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他是只舔狗(4)
当时贺伯言正打算给下一个私家侦探打电话,看到“申书语”的名字时,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像有预感一般,冥冥之中他知道这个电话将会改变某些东西。
电话接通。
申书语不做废话,说:“S市人民医院,他现在情况很不好,需要帮助。”
贺伯言一颗心猛揪起来,来不及细问,急忙说:“我O型阳性血,等我!一定要全力抢救!”
说完马上挂断电话,抄起车钥匙、钱包往门外飞奔。
听着手机那头“嘟嘟嘟”的声音,申书语反思下自己的开场白,好像是比较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等她再次拨打对方手机打算进一步解释时,贺伯言不是正在通话中,就是已关机。
没办法,只能作罢。
当晚八点钟,护士刚给简意换好吊瓶,正在向申书语交代一些注意事项时,病房忽地被人推开,一道人影如疾风闪过,没等她看清,人就扑到病床前,一把将简意搂进了怀里。
简意一脸懵逼,想把人推开,怀抱却固若磐石。
他两手无所适从地摊在身体两侧,困窘地看向申书语求助,对方却视若无睹,把身边一脸探究的护士请出了病房,还顺手把病床间的帘幕给他们拉上。
一时间,世界缩小为几平米的天地,耳边男人的自言自语蓦然变得清晰。
“这一路上我都在胡思乱想,怕见到你浑身是血,怕看到你缺胳膊少腿,更怕我一个赶不及,这辈子就跟你都错过去了。老天保佑,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你怎么这么瘦?这几年是不是过得很辛苦?你现在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为什么突然进医院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砸得简意晕晕乎乎。
他被男人的双臂箍得有点疼,不得已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脊背,“呃,不好意思,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贺伯言身体一僵,陡然被这句话拖回现实。
他恋恋不舍松开怀抱,坐远点,好让简意能看清他的脸。
简意眉头微蹙,觉得这张脸有点面熟。
“不好意思,刚才是我太激动了,”贺伯言冲他伸出手,彬彬有礼,“我是贺伯言,是你的……影迷。”
简意:“……”新晋影帝是他的影迷?!开什么玩笑。
第5章 哥哥
简意靠在病床前,一手攥着被角,说:“不好意思贺先生,您应该是……”
“叫我伯言,”贺伯言打断他的话,眸光深邃地望着他,“我想听你叫我名字。”
被他这样望着,实在有点别扭,那个被要求的称呼又显得过于亲昵,简意只能忽略,把话说完:“我想您应该认错人了,我……没演过影视剧。”
贺伯言预料到他会否认,也没想在这件事上纠缠。
这时帘幕被拉开一道缝隙,申书语探身进来,问:“叙旧结束了吗?我有点事要和贺先生谈。”
简意尴尬地笑笑,心想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哪有旧情可叙?
贺伯言却表现得自然熟稔,起身给他把垂下床的被角重新掖好,又对他说了句“等我回来”,这才和申书语前后脚离开病房。
简意不由得摸了摸额头的疤痕,难不成自己记忆力有问题?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妈妈”的名字,简意忽然想起今天他还没有给家里汇款。
他现在嗓子哑的不正常,怕妈妈担心,他快速敷衍两句,借口说自己忙,就把电话挂断了。
打开支付宝,在转账数目那里删删减减,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两千块作医疗费和生活费,其他的钱款全部转了过去。
看到转账成功的提醒,简意颓然躺在病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茫然盯着窗外的夜色,他想到申书语白天里提到的违约金,胃又隐隐作痛。
四年前出事之后,他原本是要和公司解除经纪合约的,但因为家中陡生变故,需要大笔的钱支撑弟弟手术,再加上当时他的大部分积蓄已经用来赔付那些因负面新闻向他提出赔偿的代言厂商,因此解约的事就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遥遥无期的雪藏。
至于去P站直播,是因为他听说做主播能挣钱,如果做的好,挣钱很多。
他缺钱,所以去了。
事实证明他做的并不是很成功,也根本挣不到几个钱,但微信群里那百十来个热情又单纯的粉丝,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网络世界的友好回馈,他需要这些来做自我安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被世界彻底厌弃。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贪心,会带来这么大的代价。
违约金,无论多少,对他而言数字。
思绪越发沉重之际,贺伯言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保温桶。
“这是你经纪人在附近饭馆买的鸡蛋羹和小米粥,我问过护士,你可以吃点。”贺伯言把保温桶放到床头的小柜上,邻床病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又响起吐痰的声音,他皱起眉头,把帘子拉得更严实些,坐到床边说,“咱们换到VIP病房吧,我怕你休息不好。”
“不不不,不用。”简意赶紧摆手,让他住VIP病房还不如直接躺进停尸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将就一晚没问题的。”
对于他的情况,贺伯言刚才从申书语那里知道了个大概。
明白他大概是担心费用的问题,贺伯言也没有戳破。
“病房可以不换,”贺伯言探身把保温桶打开,“但必须得痊愈才能出院,身体健康问题不能草率。”
简意没有表态,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勺子,舀起米粥机械似的往嘴里送,食不知味。
视线不时地往床边瞥,满心想着这位影帝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对方这种单方面的自来熟和体贴关心让他尴尬得不知所措。
贺伯言也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但依然厚着脸皮待到了晚上十点才起身告别。
“早点休息,明天我再来看你,”他弯腰转动摇杆将病床放平,俯身贴在简意耳边低声说,“晚安,小意哥哥。”
简意失眠了。
整个晚上,他耳边回荡的都是那声带着笑意的“小意哥哥”。
这称呼太亲昵了,而贺伯言又说得太自然,他不禁再次怀疑自我记忆出了问题,会不会他和贺伯言曾经有过什么交集呢?
辗转反侧一整夜,简意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第二天一早他不顾护士阻拦打算出院,结果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被贺伯言拦住了去路。
“要去散步吗?等我放下东西来陪你。”贺伯言把果篮和鲜花放在病床旁,转身就看到简意一言难尽的表情。
他笑笑,假装不察,走过去动作自然挽起简意的胳膊,“走吧,今天阳光还不错。”
简意终于忍不住了。
他礼貌地拂开贺伯言的手,走回到病床上坐好,仰头看向面前身高腿长的男人,“贺先生,我们……很熟吗?为什么我好像不记得和您打过交道。”
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有任何不尊重您的意思,我只是真的记不太清了。”
“算是见过面,不记得也罢,不是什么多要紧的事。”贺伯言拉过一边的塑料椅子坐下,微笑道:“你只管把我当成一个单纯的影迷,忠实的朋友,好吗?小意哥哥。”
又来了。
简意被那个甜腻的称呼勾得后背发痒,尤其是一声“哥哥”出自眼前这个英俊挺拔的男人口中,更让他坐立难安。
“那个,能不能别这么叫我?”他扯动嘴角,笑容不大自然,“叫我简意就行。”
贺伯言说:“可以,但前提是你得乖乖住院到医生允许,不能再试图逃跑。”
简意:“……”
贺伯言探身过来,笑如春风:“小意哥哥,好不好?”
简意咬牙点头:“好。”
重新换上病号服,贺伯言趁机把他那一身衣服藏到了隔壁床下,打算走时一块儿把衣服带走。
早上九点医生来查房,见到贺伯言杵在床边端茶倒水的,便问:“你是28床家属?”
简意正要回答“不是”,贺伯言便抢答道:“对,我是他弟弟。”
医生显得有点不满意,皱着眉头把手放在胸前,像教导主任教训学生似的,对贺伯言说:“不是我多嘴好管闲事,实在是有时候你们这些家属太不负责任。你们的家庭情况我们当外人的不好评价,但看你这一身都是名牌,自家哥哥却送外卖送到急性肠胃炎发作都没人管,这确实有点不像话了。”
贺伯言表情严肃而诚恳,连连点头:“是我的错,您批评的对。”
简意揪紧了被角,垂头不语。
医生翻开病历,继续说:“你哥他长期营养不良,自身还有胃病,再加上前几天又吃辣的又灌凉水,造成急性肠胃炎不说,还硬撑了两天才来医院,这是把自己的身体当儿戏。这次送来的及时,如果以后不好好调养,再继续不管不顾地作,胃就有穿孔出血的可能。记住了吗?”
“记住了。”贺伯言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心疼得很。
“你别光看他,你这个当弟弟的也得上点心,毕竟是一家人。”
医生看了眼手表,还有台手术要上,他也就不再多说,简单交代几句后,转身走了。他的助手和实习生一个个放慢脚步,不时回头往病房里看两眼,交头接耳地小声讨论这个长着一张明星脸的弟弟究竟是何来历。
才送走医生不久,申书语就脚踩高跟鞋铿锵有力地走进了病房。
贺伯言坐在小板凳上,对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回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卢东简直要被气死了,他这么大一坨站在申书语边上,贺少爷居然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更过分的是,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影帝,此时此刻竟在一板一眼地手持水果刀,给简意削苹果!
他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贺伯言削苹果的特写,把图片上一切可能暴露信息的背景全部打好马赛克,然后发了条朋友圈,配的文字是:这是贺总,你敢信?
不一会儿,评论下面就整齐划一地排起了队:卧槽,贺少喝多了还是谈恋爱了?
贺伯言对卢东的出现浑不在意,但简意却精神紧绷起来,他以为这是经纪公司的人。
申书语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卢东,卢东暂停对朋友圈的注意,冲简意笑笑,并多打量了几眼。
和四年前相比,的确变了不少,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变得有点不同。
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
“小简,我今天来其实你应该能猜到是因为什么。”申书语开门见山地说,“对不起,我没能帮上忙,我没想到公司这次会如此急着和你切割,今早的董事会已经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