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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情GL(29)

作者:夏岚馨 时间:2018-08-05 08:19 标签:gl百合

 





 
65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我和蓝玉刚吃过午饭,小满就出现在咨询所门口。
  她穿着一件橙色灯芯绒连身长裙,比这午后的阳光还耀眼。头发仍高高地束成马尾,脚上是一双平底黑皮鞋,肩上背着一只黑色帆布大包。她看上去就像个低年级大学生,绝对不像个已婚少妇。我感觉到,小满就是以这略显病态的青春,倔强地反叛着迫不得已的身份。是的,她应该生活在校园里,上课、下课、欢愉、忧伤、恋爱、失恋……
  “哦……你怎么来了?”刚问出这句话,我就发觉极不得体。
  “想和你说说话。”她怯怯地笑了笑,这种表情,很少出现在她脸上。
  “好啊!进来坐吧。”
  蓝玉忙给小满搬了张椅子,又拿出纸杯准备给她倒水。
  “不用忙了,我不坐。”小满阻止蓝玉,又对我说,“出去走走好吗?太阳挺好的。”
  “你吃过饭了?”我这才想起来问。
  “今天一个人逛街,刚吃了洋快餐。”她笑笑。
  出了咨询所,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又走到校园南边的菜田里。此时的菜田,尽管还是满眼绿色,感觉却和春天大不相同。成片的卷心菜长势很好,油菜开了零星的小黄花,浓香被阳光烘烤得有些刺鼻,却怎么也找不到昂然的生机,找不到那种处处潜伏着的生命冲动。冬日的菜田疲惫了,尽管阳光依旧灿烂。
  田埂窄得只能走下一个人,小满走在前面。脚下的土松软干燥,她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脚印。我则低着头,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唦唦的脚步声交错着,使人沉浸在一种不可名状的空寂之中。这条田埂是可爱的,两个人这么一前一后走着,也是可爱的。我品出了一种非常的趣味,这么走上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走到菜地中央时,小满突然停了下来。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我又不防备,竟一下子撞到她的后背上。她转过身来,笑了笑。我有点窘,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两人的距离还是很近,我把她鬓边的绒毛看得一清二楚。她身上这些私秘的特点,引发了我涟漪般的深层回忆。毕竟,我和她同床共枕一年有余。
  “我怀孕了。”她望着我,平静地说。
  “什么?”我被这句话震得眼前一阵发黑。
  “医生说,胎儿有核桃那么大。”
  “怎么可能?”我焦躁地问。
  “怎么不可能?他是男人啊。”她苦笑了一下。
  我陡然觉得这初冬的太阳热得不正常,刚才一前一后走着时的恬适感,瞬间就蒸发掉了。我想让头顶的太阳快快落下,否则说不准我什么时候就会暴跳如雷。按说,小满怀孕不怀孕早已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这个事实恰恰刺中了我的自卑,使我感到恐惧!我和男人的区别,终于得到了实证——小满和我,即便同居两辈子,也不会怀孕,男人则轻易便使她怀孕了。男人的威力、异性之爱的威力压垮了我。同性之爱,在一个孕妇面前,显得是如此不堪一击。
  两个人沉默地走到了前面的松林里。地上的松针和松果更多了,踩上去软软的,我有一种轻飘感。和上次一样,两个人席地而坐,望着面前的潺潺小河。河滩上的茅草抽出了毛茸茸的穗子,随风机械地、不知疲倦地摇摆着。
  “你不是不叫他碰你吗?”我拾起一只黑褐色松果,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他趁我睡着时候……我意识模糊,也就没有发生痉挛。”她麻木地说着。
  “和他,你有什么特别感觉吗?”我有些好奇。
  “和周泉做爱时,我是有快感的。和戴阳一点也没有,我就像个木头人,死一样躺着,让他进进出出。”
  “哦……”
  “他的阳具又粗又难看,周泉的细长笔挺。”
  “你还是有阳具崇拜的。”我有点心酸,尽管早已不该心酸了。
  “戴阳尝到了甜头,总是在我睡着时袭击。每次他都激动得流泪。”
  “他爱你。”
  “为什么阳具在我身体里摩擦,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的手指……”
  “别再提那些了。”我制止她。
  “我是他的人了,也不能反抗他一辈子。我就忍着吧,反正摩擦起来也不痛不痒。但我忍受不了他在我身体里射精,男人脏就脏在这里吧?我总是罚他给我洗,用阴道冲洗器一遍一遍地洗……”
  “……”我听着,默默无语,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天底下的男女每夜睡在一起,做的就是这个吗?乐此不疲?我怎么觉得没一点意思呢?”
  “别再说了!”我的烦躁达到了极限,真想一头扎进小河里浸泡一下自己。
  小满诧异地看着我,显然被我的过激反应吓住了。她闭上了嘴,闭得很紧,似乎怕一不留神,类似的话又会溜出来。她的目光是柔和的,要做妈妈的女人,一下子成熟了不少。
  局面有些僵。小满的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了。她低下头,一束头发垂了下来,挡住了半边脸。她拉开帆布包的拉链,拿出一只婴儿用的小枕头,小猫脸形状,白色,两只黑耳朵竖立着,栩栩如生。
  “好看吗?现在逛街,看见婴儿用品就想买。”她静静地抚摸着那只小枕头。
  “好看。”我说,“这就是母性吧。”
  “我活得比以前有依靠了。”
  “等小生命降生,你就会彻底认同自己的角色了——人妻人母。你会觉得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不可思议……”我的心微微地痛了起来。
  “知道吗?我把这孩子当成是你的呢。”她有些羞涩。
  “怎么这么想?糊涂了?”
  “这么活着才有劲。”她固执地说。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彻底走出同性之爱不好吗?”我有些生气了。
  “我非得这样,不然活不下去。”
  “我真的有这么好?”
  “你抛弃了我。但我不能抛开你,就当我是越吃不到的越想吃吧!”她的眼睛微润了。
  我太明白了,她是委屈的,一直憋着而已。我不能再刺激她了,她要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起码为了她那脆弱的心脏。
  小满微微泛红的脸庞,使我陡然想起了苍白的桑子,想起桑子说的来世要为我生一儿半女的话……桑子尽管把身体交给了我,心却不属于我一个人。而我,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桑子,欠了小满太多。这,也许下辈子都还不清了。
 





 
66
 
  这是个非常不惹人喜欢的阴天,阴得不彻底,天空呈现出灰白色,是下不起雨来的一种阴。校园里满目陈旧,凡是有点儿历史的大学校园大都如此,一到阴天就让人沮丧。树木花草常年绿着,却显得老气,一点也不赏心悦目。
  今天,是我的生日——12月3日。
  下午下班时,天阴得更重了,不时吹来的一阵冷风,像是一个恶意的袭击,冰冷而猛烈。我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时,田宇出现在咨询所窗外。他并不进来,手上晃着一张包装精美的唱片,示意我出去。
  一看见唱片,我就明白他是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忙跑出去,他手上的唱片是《巴赫初级钢琴曲集》。
  “生日快乐!这是David在泰国给我买的,两张,送给你一张。”田宇微笑着,嘴角弯成了一条优美的弧线。
  “谢谢!我要是能活到一百岁,把你送的唱片摞起来,一定比我还高!”
  “关键是我能活多少岁啊!”他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榕树上落下一片叶子,飘飘飞飞地就到了我手上。这个陨落似乎是一个不祥的预兆,提醒我这个话题很不吉利。在生日里,这个兆头不好,我赶忙转移了话题。
  “你和David怎么样了?”
  “他最近状态很不好,在一个Gay俱乐部混日子。”他的目光暗淡下来。
  “他靠什么生活?”
  “花朋友的钱,那些关系暧昧的朋友。”
  “怎么不和你一起生活?你们可以去远点的地方开店。”
  “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Gay和Les的乐土?”
  “……”我无言。
  “他不是强者。再说,他现在的境遇很糟,一时也找不到出路。”
  “他……还像以前那么爱你吗?”
  田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了,落在远处的唱片店里。他借口店没人守,匆匆忙忙地走了。望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心里又多了一层忧郁,和这天空一样,湿漉漉的,像是能挤出水来,却没有彻底释放的可能。新愁旧恨,只能接着再压抑一回。
  我去一个粤味海鲜酒家买了几个菜,又买一瓶上好的红酒,准备回家和桑子一起过我的28岁生日。
  一回到家,便看见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红玫瑰,桑子就站在玫瑰旁,穿着一件紫红色家常裙,笑得出奇地灿烂——好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笑容了。我没有被她的笑容感染,反而觉得有些蹊跷。那瓶中的玫瑰是可爱的,有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鲜花。
  我兴奋地从皮包里拿出田宇送的《巴赫初级钢琴曲集》,放进唱机。第一首便是简洁隽永、永远听不厌的《小步舞曲》。桑子惊喜地张大眼睛,很快被音乐感染了。
  “人们太贪婪,总是追捧巴赫的顶级之作。其实,这些曲子也是价值非凡啊。”在《小步舞曲》结束的间隙里,她感慨地说。
  “凡是巴赫的,我们都要追捧。”我笑着附和她。
  她看着我,满意地笑了。
  我把酒菜摆好,两个人坐在餐桌旁。我很喜欢玫瑰的香气,凑上前去,使劲地嗅。桑子笑我贪心,我便趁机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吃虾,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一定为我多吃点!”我剥了一只虾递给她。
  “今天不是吃过虾了?和小安哥一起吃的。”她疑惑地望着我。
  “什么?”我手上的虾掉了下来。
  “哦,他请我吃海鲜,但我想不起在哪了。”
  “你在说什么?你表哥回来了?”我抓起她的手使劲摇。
  她像是被摇醒了。紧接着,舒缓的表情消失了,眉头紧皱了起来。
  “对不起……是几年前的事,我给弄混了。”她抱歉地望着我。
  我的心又一次开始下沉。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心里就埋下了疑惑的种子,如今真的发了芽。她的精神真的出现了严重问题,这比贫血症要难对付得多。也许,她这段时间吃不下饭,正是精神有问题。我该拿出勇气面对一个事实了:她不属于我,硬跟着我有送命的危险。
  “把你表哥叫回来吧!我不敢说你是他的,但一定不是我的。”我冲口而出。
  “你?也打算像小安哥一样,不要我了?”她紧张得哆嗦起来。
  “跟着我,会要你的命!”我的情绪也失控了。
  “咱俩不是结婚了吗?”说着,她的泪就流了满脸。
  她的泪,使我的无助和恐惧爆发了。我害怕她的精神会渐渐崩溃;害怕她的生命就此渐渐流走。猛然地,她扑到了我怀里,我紧紧抱住了她,两人哭成了一团。不一会儿,我意识到,我不该这么由着性子哭。我是她的精神支柱,我不能给她倒塌的感觉,起码在她面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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