己的性取向。
  等到她有能力了,敢与父亲对抗了,她们却已经分手了。
  后面的事情,傅柏秋不得而知,今日面对时槿之的亲哥哥,她绝不能说出两人曾经的关系,更不能暴露时槿之的性取向。
  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没必要再拉一个麻烦。
  “槿之这几年很少回家,每次回来也只是匆忙吃个饭,前年我跟她姐姐去伦敦看她,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时恒之说完吃了两口饭,好像没有力气嚼似的。
  傅柏秋敏感地捕捉到关键信息,重复问道:“很少回家么?”
  “嗯。”
  关于家事,时恒之并不想多说,只应了一声。
  傅柏秋捏着勺子的手倏然松开,勺柄与碗沿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声,重重地敲在她心上,有股难以言说的酸楚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
  很少回家,就意味着很少回国,有多少?一次,两次,一只手能数过来吧。
  当初是自己不声不响提了分手,虽然时槿之答应得干脆,回了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但其实她每天都在抱有幻想,每天都在给对方找理由。
  因为不这么做,她会崩溃。
  她不愿相信两人六年的感情经不起一场天灾的考验,她幻想那人会回国来找她,而她故意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及住址,若真心想找,一定能找到。
  她竟然到今天还在幻想。
  只是失望积攒够了,心就冷了,剩下那么一点点不甘在蠢蠢欲动。
  “所以,你也不知道她这些年的情况?”傅柏秋重新捏起勺子,喂了自己一口汤,许是久了,微烫变成温热。
  时恒之摇头,面色惭愧。
  短暂的沉默,两人各自吃饭。
  “医生是怎么说的?药物中毒,有确认是什么药吗?”傅柏秋突然抬起头。
  “说是一种很罕见的慢性精神类药物,在全世界范围内都被列为禁|药,具体服用多久要问槿之,可是她都不记得了。”所以他才迫切想知道妹妹在国外这几年究竟怎么了。
  “我记得你当时跟槿之一起去了英国……”
  傅柏秋快速打断道:“那时候她还很正常。”近十年前的事情,遥远到模糊,是她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后来毕业我就回国了,没再跟她联系过。”
  说完,傅柏秋眨了眨眼睛,低头吃饭。
  “唉……那只能等槿之自己想起来了。”时恒之叹气,心知这话是安慰自己,能控制住毒素扩散便是万幸,哪里还能奢望妹妹恢复记忆,一切都是赌。
  .
  吃完饭,傅柏秋想着给病房里的人带点吃的,时恒之说妹妹这三天挂着葡萄糖,医生叮嘱不能一下子吃太多,她斟酌考虑,打包了一份时槿之从前最喜欢的紫薯粥。
  回到病房前,门里面传来时槿之的尖叫。
  “别碰我!”
  ——哐当!是金属物品掉落的声音。
  傅柏秋心一紧,推门而入,就看到地上躺着托盘和注射器,时槿之满眼警惕地看着站在床边的护士和姐姐。
  “怎么了?”她快步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挤开姐姐。
  时槿之脸色发白,见她如见救星,抱着她委屈控诉道:“毛毛,她们想给我打针。”
  “别怕,这也是药。”视线触及她眸中深刻的恐惧,傅柏秋心揪了起来,轻拍着她的背安抚,“你乖乖打针,就有很大几率恢复记忆了,难道不想记起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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