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138)
明祎拧眉:“她这么说的?”
招摇认真的点头:“真的,很珍视呢,不如属下给您偷过来,毁了?”
明祎不愿了,“我还没有那么无耻。”
招摇伸出大拇指,“对,做人应该大度,刚才主事说什么协议成亲是什么意思,您与主事是假成亲吗?”
一句话又戳中明祎的心口,明祎睨着她:“与你何干?”
“是与我无关,毕竟主事这么招人喜欢,心地善良,不与人交恶,做事留一步,长得这么可爱,您说会便宜哪家儿郎?”招摇哀叹一声,接着故意摇头晃脑,怜悯地看着自己家的主子:“便宜谁都不会便宜您了。”
明祎冷冷地看着她,进屋去找顾锦瑟了,身后传来招摇的声音:“那个玩意在枕头下,烧的时候记得要快。”
顾锦瑟在屋内找衣裳,一排的衣裳都是名贵的裙子,配着各色的大氅,她满意得不行,左看看右看看,欢喜得很。
不知为何,看着她珍惜地摸着女儿裙裳,明祎觉得喉头干涩,没有靠近,就这么干站着。
最后,顾锦瑟选择一件珍珠衣,欢喜地抱着出来,转身撞上明祎晦涩的眸色,不知怎地,心里咯噔一下,“这、这是你的衣裳吗?”
不对呀,明祎不喜这么花里胡哨的衣裳,平日都是以简单典雅为主,偶尔穿一件红裳,比较喜欢黑色的裙裳,一眼看去,不看人就得害怕了。
从衣服上就甩了寻常女人几条街,毕竟哪个女人会做通体黑色的衣裳。
“是你的衣服,在金陵穿,回京后就不能穿了。”明祎略显失落。
顾锦瑟微笑,抱着衣裳就要去换,明祎忽而说了一句:“顾锦桓去顾家寻我了。”
“打死吧,就当顾锦瑟死了。”顾锦瑟丝毫不心疼,他早就该死了,这样的人活着也是祸害一方,孪生姐弟之间怕是没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在这里,法制不是唯一的出路,大户人家私下解决并不是稀罕事,虞家若是处死虞子书,也没人敢报官,再者,官府也不想介入大户人家的家事。
“你不心软吗?”明祎眼神飘忽,论果断,顾锦瑟强过她。
顾锦瑟将衣裳摆在床上,摸摸袖口的珍珠金线,“这回还请你一并处置了祖父,他若活着,顾家永无宁日,我阿爹阿娘或许就不会和离了,我阿娘对我爹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太听我祖父的话,自己没脑子。”
“祖父一死,阿爹回家丁忧,做一闲散富人也不错的,不孝的罪名就让我来背。”
她不是真正的顾锦瑟,对这个老头没有太多的血缘牵绊,对于顾老而言,他也不稀罕她,所以,她动手最合适。
明祎惊讶,“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坚强?不,我是为自己活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菩萨圣母,没有必要去包容别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敌人,能动手就能动手,动不了的就去躲,我想得很清楚的。”顾锦瑟冷笑,顾家的烂摊子必须从根源解决,从顾锦桓抛弃家族开始,就注定他不会是家族的接班人,就算立他做接班人,将来入朝,不折手段,也会害人害己。
若让他活着,指不定就会闹出更大的麻烦,自己身陷囹圄,不如就此做了断。
一路上,她想得很清楚了,该活的就活着,不该活的一个不要留。
看了这么多年电视剧,给反派留活路就是给自己留死路,何必呢。
顾锦桓没有犯大错,搁在现代也不是死刑,但他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引爆,既然关不得,那就炸了。
明祎定定的看着面前镇定的少女,她的果断与从容超乎想象,当你以为她会痛苦抉择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她早就想好了退路,没有痛苦,只有果断。
明祎失笑,瞬息间,觉得自己错的离谱,以为自己是她的庇护,殊不知她早就能在血海中杀出一条血路。
冬日的阳光很暖,从窗外照射进来,落在窗下的几案上,驱散几分阴寒。
哪怕没有照到太阳,也会感到几分阳光带来的暖意,心暖,身体也暖。
顾锦瑟看着柔弱无助,可她素来坚强,逆境中找出活路,一瞬间,她想起多年前的自己。
顾锦瑟与自己何其相似,旁人的帮助都是人情,是要还的。
明祎温柔的笑了笑,告诉她:“我可以帮助你,不需要你还的。”
顾锦瑟顿住,回身看她,视线凝固须臾,过了片刻后,言道:“我大概不需要你的帮助,我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都可以悄悄处置的,毕竟在这里没有那么完善的监控设备。站在明祎身边久了,她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阿娘委屈求全是因为她的骨子里还是个古代人,饶是有些叛逆的想法也不会太过离经叛道,她不同,她的骨子里是现代人,对顾家祖孙没有太多的血缘观念,要的就是保命。
死过一次,便会格外珍惜。
明祎有些无奈,顾锦瑟就像是长满刺的刺猬,扎得你不知该如何靠近。
她只好说道:“你我之间似乎分得太清楚了。”
“你我之间本就是协议成亲。”顾锦瑟接过一句。
明祎一噎,顿了半晌愣是说不出一句话话,而顾锦瑟当着她的面换上珍珠衫,却因衣裳样式繁复而半道崩了。
明祎上前,顾锦瑟大大方方地伸开双手,一张稚气无害的面孔坦然极了。
她越是坦然,明祎就越感觉尴尬,想起初见那回,顾锦瑟也是不会穿裙裳才有了第一回的亲近。
她望着俏丽的少女,手拂过袖口上的珍珠,笑了笑,“我养过一只猫,后来死了,我伤心了多日,有人便送我一只野猫。猫野惯了,遇见人就很警惕,甚至抓伤我一回。我无暇照顾它,它又不愿跟着我,后来,我便将它松了。半月后,我发现它的尸体,让人打死了。”
“你想说的是我像那只猫,不听你的话就会被打死。”顾锦瑟冷着一张脸,这叫什么比喻,狗屁。
明祎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猫死后我就查出了是谁干的,那时年少气盛,我寻到凶手,一个胖胖的内侍,我想了些办法,最后把他推进水里。”
“你把他杀了?”顾锦瑟暗暗心惊。
“推入水里后,他开始求我,我没有理睬,好好的一只猫叫他打死了,现在哭喊有何用。我不管他,这时,太后来了,问及过程后,太后叫人将内侍拉了上来,打了五十板子。那日,太后便问我要不要随侍她左右,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也是那次机会,我才会得以入朝堂。”明祎低叹,“你现在,像极了当初的我,但我不想你走上满是血腥的路。”
顾锦瑟眨了眨眼,依旧说道:“和你有关系吗?”
明祎又被气了,冷冷地看着她:“你若是太子,我早将你打了。”
顾锦瑟叉腰,拿出泼辣样,瞪她:“你这是说不出道理就开始动粗,与用刑逼供的酷吏有何区别呢。”
明祎拧眉:“我是酷吏又如何,是你先不讲理的。”
“我不讲理与你有什么关系?”顾锦瑟挺起胸膛,论吵架,她就没输过。阿娘说过,吵架可以吵,但必须要拿出气势,没理也有占三分。
“你可知,你现在这副姿态像极了幼童。”明祎冷哼一声。
顾锦瑟继续瞪:“我才十七岁,你十二岁那年打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你自己像幼童。”
明祎有理又没理,谁让自己之前欺负过人家,索性开始道歉:“好,我道歉。”
顾锦瑟不满意:“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道歉的吗?”
“你要怎么样,让你打一顿?”明祎耐着性子,眉眼微跳,跳得自己心神不宁。
顾锦瑟唇角弯了弯,想笑,可是很快有抿紧了唇角,故作冷漠道:“你别没事找事,你自己忙去。”
明祎被气得心口疼,猛走两步,踩着她的脚尖:“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不过是学习某人的阴阳怪气罢了。”顾锦瑟心口乱撞,与明祎四目相融,仿若被按进了冰水中,冻得人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