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营业(3)
躺在金丝绒的被单上,路渊起身看向四周。初夏的夜有些干燥闷热,窗外是寂静到让人有些‘冷’的夜,路渊起身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随即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那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
“除了抗拒与厌恶,还有什么?”
路渊对着电话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对医生说了实话,“还有兴奋。”
“身体上的?还是心里也有?”
“心里兴奋,我好些时间…没有过这样的兴奋了。”
“…”
“您怎么不说话了?”
“我想说,靠近这样的‘兴奋’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事,你会听我的吗?”
“不会。”
2-1
路渊昨晚睡的不好。
半夜醒了一次给齐医生打了个电话,电话中说起与‘性’有关的话题,翻身回去床上的时候又给自己帮了把手。平日路渊脑中意淫的总是那花蝴蝶曼妙的样子,今日多了余情这朵野玫瑰的扮相,身心舒畅。
重新躺下之后,路渊睡的甚好。
初夏的后半夜挂起微风,阖了眼睛再睁开便已经是清晨,窗外撒进第一缕阳光。
路渊现在住的这公寓是几年前买的,他在国外上学遇上假期,回国不想与路老爷子两看相厌,特地选了这地段风景都极佳的公寓,图个清静自在。
随手予自己一根烟,路渊抽了两口的功夫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管家打来的,老先生看着路渊长大,这些年一直没断了联系。路渊对自己的亲爹有那么些芥蒂,可对这位孟叔却亲切的紧。
听说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孟叔这话说的有名堂,管家口中道出‘回来’二字,无非是老爷子的在那帘子后面发了旨意。路渊对着电话笑了,余光看到镜中的自己,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却没什么笑意,“找个时间看您啊,最近事儿多。”他的嘴角处带着伤,是余情一拳留下的,看上去…挺有味道。
路渊挂了电话又抽了口烟,电话再次响了。号码不认识。
路渊随手把烟按了,凭着感觉接起了这通电话,“您找哪位?”
“路少,我这儿‘故里’,昨晚您在我这里落下了钱包。”
“…”路渊反映了几秒,第一反应问了一句,“你哪儿来我的电话?”
老板一怔,连忙‘卑躬屈膝’解释说,“姜少爷给的电话,打扰您了?”
路渊第一次去‘故里’便是姜远约他喝酒,也就是那天看到了野玫瑰。路渊与姜远有些日子没见面,可‘臭气相投’让两人不管什么时候见面都能像从先那样‘百无禁忌’。
姜远能把电话号码给出去,那路渊也不再追问,“我钱包落哪儿了?”
“我们酒吧后面那屋里…给您收好了,看您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拿?”
“知道了。”
路渊出门突然想起‘故里’那巷子几分钟的距离有一家芝麻烧饼味道很好,高中那会儿他总喜欢在课间的时候从学校里溜出去,就为了那热乎的第一口。
好几年时间,整个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烧饼铺子改了门脸却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有些味道,新的就是不如旧的。按照路渊的说法:有些事情,新的就是为了怀念旧的,否则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路渊吃了早饭后顺便去了‘故里’,进门便看到老板迎了上来,“您这么早过来,是不是电话吵醒您了?”
“钱包呢?”
这个时间属于酒吧的非营业期,几个员工打扫着昨晚的残局,老板折回去将钱包给路渊赶紧拿过来,“您放心,东西绝对不会少。”
路渊瞅了老板一眼,东西要少了还指望他继续当回头客?“谢谢您了啊,钱包掉了我自己都没发现。”昨晚在那屋里,路渊满脑子都是余情,哪儿还有精力管钱包。
拿回钱包又客套了几句,路渊在临走之前瞥到吧台上放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包,半截盒子露在外面…看起来像,单簧管?
路渊转身走过去,“这些…”
“你别动!”
路渊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昨晚那个调酒师正巧从外面进来。他看见路渊伸手打开了单簧管盒子,不由分手扔了手里的东西便冲过来,“你别动我哥的东西!”
昨天晚上的账还没算呢,这会儿又不怕死往上冲?“你哥的东西?”路渊不动声色又看了那调酒师几眼,“看不出来啊,你和余情是亲兄弟?”
“我管他叫哥,你管得着吗?”
一句话几个字透着下意识的情绪,路渊这些年看心理医生都没白花钱,久病良医现在他也能听出些门道了?“不是亲兄弟你叫这么亲切。”路渊昨晚整那么一出,要是面对余情的弟弟倒可能还给他个好面色,面前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路人甲还敢跟他指手画脚?“昨天晚上你往我杯子里放东西的事儿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我大呼小叫什么?”
一旁的老板听到这话连忙凑上来平息战火,“路少,您别跟他计较…昨晚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
事情闹开对谁都不好,这道理路渊自然明白。
“您放心,我们店里不会有人出去乱说,昨天的事情…”
“昨天是不是你带走了我哥?!”调酒师当着老板的面不依不饶,对昨晚的事情很是计较,“我哥人不见了,东西在卫生间的地上,是不是你…”
老板出声制止:“大冉,你有完没完!”
路渊明白了,看样子这调酒师是余情养的‘小狼狗’,这一声一声‘哥’叫的暧昧,配上余情那旗袍装扮,想想真是挺有意思。路渊冲着老板笑了,转而看着调酒师的眼睛说,“人是我带走的,我还要把那些东西拿走。”
“你把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有本事你就自己找他,来问我…我凭什么告诉你?”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你拿什么来警告我?”路渊上下打量这调酒师,“你是给我调一杯酒,酒杯上贴‘警告’两个字,还是准备直接拿酒瓶子往我脑袋上来?”
“你…”
“行了,你要是有能耐就不会来问我他在哪儿了。”
“你别动他的东西!”
路渊哼了一声,拎起那包便直径往外走,再不搭理身后喋喋不休的叫嚷。
2-2
昨晚路渊确实搂着余情离开了酒吧,但一出门两人便分道扬镳,余情压根没给路渊送他回家的机会。路渊喝了酒,于是叫了个车。他先将余情放上去,还没等自己上车便迎来了关车门的声音。碰了一鼻子灰,路渊只能看着自己叫的那车一骑绝尘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路渊拎着那一包东西思索,昨晚余情那副狼狈样子实在动人,不知今天去办公室能不能看到他。
上了车,路渊随手又翻了几下。难怪他前几天总觉得野玫瑰‘来无影,去无踪’,合着余情穿着男装到酒吧,下台之后又立刻还回来,难怪让路渊一通好找,怎么都寻不见踪影。
到了公司已接近午饭时间,走进大门路大少爷便听到会议室里传来开会的声音。他往前走了几步,昨天与他搭话的总监迎了上来,声音谄媚,“路少,嘴角怎么了?”
路渊看了他一眼,没吭声。这总监瞧着有些意思,三十多岁的面向却是四十岁的腔调,全然没有年轻人的冲劲与不可一世。
“我找了个中午吃饭的好地方,您肯定满意。”
听到这话,路渊止不住笑了,“我这刚刚上班就想着吃?多不合适…”说完,路渊朝着会议室的方向去,隔着一层玻璃,他那如鹰觅食般的目光游走在余情的脸颊上。
走到会议室门口,路渊整理西装推开玻璃门,一气呵成,“余经理,咱们聊聊。”
余情正站在会议桌前对着身后的ppt分析当季的数据。他见路渊直勾勾走过来,目光中闪现意思惊讶与不安,随即回复平静,“我们在开会,你应该有些规矩。”
路渊停下脚步,勾起嘴角抬手敲了敲身边的玻璃,“余经理,我有事情需要现在跟您聊聊。”
余情穿了件米色衬衣,衬着他的肤色,白里透着健康。领口最靠上的口子松开了,从路渊的角度望去,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让人不仅思索:昨晚怎么就没注意多玩儿几下呢?
“我说了,我们在开会。”余情的语气冷淡克制,保持着办公室里的形象。
路渊想撕开他的‘伪装’,却又觉得这反差才是最有趣的地方,“那我们…要不在这里说?”路渊将手里那一包东西放在桌子上,手指顺着单簧管盒子的拉链处来回画圈,“我不介意,你呢?”
“…”
余情沉默几秒,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对一众参会的组员说,“抱歉,先散会。”
路渊跟着他走出会议室,上下打量问,“疼不疼?”
“什么?”余情脚步不停,侧头看着他。
“我问你疼不疼,昨天是不是弄伤你了?要不要给你揉揉?”
“…”余情咬牙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办公室门口便推开门进去,等路渊进门后直接反锁,“你想说什么?!”
路渊面上虽露了副轻浮无赖的样子,可谁想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余情面前来了一句,“对不起。”
“…”余情刚刚撤去会议室中那一脸清冷,他做好了剑拔弩张的打算,但路渊这三个字硬生生让他张开的嘴又闭上,“你现在跟我说对不起?你…”
“我知道没用,”路渊突然伸手抓住余情的后颈,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凑到他耳边道,“要不你揍我吧,你看我嘴角上的伤这么明显,你再揍我几下…我伤你的地方不能让别人看,那你伤我的地方就得让别人都瞧个明白,不然怎么让他们知道咱俩的关系?”
“咱俩有什么关系?你离我远点!”余情抬起手抵在路渊的胸口,脸颊因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有些微微发红,“放开…”
“不放,我话还没说完呢。” 路渊又压近了一些,用手指在余情的后颈处揉捏两下,像是在逗弄宠物,更像是在给自己讨个‘乖巧’。路渊清了清嗓子,又低声暧昧道,“我都把你睡了,你…”
路渊的话再次被打断,这次是因为余情的手机响了。手机屏幕上显示‘弟弟’两个字,一条短信,看不到内容。
弟弟?难道…
路渊脑中浮现酒吧里见到那人。一丝不爽浮上心头,嘴上却满不在乎地半开玩笑说:“快给人回一个,今早我拿东西的时候人家说联系不上你,好像我把你锁起来了一样。”
“你瞎说什么。”余情没有点开短信,随手将手机面朝下放在桌子上,“这里是公司,现在是工作时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