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23)
对比使人自卑,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也太次了,长得没他好,钱也没他多,人气没他高,又没他认真努力,甚至还没他胆子大。
数来数去,我唯一的优势,好像只有跟路择远认识得比较早。
第34章 第一次顺位发布(二)
大家造型做得差不多了,就陆陆续续往演播厅走。李卓一跟在路择远后面,还在为了没能尝试一样的造型郁郁寡欢。
“唉,我也想被叫哥哥,”小京巴耷拉着脑袋:“不想都是妈妈粉。”
呵,巧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
我忍不住多管闲事,从后面捏他的脖子,让他把头抬起来:“你才19,有妈妈粉多正常?”
路择远没兴趣参与我们的小葵花教育课堂,绕到我的另一侧,来牵我刚捏过李卓一脖子的手。
李卓一道:“可是我早就是个成年人了,这样显得我一点也不厉害。”
我白眼翻上了天,我才早就是个成年人了呢,不还是被几个粉丝摁着脑袋喊儿子。
蒋三七没同我们一道走,跟他室友在前面聊地下比赛,听见李卓一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回过身去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一头雾水,搞不清蒋三七到底有什么话想说又不能说。
路择远一直拉着我到演播厅后面的休息室,中途路过摄像机也没松开手。
选管人手有些不够,让我们先自己先把麦夹好,再来帮忙开机调试。
我们俩的麦以前都是夏夏帮忙,这会儿她没在,路择远第一次亲力亲为,拿着设备乖乖等我。
我把自己的夹好,再去帮路择远的忙。
这玩意儿,我虽然自己能戴,但也算不上熟手,帮别人戴更是另一回事。我把机体在他腰后面固定,捏着话筒的领夹开始犯愁。
此时此刻,我终于理解了之前蒋三七跟我讲过的,他哪个室友和选管在戴麦时互相揩油。
戴麦这个动作本身,的确让公然揩油变得非常容易。
我这人,嘴上来劲,真的上手脸皮其实特别薄,只有我俩的时候还成,现在人多眼杂,我就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索性把麦递给路择远:“最后一步了,你自己来吧。”
“我不会。”路择远说。
我回道:“把线从衣服里绕出来就行了,很简单的。”
“真的不会。”他又说。
我真是信了您的邪。
好像人多能壮胆似的,这会儿倒是不见他害羞了,还主动把制服外套掀了起来。我看着不挺会的么。
一位摄像老师注意到我们的动静,专程把镜头推了过来。
我认命,拿着领夹麦从他身后绕到胸前夹,背对镜头,姿势像在拥抱他。我隔着衬衫,指尖还频繁蹭到他的腰和腹肌。
登时就有些心猿意马,一边害怕露出马脚,一边悄悄咽了咽口水。
看我们这边结束,摄像老师终于把相机推走去拍别人,我才松了口气。路择远为成功调戏到我感到开心,如同花招得逞的幼儿园小孩。
我心想抱也是我抱的,摸也是我摸的,嘚瑟什么,谁调戏谁还说不准呢。
夏夏终于回来,还给我带了一封信。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粉丝来信,应该还是帮我说话的女孩儿寄来的,不算特别厚,我看很多选手还没整理好,于是决定先把信看完。
我和路择远站在角落,信封握在手里的感觉让我有些忐忑,拆起来也小心翼翼。
路择远有点不满:“你对我怎么不这样?”
我借机想再要一封,便道:“你现在再给我写一次,我立马倾家荡产锻个金相框把它裱起来,跟我家里Jonny Marr的照片挂在一起,每天焚香祭拜。”
路择远抄过我的歌单,也视奸过我的小号,不可能不知道Jonny Marr在我心中什么地位。
“拜可以,祭就算了,”他被我气笑:“你这么会说,怎么不自己给我写一封?”
我心里想写就写,谁怕谁啊,但嘴还是挺硬:“写过了啊,你没收到赖我?”
路择远回:“飞机你自己扔偏的,不赖你赖谁?”
玩闹在我答应写情书给他后终于结束,路择远还再三强调,这回不能只画个爱心了事。
我把注意力又放回手里的信上,信纸里面夹了些拍立得照片,有几张旧旧的,上面用签字笔写过的日期也早就模糊,我通过照片里的背景板,辨认出那是我和展书佚第一张专辑的发布会。
信里写得是差不多的内容,她说是我的老粉,喜欢我很多年,也一直相信我,看到我重新振作起来很高兴,并且大肆赞赏了我还愿意来参加选秀节目的勇气。
参加节目是真的,重新振作说得我很是心虚,自己其实门儿清我完全不像她认为的那样好。
她在信里还讲了喜欢我的原因,说那时候我虽然看起来凶凶的,但唱起歌就又温柔又认真,她和朋友都被这种反差萌折服。
我虽然承蒙错爱,感激涕零,但是反差就反差吧,萌什么,我跟萌八竿子也打不上关系。
我收了信,转头问路择远:“你呢,为什么喜欢我啊?”
路择远思考了一会儿,答道:“自然而然就喜欢了,没有仔细想过,当时挺多人都喜欢你。”
这是一个非常坦诚的答案,但实际上并不那么让我高兴。我低头哦了一声,他又继续补充。
“那时你太显眼了,”他说:“又正直又勇敢,想不注意到都很难,全世界除了阿姨你谁也不怕。”
路择远口中的阿姨,说得是我妈。我那会儿隔三差五被叫家长,几乎全校都有一个共识,齐悠扬这么一个踢球把对面铲到骨裂的人,在他妈面前妥妥一颗又乖又听话的小甜豆。
我妈一搞音乐的,特别崇尚爱与自由,如果早几年生在英格兰,肯定是参加嬉皮运动的那波人,没准还会住在切尔西旅馆和帕蒂·史密斯或者梅普尔索普做朋友。她平时不怎么干涉我,觉得小孩子的成长要靠自己,成年人在一旁叽叽歪歪挺没劲的。我爸可能也被这种氛围熏陶,很早撇下我俩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去了,从此杳无音讯,她也没什么表示,独自经营着家里的小酒馆同我相依为命,母子关系一直特别融洽。
“我不是怕我妈,”我说:“我就是对她好。”
“嗯,我知道,”路择远也许是看出我有些不高兴,改口道:“你现在也很好,你什么样我都喜欢。”
可我的失落已成定局,他再怎么妙语成珠也无力回天,更何况路择远也不是这样的人。
我开始后悔自己多嘴问了这么一句,实际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弄清楚会比较好。现在的我没那么正直,不那么勇敢,也不怎么能被注意到。没在一起前我是路择远的朱砂痣,变成蚊子血之后,这种喜欢还能维持多久,真的很难说。
也不知道世间所有恋爱,是否都如此患得患失。
夏夏来帮我们把麦克风调好,我便跟着人群到了会场就坐。
位置是按照公司坐的,我和路择远被打散,中间隔了两排,他坐在我前面,身边是左清秋和胡笛。
我们正对面是预料之中的金字塔,原本的100个席位现在剩下55个,灯光把每一个位置都打得亮堂堂的,让人看了就满心憧憬。
PD站上台,编剧老师引导选手们把状态调整好,另一边导演打了板,顺位发布的录制终于正式开始。
第35章 第一次顺位发布(三)
现场的气氛远比我想象中要紧张得多。
对自己排名有信心的选手,大部分在担心朋友,而那些被担心的朋友们,则在PD拿起手卡的瞬间都一起屏息凝神起来。
零散的玩笑虽然还是照开不误,可心里的事儿总藏不起来,谁也没厉害到能真正拥抱一颗平常心。
我和钟鸣坐在一起,他整个人已经紧张到几乎僵直,我原本相对轻松些,现在也被他带的无比忐忑。
“我就听十个名额,”钟鸣对我说:“如果都没有的话,就不期待了。”
我的想法也差不多,上礼拜还在六七十名徘徊,如果谢佳琪说的都是真的,没准我在下位圈还有点希望,但几乎没有可能拿到40名以上的成绩。
PD清了清嗓子,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来活跃气氛,然后便公布排名。
54,53,52,镜头推给一张一张受宠若惊的脸,他们在灯光和掌声里走向自己的座位,确认这个梦可以继续下去。
但是没有我,也没有钟鸣。
念到42名,我才总算听到了一个还算熟识的名字。
胡笛快乐异常,站起来接受属于自己的掌声,还和身边的路择远对了拳,左清秋作为小组赛的队长也在恭喜他。走上金字塔之前,胡笛非常隐晦的朝路择远比了一个抽烟的姿势,应该是意在感谢烟友互相分担压力,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就像是一个轻快的飞吻。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看向钟鸣,他明显已经泄了气,李卓一想拍拍他的肩膀给点安慰,也被巧妙地躲了过去。
小李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别放弃,还有好多没有念呢。”
蒋三七坐在最右侧,扯了扯李卓一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我很清楚小京巴怀着一颗好心,但钟鸣这会儿根本不想听毫无意义的片儿汤话,也不愿意再给自己任何虚无缥缈的期待。
“去旅游吧,”我说,尽量显得轻松:“出去之后,咱俩租辆车,我驾照好几年没用过了,也该拿出来晒晒太阳。”
钟鸣道:“想法挺好,可是没钱。”
我想了一会儿:“那就城郊游,骑自行车去,找个地方种蘑菇。”
他这才笑出声来,指责我话太多了,让我闭会儿嘴,给他点时间悲痛一下。
排名公布还在继续,我安静下来,看着路择远的方向,听他们一个个握着话筒痛哭流涕,发表感言。
路择远又变回了曾经的好学生,坐在我的前排,认真听讲,距离无止境被拉远。
我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有点害怕了。我出去了之后要怎么办呢,再也不能知道他都和谁说了什么样的话,做了什么样的事,会不会被其他更好的男孩子吸引。
而且,我还没跟他睡过呢,如果有谁更大胆,更主动,更炽烈,像曾经的我一样,那该怎么办?
我想起昨天晚上他的话,说来参加节目是为了和我一起出道,如果我没进,他也会一起走。
是认真的吗?还是仅仅为了哄我开心?
我想等他看我一眼,可路择远一直没有回头。
席位逐步减少,我越听越是烦躁,钟鸣垂着头,抠着座椅扶手的人造皮面。
念到第24位,蒋三七终于迎来了他的高光时刻。
“哇塞!”李卓一更是开心,跳起来拥抱他:“这么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