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失控谎言(100)
她也准备好动之以情了,谁知楚若游说:“能出去,你等我几分钟。”
“嗯嗯,我不急,你出门多穿件衣服,晚上风冷。我车就停在小区门口,黑色的。”
楚若游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车,这富二代藏不住了。
想到云洄之在蒹葭骗她是贫困学生,她开始其实没怎么信。
因为试探过两回,发现云洄之不像缺钱的人,她对“钱”这个字太不敏感。
但是后来处着处着就想信了,她想跟云洄之保持正当的关联,她想满足心中的那点爱怜之情。
以至于无意得知被骗后,她不是很意外,失望大于愤怒。
失望的不仅是云洄之骗她,而是她们往后没理由联系了,她不可能长期维持一段不正当关系。
她敲敲车窗,在云洄之的笑中坐进车里。
车里的摆件有些年纪感,想必车子是她妈妈的。
楚若游穿得厚实,高领打底衫和燕麦色的针织外套使她看上去温柔亲和。
亲和也可能因为楚老师戴了口罩,表情没露出来,细看,眼神是不客气的。
云洄之好多天没看见她了,从上班开始就没熬过这么久,乍然一见,之前的底线少了大半。
“我小姨跟你一样突然感冒,我说过去照顾她,但到的时候她都好得差不多了。”
楚若游本还思虑过多,在无知无觉中被她的笑容治愈,“你跟你小姨关系很好?”
她开口嗓子还发哑,说话气息也不稳,但音色比电话里好听。
估计因为喉咙不舒服,她不想用力,平时说话的清冷感没了,只余下如月光般的轻柔。
“比跟我妈亲。”
云洄之直言不讳。
楚若游看着她的目光无端柔和了一点。
云洄之顺手把深蓝色的保温杯给她:“我小姨说这个对喉咙消炎管用,我试着帮你泡了点,你先尝几口。杯子是新的,送你。”
楚若游拉下些口罩闻了闻,苦味冲入鼻腔时,甜意紧跟而来。
她问:“这是什么?”
云洄之挑眉:“怕我下毒啊?”
她眉目见的促狭让楚若游盯着她看了一眼,又挪开目光。
没理她,楚若游直接摘下口罩喝了一口。
味道不算好,苦味上头,不知是什么茶,甜味她倒是尝了出来,加了蜂蜜,恐怕是云洄之为了让她顺利咽下去才加了一勺。
她紧跟着又喝一口,能想象到云洄之满眼温柔,加蜂蜜时的样子。
说不定还会给她自己也泡杯蜂蜜水。
云洄之见她愿意喝,高兴起来,讲解说:“灯笼草,我加了点蜂蜜,不然肯定苦得你骂人。”
楚若游脸色看着憔悴,纯素颜,连口红都没涂。
“电话里听你声音不太好。”
“谢谢。”楚若游说,“这个礼物很有心。”
她喜欢,又苦又甜,像极了她现在的心理状态。
她们俩的这会子“相敬如宾”得很,全然没了昨晚的古怪气氛。
云洄之想,说明楚若游不烧了。
她将包扎好的画册拿给楚若游,“喏,这才是礼物,茶只是附赠品啦。你上次离开蒹葭的时候只买了冰箱贴,我逛街发现这个也很适合放家里欣赏,就买来给你。”
“书吗?”楚若游拧上杯盖夹在臂弯,又把口罩戴上,才接过真正的礼物。
包装纸应该是圣诞剩下来的,红绿相间甚是喜庆,系了个粉色蝴蝶结。审美太土。
黑色油性笔写了几个大字:小云赠若游。
“不是哦,回去拆开就知道了。”
“好。”她垂目看着那几个字。
“那我回去了。”
“急什么?怕熟人看见吗?大晚上的,应该不会吧。”云洄之说着往外扫一眼 楚若游始没抬眼,也没说话。
她不敢看,云洄之换了个发型就像变了个人。
风情的卷发披在薄款毛衣上,语笑嫣然时眸光清澈如往昔,气质却很勾人。
云洄之靠近她,“楚老师?”
楚若游往后一退,动作幅度太大,她又解释:“我感冒了,不想传染给你。”
“不会的,我身体好,不怕你传染。”
云洄之温柔发问:“楚老师真去相亲了啊?”
楚若游说:“没有。”
“是生病影响行程了吗?”
“突然不想了。”
云洄之闻言笑起来:“哦,看来只有昨晚想,那就好。吓得我一夜没睡着。”
楚若游立即问:“你怕什么?”
“怕的多了,怕楚老师遇见不好的人,被恶心地吃不下去饭,回来还要做噩梦。又怕楚老师遇见很好的人,就不跟我说话了。”
云洄之俏声说,真情实意地说。
楚若游放松下来,“跟云老师说话的人那么多,少我一个又怎么样呢?”
她语气是不凶,说的话却让人招架不住。
云洄之故作委屈:“那这样说的话,关心楚老师的人也很多,少我一个也没事了?我的茶白泡了。”
楚若游剜她眼,没吭气,但是云洄之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啊,楚若游不知何时以颜色论人了。
她想,见不到云洄之时,她还能在不痛快时丢上几句冷话。
可是一见云洄之,她没办法不心软,不被骗。
她知道云洄之今晚就是来骗她来着,什么路过,什么礼物,都不重要。
“为什么要烫头发?”
她问,她耿耿于怀,从看到那张照片开始就嫉妒,嫉妒得狰狞,她以为那是曹亚南给她拍的。
今天早上清醒后,她才知道那揣测多么幼稚。
不至于,云洄之不至于来诛她的心。
云洄之又往她面前靠近几分,“因为有个人说,她喜欢成熟的人嘛,卷发显成熟。”
楚若游搞不清楚她的真实意图,心跳都慢一拍,两手分别握紧云洄之送她的保温杯和包装精美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来咯,今晚总算早上一点点。
第71章
被明目张胆地撩,生病带来的虚弱让她坐以待毙的现在。
她借着咳嗽缓和了一下紧张,故意不理会重点,轻声说:“一个人成不成熟,跟发型没有绝对关系。”
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才喝了两口就觉得嗓子好多了。
云洄之露出一行贝齿,立即附和:“对,关系不大!就比如楚老师虽然是黑长直,但很熟女嘛。”
她笑得纯真又可恶,明知她是什么意思,却不能接话往里跳。
楚若游假装没反应,望着前窗玻璃外的夜晚街道,落叶被风卷起又抛下。
她拧开杯盖,又喝了口茶水,缓解和整理着纷乱心绪。
放假之前,云洄之还在生气,对她态度不冷不淡,但也不算是不在乎,总之别扭。
那晚她将云洄之送到家,之后某个人就再不联系她,假期更没有见她的意思,还隐而不发地回了蒹葭镇。
前几天她们俩无论是通话还是发消息,都算不上愉快。
她被云洄之弄得不痛快,于是故意把云洄之也气一通,破罐子破摔,索性让云洄之反感自己,然后坚定别的选择。
反正云洄之迟早也会选择别人。
但正如闹崩那晚,她以为她先低头了,云洄之就会一笑而过,跟她继续相处。
结果云洄之嫌她没诚意,几个犀利的问题将她砸晕,之后全拿她当普通到关系差的同事。
这回她先犯幼稚惹人,她以为她们之间会更糟糕,也恼了自己。
云洄之却再次不按常理出牌,这样美好地出现在她面前,将秋日的萧索都拂开,留给她一片晴朗。
楚若游甚至暗暗在想,是不是又发烧,又做梦了。
但是苦涩提醒她,这跟梦没有关系,真实的云洄之往往比梦见的更让人欢愉。
两口浓苦中带甜腻的微烫茶水入喉,这是另一个人给予她的温度和味道,将她体内残余的病气吞噬下去,使她感到身体发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