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8)
我开心。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我是扬扬心里炸出来的一朵小烟花。小烟花上台蹦蹦跳跳,甚至觉得这个傻不拉几的舞都没有那么尴尬了。
楚江生跳得不太顺利,下来之后疯狂迁怒我:“齐悠扬你跳就跳,荡漾啥啊?大老爷们的恶心死了。”
我冲上去捂他的嘴,警告他再叫唤我就首当其冲制作表情包。
然后是周图的组。
我觉得他才是真的牛逼。据我对他的了解,周图是的确不会跳,也没怎么加练。但是现场看,感觉却是他真的有努力,很拼命想跳好,但是奈何这个世界总是天不遂人愿。
太会了,又省时又省力还不挨骂。我由衷为他鼓掌。
李卓一和蒋三七都风平浪静无功无过。小李元气少年,快乐京巴。蒋三七还是臭着脸,生怕镜头里显得他好相处,虽然他实际上在练习室一天能到交百八十个朋友。
路择远则在最后一组,就三个人。
我跟楚江生吐槽:“也不知道他什么运气,宿舍也少一个人,分组也少一个人。”
楚江生回:“命里缺1吧。”
我:“?”
楚江生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算了,当我没说。”
有没有好心肠的粉丝来跟我解释一下丫什么意思?
我懒得再理楚江生,这场录制是我标准意义上第一次看路择远完整的表演,可不能再错过。
他跳得可好了,确实像李卓一说的,比老师跳得还好。
动作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也不像左清秋会精心设计killing part,但他每个眼神其实都是killing part。
执着,坚定,认真又自信。好像这个世界都是他的,任何事情只要想,就能做到。
我心想,啊,展书佚所说的少年感,也许就是这样了。
路择远回来的之后问我跳得咋么样。我说:“特别好,特别帅。”
他笑了,低下头说谢谢,还有点脸红。
录制结束差不多一点,我们在宿舍吃了饭,夏夏把路择远叫走,说是要录个口播。
我打算去洗衣房把这几天攒下来没时间洗的脏衣服解决掉,出门之前看了看路择远的床,想着要不然帮他一起洗了算了,吃他这么多顿饭,也得回报一点吧。
结果我到处翻了翻,也没找到路择远要洗的衣服。
周图从上铺把脑袋勾下来:“别找了,路哥的衣服每天都是小夏姐带走洗的。”
我问:“......内裤也是?”
周图躺回去:“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路哥自己洗衣服。”
我心想这才几天,好像你见过我洗衣服似的。
不过说回来,我发现路择远在和不在的时候,周图的状态确实会多少有些不太一样,总感觉他特别怵路择远。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带着自己的篮子到了洗衣房,看见蒋三七正坐在洗衣机上玩手机。
他看有人进来,下意识收了下手,发觉是我才放心:“赶紧进来,吓死我了。”
我把篮子放下,凑过去看他在干什么:“你哪儿来的手机?”
屏幕上开着百度,在搜洗衣机怎么用。
“我带了俩,交了一个藏了一个。”他把手机收好,跳下来:“你来得正好,这东西怎么使?我觉得我都快给摁坏了。”
我回他:“你是路择远吗?自己从来不洗衣服?”
“不洗,”蒋三七答的理直气壮:“小时候我妈洗,长大就有女朋友了呗。”
我:“......”
竟然还觉得这个理由挺合理。
我问道:“你还有女朋友?”
蒋三七看起来十分骄傲:“十五岁之后就没断过,最后一个上节目之前才分手。”
要忍受蒋三七间歇性装逼,还要给他洗衣服,得什么样的田螺姑娘才愿意这么伺候?看来这个世界上的傻女孩真不少。
他依葫芦画瓢的跟着我在自己那台洗衣机上戳来戳去,总算让机器转动起来,后知后觉地问:“路择远不自己洗衣服?也有女朋友?”
“不是,”我说:“他的衣服选管洗。”
蒋三七仿佛自己很懂的样子:“没准选管就是他女朋友。”
我将信将疑:“怎么讲?”
“我们宿舍也有一个,”蒋三七的不屑堆在脸上:“公司就是他爸开的,就想来玩儿一下,把自己对象安排进来当选管,俩人整天眉来眼去,戴个麦还要互相揩油。”
他这么一说,搞得我挺不舒服,而且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也有迹可循。
因为之前对路择远先入为主的印象太多,我真没怎么考虑他的性向问题,谁能保证这期间就不会有一个特别好的女孩子一直陪在他身边,把他带回异性恋的轨道?
我站在洗衣机面前苦思冥想,越想越觉得这条线说得通。
毕竟夏夏对路择远未免过分体贴,确实不像别的选管和选手的相处模式。路择远对我好,催我吃饭,教我跳舞,夏夏就对路择远更好。
想来又觉得泄气,我对路择远这么不好,又凭什么管他和谁谈恋爱?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路择远仍然没有回来,周图也不见人影。
李卓一被安排去参加了一个小游戏的录制,应该在节目播出期间会当做番外篇来播放。我又想去找楚江生玩,结果他的宿舍挤了十几个人在狼人杀。
我无事可做,只好提了琴去琴房。
第12章 主题曲考核(六)
琴房是节目组为了有创作需求的训练生准备的,里面放了些基础设备。前两天的主题曲考核人人连轴转,这里冷冷清清,今天下午没什么任务,才开始陆续有人光顾。
我到的时候,左清秋占着一台合成器,周围有七八个训练生正连听带夸,很是热闹,他们身后还跟了两架摄像机。
我不太想在这个场景入镜,绕过人群打算去角落。虽然我总站在庸俗的成年人视角规劝李卓一多争取镜头,但讲实话我自己倒是没怎么身体力行,非常随缘,能拍上就拍拍不上拉倒,要多佛有多佛。
更何况李卓一看起来势头很好,根本轮不到我操心。
节目正式开始录制前,官方曾经要求每人发布一段印象视频,听说李卓一的部分反响很不错。
那个视频还是我本人掌镜,有次练舞休息,李卓一趁机趴在练功房的地毯上补学校的作业,头发挂着汗,T恤也湿透了。我随手录了起来,喊他抬头,李卓一就捂着作业,傻乎乎冲镜头笑。
当时就把我甜到了,谁不喜欢年轻的小甜心?
公司也觉得这段挺好,直接拿去给他用。在众多要么太青涩,要么太做作的个人展示里显得可爱又自然。
就是没给摄影师署名这点略有遗憾。
我的介绍视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好像是唱了首歌,没记错应该是杨千嬅的《芬梨道上》。
当时唱完我还暗自觉得自己唱得挺好,这歌儿对我来说调有点高,但我发挥的还行。
结果后来一看大家的视频,100个人里吉他弹唱就有14个。
不过还好,做饭的起码得有20个,其中有几位一看平时就根本不进厨房,临时硬学了道菜,拿厨刀的姿势都让我心慌。
路择远则是念了一首十四行诗,恨不得把文青俩字贴在脸上。
其实认真的讲挺普通的,但是他实在是长得好看。帅哥就是录喝白开水的视频也是好看的。
绕过人群,我才发现路择远竟然也在,坐在左清秋一侧,右手撑住合成器的外沿认真看着一张手抄的歌词,只是刚才被其他练习生挡住所以我没有看到。
我停了脚步,一下子紧张起来,站在原地不动。左清秋发现了我,用手肘撞了一下路择远。
他抬头,先是怔了一秒,然后撇下左清秋向我走过来。
人群中的音乐短暂的终止,很快又继续起来,似乎在表示并没有被我的到来打断。
“好巧,”我说:“以为你还在录口播。”
“那个录起来挺快的,”路择远道:“回宿舍的时候你不在。”
“哦,”我表面上风平浪静:“你们在玩什么?”
路择远没有发觉我有何异样,倒是很坦诚:“清秋请我们听一下他的新歌。”
左清秋还在人群里,众星拱月一样,我酸了吧唧,想说你别傻乎乎的,我看他就是想拉你炒CP。碍于麦和镜头都开着,只能试图通过冷嘲热讽曲线救国:“那你们关系还挺不错哦。”
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语气之做作,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姑娘似的。结果路择远还是一脸茫然,竟然回道:“还可以吧,清秋看起来很好强,有点难相处,但是人不坏。”
成,是我坏,我是丑陋的后妈,妄图阻止灰姑娘路择远参加左清秋王子的舞会。
路择远还不知道我在心里偷偷给他降了辈份,问我要不要加入他们,他音乐懂得不多,觉得我的意见更有参考价值一些。
我吐血,情商太低了路择远,怪不得追不到人,去买一下蔡康永老师的情商课吧。
小齐委婉拒绝小路的邀请,内心却逐渐不安。开始担心之前对路择远的一切判断都起源于自作多情。
下班之后,我火速从蒋三七的寝室把他扯到洗手间寻求帮助。
蒋三七捂着鼻子趴在窗户前抱怨:“你什么事儿非得在这儿说?”
我确定隔间里没有人,把门反锁上,蒋三七一脸惊恐,立刻表示他不喜欢男的。
“正经事,”我说:“问点问题,寻思您经验多。”
蒋三七一撩头发,让我有屁快放。
“打个比方啊,”我酝酿着如何开口,“你要是以前追过一个姑娘,没成,然后过几年,又见面了,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蒋三七说:“这几年都谈好几个了,谁还记得谁啊。”
“如果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况呢?你怎么跟她相处?”我有点不甘心,“不会尴尬吗?”
“会尴尬那是还没放下。”蒋三七道,突然深沉起来:“放下了就没这些问题,能像老朋友一样,没准还能叙叙旧,嘲笑嘲笑自己当年多傻/逼。”
蒋三七后面又叨叨逼了些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听。希望的小火苗被浇灭,我的心跟着沉了下去,不由按照蒋老师的观点对号入座。
路择远说过不想认识我,之后又和我相处的很顺利,他是放下了吗?是在重新见到我的那一刻放下的吗?是再次相遇,看到我如此平庸无聊,再也不是他当年认识的那个张牙舞爪的齐悠扬,然后放下的吗?
我害怕路择远心里有过一位少年,在时间的过滤下愈发灿烂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