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一对(28)
晏杜若恍然大悟,道:“啊,我忘了这茬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做何要瞒她。”
晏归之笑而不语。这时由外来了一只金光遍布的飞鸟,绕着晏归之飞了一圈,落在她手上,化作一方金纸摊开来。
晏杜若凑上前来看,笑道:“嚯,这下可热闹了。”
九阳来信,戍边大将已至皇宫。
两人当即往九阳行宫去了。
路上,晏杜若问道:“风吟她们哪去了?叫上她们一起去看看这戍边大将是何方神圣。”
晏归之道:“帝后在御花园办了个茶宴,她同桑娆去看热闹了。”
两人到九阳行宫时,九阳正在外等候,见两人过来,屏退了侍卫,上前迎道:“仙尊。”
晏归之道:“嗯。你说的那些戍边大将如今到何处了?”
九阳道:“一行人方觐见了父皇,正要到后宫里来拜见舒贵妃,此时大概正往御花园里去罢。”
晏杜若道:“御花园?”
九阳问道:“有何不妥?”
晏杜若对晏归之道:“那蛇在那里,我就不过去了。”
九阳正疑惑,晏归之笑说:“二姐,那逆鳞也是时候还给桑族长了,你要气她也气过了,还总是拿着那做什么,平白惹她仇恨。”
晏杜若道:“她敢伤你,怎能就这么轻易还她,自是要她吃些苦头!”
晏归之道:“那日她并未伤我。”
晏杜若道:“不管,反正你也说了她不会因这事与贪狼敌对,先留它些时日也不妨。”
说罢,同两人道了别,要去应不悔那里看守皇子去。
晏归之摇头笑罢,同九阳往御花园里去。
两人一拐角,再往前走不远便是侧门首,忽见苏风吟同桑娆一前一后出来,大致是厌了这茶宴,便提前出来了,正要上前去,路的另一边走来一行人。
这行人身着重甲,脚步轻快。为首是一女人,身着软甲,玄黑里衣,银冠束发,剑眉英挺,眼敛微垂,眸光半露,像是一柄半开的宝剑,眼下一颗泪痣,为这人添上一缕妩媚。
这女人就像一只在暗夜之中遨游的冥鸦,内敛,孤傲。
晏归之怔怔的望了她半晌,而后捂头半跪在地,慌得九阳连忙去扶。
一阵眩晕过后,晏归之缓过劲来,站起身摆手示意无事。
再去看那女人时,见那女人朝苏风吟走去,满面欣悦的唤道:“风吟?”
苏风吟也是识得那人,面上遮掩不住的惊疑,更是遮掩不住的欢喜,叫道:“重岩?!”
第30章
重岩上前, 握住苏风吟双手, 道:“我以为我看走了眼!当真是你!风吟!”
“你,你怎会在这里的?”
苏风吟抿着嘴角, 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仍旧是声音发颤, 她道:“这话是我问你才对, 怎么会是你,你竟会在这里。”
重岩身后的几员将军玄黑铠甲,又一张玄黑面具遮住面容, 他几人朝重岩道:“重将军, 我等便先去拜望贵妃了, 你稍后便来, 莫耽搁太久让贵妃等候。”
重岩道:“我知道了。”
一行三人遂朝门内去, 与苏风吟和桑娆两人擦肩而过,桑娆斜乜了三人背影一眼, 觑了觑眸子,嘴角泛起的笑意味深长。
她道:“陛下对舒贵妃的宠爱果真不一般, 这亲信是外臣也准其在后宫随意出入看望,见了贵妃也不必行礼。”
“贵妃?”重岩看了眼桑娆,她见苏风吟与桑娆一样打扮, 又态度亲厚从御花园出来, 便诧异的望着苏风吟, 道:“你也是贵妃么?!”
重岩道:“我倒是想不到有一日你会真成这天枢贵妃, 这次你又要闹谁?”
苏风吟回说:“重将军, 瞧你这话说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宛如亲友。
桑娆目光在两人间来回,眼色暧昧,她道:“风吟,你不介绍介绍?”
苏风吟朱唇轻启,正待说话,晏归之同九阳走了过来,唤她道:“风吟。”
三人齐望过去,重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道:“归……”
苏风吟扬声道:“你怎么过来了?”
晏归之长眉微锁,稍顷,说道:“九阳听说戍边大将归来,想要过来一瞻威容,我要来寻你,所以一道过来了。”
晏归之望了眼重岩,说道:“这位是?”
苏风吟笑道:“这是一位故友,百年前因故分别,不想如今有缘,于此再见。”
苏风吟轻拢耳畔乌云,重岩余光瞥见,笑意展开,向晏归之一拜道:“在下重岩。”
“晏归之。”
几人见重岩与苏风吟百年前便相识,知晓她并非凡人,倒也不瞒着身份,桑娆与九阳都略略的同她打了招呼。
不待几人多说几句,月皎与月皓使了障眼法,化作两只幼狼,急速奔来,身影转瞬数里,直到身前,变回人形。
月皓落地时瞥见重岩,怔楞了一瞬,慢了月皎一步拜下身。
晏归之眸光凝了凝,须臾,问道:“何事?”
月皎瞥了眼见有外人在,便道:“贰大人逮着兔子了。”
桑娆听罢,掩唇谑笑。
晏归之道:“风吟。”示意苏风吟一同过去。
苏风吟却道:“你同桑娆先过去,我随后就到。”
桑娆满脸兴味的道:“你这是要同故人叙叙旧?”
这么一号人桑娆还未听苏风吟提起过,如今见两人神情,似乎关系不一般。
苏风吟只望着晏归之的反应,见她神色淡淡,心中落得轻轻一声叹息。
桑娆看向晏归之,问道:“如何?”
晏归之淡淡道:“走罢。”又顿了一下,吩咐道:“月皓,你留下。”
月皓道:“是。”
待几人要走,苏风吟又叫了一句:“桑娆。”
桑娆道:“不消你说,本尊会护好你家小媳妇,不被兔子咬坏了。”
桑娆同晏归之三人一道离去。月皓立在一侧,苏风吟同重岩远远的望着她们离去的身影。
重岩向月皓招呼道:“月皓。”
月皓面上欢欣,亦是恭敬回道:“重大人,一别经年。”
“确实,都快百年了罢,你俩还是以前那般模样,无什变化。”随后重岩却皱眉道:“唯独归之,她怎变成那副身相?又为何不记得我了?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风吟轻叹一声,眉眼低垂,道:“此事三言两语难以说清,此后寻得空再与你细说。倒是你……”苏风吟望着重岩,将她面容细细观看,她道:“你怎会成为天枢将军?当年我们约好在外客栈相见,那些鲛人到了,你却迟迟未来,后因情况危急,她护送鲛人回北海,我去宫中寻你,却寻不到你丝毫踪迹。”
“说起当年的事也是九死一生,颇多曲折。”重岩仰望着天,碧空万里,当头火日百年未变。“那时我与那妖道交手,让那批鲛人先行,可惜我身手不济,被那妖道重伤,逃往宫外,未到客栈便昏迷了过去,万幸被一凡人所救,待我苏醒,已过数十日,前去客栈,你俩已经离去。”
苏风吟关切道:“你的伤……”
重岩道:“这么久了,早已痊愈了,莫要担心。”
月皓叹道:“原是阴差阳错,不想错过百年,万幸今日相逢。”
苏风吟道:“那你为何又成了天枢将军,既然平安无事,又为何不去朝阳山寻我?”
重岩说道:“我那时被人救起,为了报恩,许了护他族四代安宁,如今到这后宫之中的舒贵妃正好是第四代,我在人界无法脱身,欲要告知你,又不知如何联系你。”
苏风吟心中沉抑,她叹道:“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月皓在旁听罢,思索道:“如此说来,重大人如今也是为了报舒贵妃的恩才做了这戍边将军?”
重岩道:“对。此间事了,我便是自由身了。”
月皓又道:“我听闻与重大人共事那几员将军都非常人,重大人可与他们相熟?”
“我虽与他们共事,却并不相熟,只知晓这几人并非人界中人,来历神秘。”
苏风吟道:“便是刚才那几人?”
“对,还有元帅,已经先我们一步到了皇城。”重岩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苏风吟对重岩说道:“我们此次来人界,有一半的原因是天枢这一年来的乱象。”
月皓告知:“重大人守护着舒贵妃,可知她被妖物操控一事。”
重岩沉吟道:“我赴边关将近一年,当时离去并未有什么异常。最近回来途中才听闻此事,也是奇怪,正要去查探。”
……
晏杜若在去寻应不悔三人时路过一处宫殿,宽阔的道上并无人往来,晏琼玖又是落步无声的人,这一道上便越发静了。
晏杜若快要过了这宫殿时,突觉异常,倒退回去细察,只见此处宫殿落了结界。
宫墙殷红,凄风惨惨,晏杜若嗅到空气之中的血腥味,冷笑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敢在你姑奶奶面前露尾巴。”
晏杜若双手一拨,取出斩气刀,一刀挥舞,碎了结界。她悄声入了宫殿之中,就见前院内横躺着几个宫女,尸身枯黄,过了前殿,又是几个同样死状的宫人。
晏杜若提着刀,暗道这妖孽是憋久了,憋坏了,这次竟敢弄出这么大的动作。
晏杜若寻着气息往后走,听得有人狞笑道:“早已杀了人,何必还揣着这一点怜悯管她是皇嗣是宫人,你不愿瞧,自到一边去,莫要来插手!”
晏杜若身入后院,只见一道四人,分立三方,其中两人裹着黑袍,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这两人身上血腥气浓,脚下还躺着一名垂死的宫女,满眼惊恐。
两人对面是那日在酒楼里碰到的人,依旧一身白袍,带夜枭面具,站立三人中间的人一身重甲,头上带着黑盔,一张鬼面具,难辨真容。
这带着鬼面具的人抬起头来看晏琼玖,晏琼玖只觉得两点寒芒射来。
这人说道:“都说了让你俩收敛些,这不,血气引了狼来了。”
那身穿黑袍的一人舔着嘴角,阴森森笑道:“正好,早想尝尝狼血的味道。”
晏杜若施展开斩气刀,一刀斩来,如开世之斧,开天辟地,灵力炸裂,狂风呼啸,青石飞涌,刀气直冲霄汉,斩得对面宫殿两半。
这后院亦是被毁,一片狼藉。
这一击不过一个吐息之间,三人远远退去,只有一黑袍之人半蹲于飞檐上,面上落下几滴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