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谎言(78)
她醒过来,楚若游没有准备好,她离被接受还有漫长的路途要走。
现在顶多是你情我愿的暧昧期,还不到可以往前推进的地步。
如果安心于此,则皆大欢喜,如果急不可耐,或许这点欢快都没了。
但其实她那个时候没想说不该说的,就想问问楚若游是不是喜欢她。
楚若游抬手,轻抓住她的袖子,想将她撑在门上的手拉下来。
她不理。
“楚若游,我想吻你,特别想。”
她很坦诚地表达。
这句话总能说吧,又不涉及复杂情感,更多的只是生理渴望。
“不行。”
楚若游遽然拒绝,脆得像块快要断裂的木板,带上起伏的颤音。
好像以为就算这么拒绝,也会被登徒子欺负,所以腔调都变了。
但云洄之不会对她那样了,这里不是蒹葭镇,她不能为所欲为。
她退而求其次:“那抱抱?”
静了一会,楚若游没答。
她开始撒娇:“抱抱也不行?”
“行。”
楚若游小声允许。
云洄之一笑,将人揽到怀里,起初虚虚地抱,更像寻求安抚。然后用了点力气,互相把彼此硌得发疼了,才又松开。
“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不,我有别的安排。”
“那下午一起打球?”
“可以。”
又过了一会,云洄之说:“我走了?”
“好。”
“好”完之后又是许久,两人都没有动,耍赖得心安理得。
云洄之环在楚若游腰间的手抬起来,掌心贴在她后背上,摸到衬衫下胸衣的轮廓,脸颊一热,又将手放下去了。
楚若游倒是没动,只在她肩头微蹭了蹭。
云洄之不晓得自己想干嘛,她也晓得她什么都不能干。
于是她松开楚若游,“晚安,我回去了。”
楚若游从她身侧让开,“早点睡。”
从始至终,没人把灯打开,这些隐于暗处的情愫见不得光。
不是不配,而是她们不敢,面见彼此。
云洄之开了自己房间里的灯,朝里走了两步,怅然若失。
酸甜并存的滋味让她尝试着消化了很久,今晚无疑是开心的,却又感到吞不下去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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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淋淋地打完羽毛球,在体育馆门口遇着曹亚南跟几个老师,云洄之跟楚若游与他们一起离开。
曹亚南问她们去不去食堂吃饭,楚若游说不吃了,过一会去班里。
曹亚南笑道:“云老师要吃的吧?”
“我也不吃。”
云洄之理由很充分:“好不容易运动完,怕一顿让我白运动了。”
在路口分开,公寓就在不远处,云洄之急着回去休息,转头发现楚若游的表情很是难看。
她小心地说:“我没有答应啊。”
就是怕楚若游生气,所以她非常明确地拒绝了曹亚南,清清白白。
但现在楚若游好像还是不高兴。
说话间就到了公寓楼下,楚若游停步,看她一眼,又转身往后看了眼,最终一言不发地刷卡进去。
云洄之一头雾水,跟着回头看了一会,怎么了,路上什么也没有。
她跟进楚若游的房间追问,楚若游只说累了。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没……”
“你就别骗我了,求你了,跟我说吧,你知道我是笨蛋。”
她不惜自黑来哄人,蹲在楚若游椅子旁边,抬眼无辜望她。
这招百试百灵。
楚若游果然软下态度,“你忘了一件事情。”
说罢觉得不足,还不悦地补上一句:“因为曹亚南。”
“什么事?”
云洄之实在想不到,曹亚南能影响她做什么事情。
她想不明白的样子似乎使楚若游更烦了,“不想跟你讲话,出去。”
“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云洄之恨不得抱住她的腿晃着她说出实话来,真能把人急死。
楚若游冷哼,被云洄之戳了戳小腿,才伸出手掌,“我的花呢,你没有采给我。”
说好走那条道就有一朵的,因为云洄之跟别人相谈甚欢,居然忘了。
还差一朵就可以许愿了。
云洄之舒了口气,吓死,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事。
腹诽归腹诽,她嘴上不敢说这种不重视别人情绪的话。目光抱歉,用指尖在楚若游掌心虚画了一朵小花。
“喏,送给你了,这朵只有我们俩能看见,所以一样能用。”
楚若游掌心怕痒,忍得极度辛苦,但仍等云洄之画完才握成拳。
薄声说:“皇帝的小花。”
“是洄之的小花。”
云洄之笑:“那你不生气啦?”
“我没说过我生气。”
只是要来早就说好的礼物而已。
“是是是。”
楚若游赶人:“我要换衣服,你回去。”
“好好好。”
云洄之高高兴兴离开,转身灵机一动,在网上订了一束玫瑰花。
既然忘了,就加倍补上。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写太多了,今晚抱着键盘有点敲不动,所以磨磨蹭蹭到现在。呜呜,明晚还是要十点前更。
晚安。
第58章
月悬中天,清辉朗朗。
晚修铃声打响,一波波荡漾开,像止音符一样让校园重新归于宁静。
她趴在阳台上,月色被剪下几尺披在她肩上,时间安静地在她双眸中流逝,泛起涟漪。
云洄之惊觉,来了夏城这样久,没有认认真真拍过它的街道与昼夜。
相机成了玩腻的玩具,她已经许久不再更新照片和心情,像有意识跟过往切断一样。
她念旧,却想以新姿见旧人。
思绪被清风带跑,再捉回来,她开始重新想象楚若游的一举一动。
楚若游此刻应该已经坐在班里,或许让人收作业上来检查。
又也许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学生,把控班里纪律,让他们收收心。
又或是低头忙工作,握笔在本子内页写下飘逸的笔画。
云洄之观察过她握笔的姿态,像用上极大的力气,指关节紧绷,连带手上线条都清晰可见。
但写出来的字却不是那么僵硬,锋利不失轻盈,楚若游有手好字。
云洄之当时想,她就是用这样的姿态,给自己写下寥寥几字的告别吗?
言归正传,楚若游是一个让学生敬重的老师,仅是站在那里,就能把班里的浮躁之气尽数镇住。
云洄之暂时不如她,看自习时,学生上来问个问题,说到一半,下面就有了嘈杂声。
往往要提醒几遍,才能安静。
每到她的自习,楚若游都会突然出现在窗口,将她没注意到或睁只眼闭只眼的违纪学生揪出来,要么站上一会,要么请去办公室喝茶。
那之后,班里就会特别安静。
云洄之狐假虎威得很痛快,悄悄发条微信过去,嬉皮笑脸的表情包,或是一朵玫瑰花。
楚若游只回一个句号。
可也是楚若游,她卸下那张严肃表情,别扭又傲娇地摊着手心,问她要一朵小野花。
又十分好哄地,任她糊弄般地画一朵看不见的小花上去。
云洄之画第一笔就发现楚若游手心怕痒了,拇指不受控地往内微收,又赶紧伸回去,装得若无其事。
所以她使坏,故意把本来简单的小花画得繁复,好多“折磨”楚若游一会。
反正有些人嘴很硬的,再痒再难挨也不吭声。
回来那一路上,她应付曹亚南他们,楚若游在一旁,不时地客气答话,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
直到闲杂人等离开,她的表情才一刹那冷下来,不大满意地望人。
云洄之现在揣摩她那时的心理,想着她看自己聊嗨了,也不去摘花,是怎样地不悦却只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