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与意难平共处180天(45)
竟然是群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随手回了句看起来挺好吃,立马又顺着去点路择远的消息,结果一模一样的照片,短短五分钟之内看到了第三遍。
我一边无语,一边儿也顺手把路择远给置顶了。
操作完毕,我盯着手机嘚瑟几秒,给路择远发了句“睡了没有?”,他那边很快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没睡,”他说,声音压得底底的,黑乎乎的一片,但是能感受到他应该正从床上爬起来,在往卫生间走:“在等你,今天好晚。”
“练得有点久,”我连上耳机抱怨道,他那边锁上门打开灯,才刚看清他的脸,我就忍不住撒娇:“超级超级超级累。”
“那要休息吗?”他问。
“不休息,嘿嘿,”我笑得贱兮兮的:“看见你就精神了,哪儿哪儿都精神。”
路择远偏过头,短暂地出了画,咳嗽一声:“小李在外面睡觉,我不能搞出太大动静来。”
“好吧,”我说,有些失望:“你发的照片是你还是小李拍的?”
“小李拍的,”路择远老实回答:“Airdrop给我了一份。”
“好吧,”我说:“你可不要轻易对年轻的肉体心动。”
路择远在那边轻轻笑,声音从耳机传来,同我的鼓膜共振,听得我愈发心猿意马,心说要不然我给你打钱,全当嫖资,现在去前台再开间房,让我体验一下隔空嫖/娼是个什么感觉。
“信不过我?”那边路择远问,把我飞扬的黄色思绪拽回来。
“信得过是一回事,”我一本正经胡扯:“吃醋是另一回事儿,这是应激反应,证明我对你的爱写在基因里。”
这情话,我自认为发挥良好,准备等待路择远式蹩脚又真诚的甜言蜜语,结果他直接把电话挂了,然后给我发了条微信让我早点睡觉。
哈?
我纳闷这是整什么呢,他那边开始反复显示正在输入,我屏住呼吸,耐心等待,过程漫长,最后总算迎来这么两条。
“别再撩我了,小坏蛋。”
“我怕忍不住现在买票飞回去。”
我心满意足,无比乖巧,回复道,晚安,好好工作,赚钱养我。路择远在那边说,好。
关机之想起给路择远换个备注,我以前挺懒,加谁都不给备注,跟路择远通过微信聊天的机会也不多,他就一直顶着自己原本的名字,头像倒是偶尔会换,这次就换成了kid fresino去年底发的一张专辑封面,没截全,只留了逆着光的歌手。他真的有好好听我换给他的歌,我本人躺在床上打滚,甜上加甜。
滚够了,我趴着把他的备注改成小远,点了确定觉得有点无聊,左清秋都这么叫他。
我想了想,又删掉这两个字,用emoji表情里的一只蝴蝶替换。
第63章 第三次公演(五)
隔天训练,陈逸对昨晚提前撤退非常心虚,今天早早到抵达练习室,表现格外卖力。左清秋应该是和他一道来的,坐在任冉搬的凳子上,手里举着一块儿从节目组借来的ipad看练习录像,两个人几乎一帧一帧讨论哪里需要再加强。
左清秋膝盖上的固定器已经拆了,改打了绷带,应该是不希望显得太突兀。联系到昨天反常地让摄像机先走,我才领会他是有意想弱化受伤的事儿。
从左清秋的角度讲,极不寻常。
如此绝佳的机会,他先前每走一步都精打细算的,完全没理由不把这个故事展开来讲一讲。
训练照常进行,左清秋顺利成为人形监控,虽然主要还是监控我,偶尔也监控一下任冉。中途陈逸多次询问要不要配合他的伤势,调整一下队形和难度,一概被驳回,左清秋说辞还是那一套,你们自己跳好,不要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话虽如此,实际上大家跳得也都不踏实,尤其他们几个练舞的,都知道韧带拉伤不是大伤,但短时间内需要静养,这么几天就算他骨骼惊奇能快速恢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练习,能勉强上台已经是最好结果。
更何况左清秋本人,心比天高,嘴比铁硬,强撑着来,我就是毫不关心他的死活,也要帮路择远担忧一下舞台效果。
毕竟一路下来,我们俩每次舞台都在一组,前两回是他迁就我,好不容易轮到我迁就他一回,真砸了可不行。
也许是因为昨天解决了最难的点,今天的内容我破天荒全部跟上,进这个舞蹈组第一次能准时下班。解散时陈逸怕人多,再碰着左清秋的腿,决定先把他送回宿舍,我们其余几个就闹哄哄地涌向食堂。
窗户外面,天还没完全黑透,我浑身还是昨天的酸疼,竟然莫名生出“今天也太不努力了”的愧疚感。
当然,这些都在看见路择远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他提前回来,连同多日未见的夏夏一起,俩人霸占一张靠窗的桌子,路择远的行李箱就立在旁边。
他们正聊事情,没人注意到我,我拿了吃的蹑手蹑脚过去,原本想吓路择远,结果他像是有感应似的回了头。
夏夏在对面笑,说,那你俩吃饭吧,我就先走。
我现在面对夏夏,总有种看自个儿亲姐的感觉,情不自禁就想假装成一个乖巧懂事儿的弟媳,笑眯眯和她挥手:“夏夏姐再见~”
夏夏站在我五步开外,笑得肚子疼,临走之前补刀道:“小齐你还是稍微正常点儿好。”
我恹恹收回手,重新面对24小时没见的路择远:“吃过饭了吗?怎么不回宿舍?”
“没吃,”路择远说:“看时间差不多,就先来这儿了,能早一会儿见到你。”
“你吃什么,我再去弄点儿,”我快乐写在脸上,准备起身,还带着点儿自豪,炫耀道:“今天不用加练,我们吃完饭就能回去。”
路择远点头,示意我坐着别动,从身边的椅子上拎起一个纸袋,打包盒开始一个一个往外码,透过盖子看见里面的刺身与和牛,面前这些清粥小菜瞬间黯然失色。
他倒是云淡风轻:“路过买的。”
我拎了袋子反复看了看上面的logo,心想路择远就吹牛逼吧,从机场回来,想路过这儿起码得多绕二十公里。
这店我有印象,在我们高中三四条街外,离我家也不是特别远,现在看来价格倒也能接受了,但十几岁的时候确实是消费不起,学校周边就数他最贵,跟我一块儿在野队踢中锋的一个哥们儿,手头零花钱攒足,泡妞就请女孩儿吃这个,但可能因为丫女朋友换过太多,这事儿就成校园传说了,最后不知道怎么演变,我们学校早恋选手人人都要去几次。高三的时候年级主任要是有空在门口盯梢,应该一抓一个准。
算起来,我也很多天没吃到食堂以外的饭菜,正流口水,隔壁桌跟队友吃饭的楚江生一个冲刺过来,完美在我身边的空位落座。
“我就知道!”他咋咋呼呼的:“夏夏姐出现就意味着有吃的!”
路择远:“......”
我连忙让他小点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周围呼啦啦围上十来个人,抓着筷子敲着碗,没吃过饱饭似的等待投喂。
显然路择远根本没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菜不少,但充其量也就三四个人的份,不到五分钟被瓜分完毕,我满打满算夹了五筷子,最终依靠楚江生满脸愧疚端来的两份打卤面才吃饱。
回去的时候路择远还挺不好意思,但也拦不住我俩又高高兴兴亲在一起,毕竟都24小时没见了,对热恋情侣来说简直像是跨了个年。
我洗完澡换好衣服,趴在路择远床上感叹道:“就该早点谈恋爱,早谈早享受。”
他在旁边儿整理箱子,问我:“你以前跟别人一起去过那家店吗?”
“没有,”我说:“怎么了?”
他转过身,笑着说:“你当时如果答应我,我就打算约你去那里。”
这是路择远第一次这么坦然地提起这件事,不再遮遮掩掩,不再气急败坏,也不再小心翼翼,如同描绘人生道路上必然经历的一条分叉路口,或是讲述一个美妙的遗憾。
但好在每条路,不管远近,都指向了同样的终点。
我停顿一秒钟,向他伸出手,他便走过来拥抱我。
“但也没关系,”他说:“以后多得是机会。”
我挂在他身上,把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轻轻磨蹭。
之后几天练习照旧,左清秋的腿伤仍然是我们组最大的困难,他每天都去,隔几个小时就有医师来给他的膝盖喷药,待遇堪比职业球星,但他也只能在讨论怎么改队形的时候蹦着站下位,作用更像是一个精神图腾,给我们一些“队长都这样了还在坚持,你有什么理由不努力”之类的无形激励。
第二大困难就是我,没什么别的解决方法,该加练就加练,偶尔左清秋也会留下教学,摄像机在他倒是不抽我了,改走笑里藏刀派,适应这种模式之后,路择远也就退居二线当当助教。
被两个争C潜力股轮番指导,我上辈子可能是拯救过世界。
临到彩排的前两天晚上,在两位老师以及我本人的不懈努力下,鸭子学步开始越来越像样,但我跟左清秋的关系仍是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他膝盖勉强消肿,为了不显得特别瘸,他一般不带拐,加练中途还自己出去了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又撞到哪儿,再回来表情都疼到有些扭曲,晚上只能靠我和路择远掺着回去。
我自己也累一天了,还得扶他,宿舍和练习室距离也不是特别近,我一边走一边抱怨:“不是我说,左老师,您带个拐能怎么着?”
他可能半条命在我手里,极其罕见的没有怼我,倒是过了好一会才儿说:“......我不想因为这个干扰别人对舞台的判断。”
我没太当真,毕竟只要杵个相机在那儿,他就跟个造句篓子似的,这种冠冕堂皇的标准偶像发言要多少有多少。
“还舞台呢,”我回:“明天一天,后天早上彩排晚上公演,你能好得了?”
“能好,”左清秋道,语气和表情都平静下来,运筹帷幄,如同嘲笑我没见过世面一样:“明天就能好。”
我反倒下意识看向路择远,心说难道真的有人会魔法?不然左清秋怎么如此自信,靠玄学治腿,说好就好啊?
结果第二天,他的腿就还真好了。虽然多少能看出他在忍疼,但起码能走能跳。
李卓一和任冉几个小孩儿进了练习室后连连惊呼,几颗年轻的心在悬了好几天后终于放下,感叹队长真是恢复神速。我和路择远还有陈逸则各自站在原地,看着左清秋一言不发。
哪怕我和路择远脑子都缺根筋,现在也该猜出来,左清秋昨天出去,除了是去找医师打封闭,就再也没什么别的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