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说她怀孕了(105)
“你这个时候怎么来了?”顾夫人问道。
灯火朦胧,火光将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顾锦商看到他的影子后,不断拿脚去跺,顾夫人将她拉了回来,推给乳娘,“带姑娘去安寝。”
顾锦商不肯,叉腰看着顾止:“不走,我走了,他就欺负阿娘。不走、走。”
她的力气大,乳娘拉不走,两人拉拉扯扯,顾锦商一把推开她,走到顾止面前:“你不可以亲她了,不知羞……”
顾夫人掩面,被这句话羞得无地自容,就像见鬼了一半捂住她的嘴巴,塞给乳娘,“带回去,不然、明天的糖减半。”
“哦豁、哦豁、哦豁,快跑。”顾锦商三声尖叫后,抓着乳娘的手就跑。
顾夫人这才微微喘口气,将丈夫领回自己的卧房。
“说吧,什么事,要死要活的,我和离也没见你这么失魂落魄。”顾夫人亲自给人倒了杯茶,又将门关了起来,她知晓自己的丈夫和他爹一样,爱面子。
顾止没有接茶盏,看着妻子浅笑的面容,只觉得窒息,他问:“阿瑟是不是被人刺杀过?”
顾夫人浑身一僵,“你怎么知道的?”她回来后,京城内的事情都没有说过,毕竟这是因为明祎才得来的灾祸,能不说便不说。
屋内很安静。
顾止睁眼看自己的妻子,唇角颤动,“严重吗?”
“差点死了。”顾夫人很愧疚。
顾止缓缓地眨了下眼睛,那双眼睛里有水在涌动,“差点死了、所以你就要和我和离?”
顾夫人深吸一口气,丈夫的语气似乎在抱怨,她忙解释:“和阿瑟没有关系,是我不想留在这里。”
“你是因为我的父亲,对吗?他要杀了你的女儿,逼得你不得不离开,对吗?”顾止抬眼,内心悲痛。
闻言,顾夫人犹如雷击,整个身子犹如石化,“你说什么?是你爹买凶杀阿瑟?”
顾止愧疚地再度垂首。
顾夫人气得晕眩,扶着额头冷厉说道:“顾止,她是谁?她是我怀胎十月、八岁那年差点死了的女儿,扪心自问,没有她,我早就与你和离,不会与你们虚与委蛇至今。”
她一生都在将就,听从父母之命,带着嫁妆高攀顾家,作为顾家妇,她很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责任,求的不过是女儿找到和睦的夫家,一生无忧罢了。如今,连她最后的奢求都在剥夺。
她站直了身子,“顾止,我不配做你的顾家媳,你休妻吧。”
“和离,明日去办手续,是我对不起你。阿瑟的那份嫁妆,我会让人送去京城。”顾止身子发颤,双手握拳,“我会将锦商一并送去京城。”
“顾止,有一就有二。”顾夫人说道。
顾止点头:“我会去安排的。”
“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顾夫人转身,将方才给顾止倒的茶水端起来,猛地砸在地上,告诉顾止:“顾止,倘若她有怎么样,我不介意将你们顾家这么多年的龌龊事公之于众。”
顾止没有反驳,垂头丧气地离开外宅。
倒挂在横梁上的吐吐听了全部,脑子里忽然就炸开了,那回刺杀不是皇后做的,是顾老。
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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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新丧,顾府受到各处送来的礼,堆积如山。
顾锦瑟知晓,这是贿赂,赤裸裸的贿赂。但她喜欢这些黄白之物,乐得找不着北边,忙拉着明祎问能不能收下。
毕竟,握着钱,睡觉才香呢。
明祎看了一眼礼单,各家送到礼物都很珍贵,有些人直接送黄白之物,难怪顾锦瑟开始动心了。她故意吓唬对方:“陛下知晓是要掉脑袋。”
今日休沐,明祎在家穿了一身红色的裙裳,长发垂下,飘逸柔顺,温婉而高洁,说话间,黛眉微扬,透着一股张扬。
这样的女人,配着她的年岁,仿佛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顾锦瑟看着她,唇角抿了抿,贴着她的侧脸,心口剧跳,“你知道什么叫诱受吗?”
“嗯?”明祎不解,笑容之下藏着迷惑。
顾锦瑟咬着她的耳朵说了一阵,她立即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裳,顾锦瑟说道:“你穿得这么好看,不就是给我看的吗?”
明祎失笑:“不是,在家里自然要轻松些。”
“脱了衣裳更轻松。”顾锦瑟睁大了眼睛,朝她伸出三个手指头,“我们在一起就三回。”然后掰着自己的手指头,摆出一个‘四’字,“我可以申请加一回吗?”
“不可以。”明祎直接拒绝了,下意识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襟,恨不得用衣襟将自己裹起来,不露出一丝缝隙。
顾锦瑟十分沮丧,一双眼睛里都是她的脸,剧烈的心跳缓缓平和下来,尴尬极了。
明祎继续看礼单,“这些物什会走公账,到时还是会分你一半的。”
“你在提醒我,我们会和离,对吗?”顾锦瑟翻白眼,“有你这样的吗?放着好日子不过,天天说和离。”
明祎心虚,皱眉看了对方一眼,顾锦瑟恰巧瞪着她。两人目光相接,明祎立即落荒而逃。
顾锦瑟高傲地瞪着她:“我不差钱。”
明祎问:“那你差什么?”
“差你啊。”顾锦瑟理直气壮。
明祎抱着礼单作势要跑,顾锦瑟拦住她:“你吻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害羞。”
“酒多失智,不要在意。”明祎捂住眼睛,羞涩得不敢去看顾锦瑟,“你喝醉的时候也会做些荒唐的事情。”
“明祎,你心里是有欲望的。”顾锦瑟戳穿她的面貌,“你就是假正经。”
“顾锦瑟,你不许咄咄逼人。”明祎冷厉地望向对方。
“看,恼羞成怒了。”顾锦瑟提醒她。
明祎不肯承认:“我不过是正常情绪。”
“你内心希望我亲近你,偏偏又不想我亲近你,对不对?”顾锦瑟并不畏惧,朝前走了一步,紧凝着要逃跑的人。
明祎面色通红,就连耳根都红了,似乎被戳中了心事,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威仪,据理力争:“你在用你的想法想我,分明是你自己想法不干净。”
“呵呵,你想法干净?”顾锦瑟反问。
两人如稚子辩论,毫无营养。
吵了须臾,月长进来了,看着不服对方的两人,“你两吵什么呢?”
顾锦瑟心先开口:“她不让我亲她。”
“我们是……”明祎张了张口,想说我们是协议成亲,话到嘴边便又吞了回去,无端沉默下来。
她的沉默便是默认了,月长下意识想都什么事情,拉着顾锦瑟悄悄去外面说话:“你俩洞房了吗?”
“洞房?”顾锦瑟被问懵了,她们一见面就洞房了,但这些事情不好解释,自己认真想了想,刚想说话就听到月长开口:“没有洞房,难怪了,我错怪你了……”
顾锦瑟:“……”莫名就洗干净了,而且还是特别干净的那种。
月长转身进屋,砰地一声将门关上,吓得顾锦瑟心口一跳,这位幸亏是姨娘,若是丈母娘,只怕日子都过不安生。
月长来后,顾家登时就热闹起来,比如什么时候起床、午饭吃什么、早起运动都要管一管。
但两人散漫惯了,尤其是明祎,几乎是饮食不规律,睡觉时间都不定,最多的时候,可以几天不睡觉。
这下好了,月长规定明祎什么时候回家,不准晚归。
顾锦瑟从不管明祎,月长彻底管了,外面都在说明相畏惧丈夫,得,旁人是妻管严,她成了夫管严。皇帝提溜她去御前准备兴师问罪,吓得她慌忙说出家里来了一位姨娘,是明相母亲的旧人。
皇帝眼神黯了黯,就这么放她走了。
“主事,里面好像吵起来了。”春月走了过来。
配合着这句话,屋内砰地一声响,听到月长的声音:“你这样做,姑娘怎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