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86)

中午，程寒泷在门口等成成，他在不远处看着成成朝这边走过来，脸色凝重，虽然还是勉强冲他笑了一下，但是还是瞒不过程寒泷那双眼睛。
“怎么了？受委屈了？”程寒泷摸摸他的眼柔声问道。
程寒泷越是这样，成成越是不敢说。虽然他知道程寒泷只会训他几句，但是他一想到程寒泷黑脸就害怕。
“没怎么，就是有点儿不舒服。走吧，没事了……”
成成推了程寒泷一下，要他赶紧开车，他这么一说，程寒泷说什么也不动了，知道他肯定在撒谎，程寒泷把成成拉到身前，低头问：“哪不舒服？”
成成咬着嘴唇想了很久，最后终于想出了一个答案。“我担心于小同。”
程寒泷脸上布了一层黑线，“你想她想得都不舒服了？”
“不是，上次她说来咱们家吃，然后临时家里有事就没来，这段时间联系不上她，我就有点儿担心。”
“就这事啊，你就直接说了不就得了么？让我白着急。”程寒泷捏了成成的脸一下说：“好了，我们去他们家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哦，程寒泷这么一说，成成就放心下来。说着，程寒泷掉转了车头，向于小同家里面开去。
卷4 18
“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叔叔这会儿挺好的吧？”杜攻赶了过来，请了这么多天假，他和经理也闹翻了，这会算是无业游民了，倒是一身轻松。
“快了，我爸一会儿就推进去了，我这儿紧张啊！”于小同不断朝屋里面瞅，现在屋子里面全是医生，她只能站在外面。
“没事儿，甭着急。”杜攻朝于小同笑了笑。
“不是你爸爸你当然不着急了！”于小同撇下这么一句。
杜攻又给弄了个绿脸，“你这死丫头的脾气真够让人……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爱怎么着怎么着，我就当在这孝敬我叔来了。”
杜攻瞪了于小同一眼，没再说话。于小同看他那个气死气活的样儿差点儿没笑出来，心里面倒是轻松了不少，看来杜攻做个**的工具倒是挺适合。
“小同！”
于小同一侧头，愣了。成成正往这边跑，程寒泷在他后面走着。这下算是完了，成成那个别扭的孩子一知道这个事，于小同最后还得安慰他。
“为什么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呢？”果然，成成走过来，气喘吁吁的，还一副受伤的表情。于小同现在想笑都笑不出来，只能一脸抱歉地看着成成。
程寒泷有些无奈，看着成成赌气的表情忍不住走上前捧住成成的脸。“好了，你也不问问叔叔怎么样了就在这里瞎琢磨着。”
程寒泷说完话转过头看于小同：“叔叔现在情况怎么样？”
于小同还没说话，杜攻在不远处咳嗽一声，程寒泷这才发现杜攻也在。杜攻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才看见我啊！他爸一会就推到手术室去了，就等手术结束了。”
程寒泷点点头，成成忍不住凑到前面问：“我听你们家邻居说还要换肾呢！应该很复杂吧？”
还没等于小同回答，里面的人就拥了出来，于小同赶紧跑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心里面很有把握，可当看到推进去的人是自己的爸爸时，却总害怕这会是最后一面。于小同走着走着就掉泪了，父亲已经闭上了眼睛，带着氧气瓶，慢慢地被推到了她不能进去的地方，于小同看着门缓缓地关上，心却在那一刻开始屏住了呼吸。
“我们能帮助什么？小同，钱有困难么？我们也能帮忙凑点儿。”成成坐到于小同身边，着急地问。
于小同勉强笑了笑，拍了拍成成的肩膀说：“没什么……问题不大，你能来看看我已经很知足了。”
“小同，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你每次和我说话都是很直白的，这次却这么客气，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不应该这样的。连杜哥都能帮上你的忙，我却只能看着。”
于小同看着成成，有些无奈地说：“你和你哥现在都忙，我就没和你们说，杜攻他天天闲着，自己往这边跑，你别多想。”
“我就是想帮帮你，我从来没有帮过你，都是一直你在帮助我，从小就这样。”成成叹了口气，他心里面有一大堆话，但是知道现在不是说的时候，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吧，让于小同有所避讳。
“小同，前面住院费结了，手术费什么的也都差不多了。可往后的押金人家又催呢。”不知道什么时候，于小同的妈妈已经走了出来，连日来的陪住，她的两眼已经肿得通红，看起来老了十多岁。
“妈，您怎么出来了？先去睡会儿吧！都几天没合眼了。”于小同赶忙跑了过去。
“我怎么睡得着啊！心都跟这悬着呢！”于小同的妈妈叹了口气，坐在外面满脸焦急地等待着。
此刻，程寒泷和杜攻坐在一起。程寒泷听到了于小同的妈妈的话，直接要拿钱包。杜攻压住他的手，程寒泷有些恼了，朝着杜攻说：“我知道给于小同她不会要，我也明白她怎么想的，这钱就当是你的，你就别这么费劲了，要不这么多年的朋友真的是白交了。”
“那我肯定还给你，不过得等些日子了。”杜攻收下了程寒泷的心意，还特此强调了一句。
“随你便吧！”
杜攻转过头，望着手术室亮着的那盏灯，才过了20分钟，漫长的煎熬啊。
“哥！”成成走了过来，蹲在了程寒泷的身边，抬起头和他说：“我们能帮上忙么？其实这个手术要花很多钱的，我知道小同不好意思开口。”
“我已近给了，你别提这事就成了，来，站起来，地上凉。”程寒泷把他拉了起来，让他坐到了身边。“饿么？”程寒泷摸摸成成的肚子，“你要是饿我去买点吃的过来。”
“我不饿，你饿么？你饿了我去买。”成成要站起来。
“我现在还不饿。”程寒泷把成成按住了，然后问道：“下午还去上课么？”
“我不想去了，我想在这里陪着。”成成哀求着看着程寒泷。
程寒泷看到他这个样子，也说不了什么了，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没过一会儿，程寒泷的电话就响了三次，都是公司里的事情。小溪虽然是程寒泷的得力助手，但是有些客户不亲自接见还是不好的。杜攻看程寒泷的表情知道程寒泷肯定有事，就走过来劝程寒泷先回公司去。
“那我就先回去一趟，你要是想吃什么一会打电话告诉我，我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程寒泷把衣服给成成留下了，要他冷了就穿上，程寒泷自己朝外面走去。
杜攻看了看成成，不想就这样坐在这里干等，于是就凑到成成身边，一边拧他的脸一边开玩笑地问：“你哥现在对你不错啊？”
成成笑得那叫一个高兴，看得杜攻都心痒痒。程寒泷干了那么多坏事成成还死心塌地的，老天爷就是不公平，有些人能坐着等着别人给送饭，有人却得自己拿着饭去给别人端上去，而且别人还不见得喜欢吃。
“别老是让着你哥，他要是哪真的不对你就和他对着干！”
嗯？成成有些诧异地看着杜攻，“为什么啊？”
“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变了，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迁就他了。凭什么吃亏的老是你？岔空儿也得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可上次你就和我说我可以和我哥作对，我就回了一句嘴，他就给了我一巴掌，我下次不敢了。”成成一下子想起这个事情，有些心悸地看着杜攻。
“他都现在还打你啊？”杜攻磨磨牙，转而又对成成说道：“下次他再打你你也打他。”
“我打不过啊，他一攥住我的胳膊我连动都动不了。而且，我也舍不得。”成成有些不好意思。
后面那句才是关键吧？杜攻一想到这里眉毛都要燃起火来，他表情凝重地对成成说：“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要是老做被动的一方，老是甘愿被他欺负，总有一天他会厌烦你的。”
“为什么？”成成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看着杜攻。
“因为男人都有挑战欲，假如你要是老是逆来顺受，他就永远没有成就感，日子久了谁不腻啊？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越是听话你哥就越是爱训你？”
成成仔细想了想，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最近程寒泷的确对他经常不满，难道是这个原因？
“我还能骗你啊！我经常看不见你，这么多天就看见这么一回，肯定得多嘱咐几句啊！你太小，不明白其实感情是需要经营的。”
成成有了浓厚的兴趣，真没看出来杜攻也是一个爱情专家。一边聊天，担心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成成忙看着杜攻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一直不知道原来恋爱有这么多知识在里面，他还以为只要彼此都爱着对方就成了呢。
“这个恋爱吧，我吃了大亏了。我以前搞对象没过几个月就会分，我就总结经验，后来我就发现吧，这个光靠一腔热血是不成的，得有技巧，你想听么？”
看着成成赶紧凑了过来，杜攻心里坏笑，程寒泷，我斗不过你，我还不能整整你么？
“这个人吧，都有点贱。你越是捧着他，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可你要是一股脑地对他不好，他又该埋怨你了，所以你得把握好这个度。你得让他甜两天，再让他苦两天；再让他甜两天，再让他苦两天……就这么吊着他，他指定就离不开你了。”
成成皱紧眉头，“真的？可是这样好难啊，怎么把时间算的那么好啊？”
杜攻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谁要你算的那么准啊？就是一个比喻，你自己要好好揣摩，这个就是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因人而异，你要自己总结出适用于你们两个人的方法来。”
见成成还是一脸迷惑的表情，杜攻在他耳边说道：“你现在就欠缺让他苦，明白么……”
于小同坐在远处看着杜攻眉飞色舞地在那里说着，瞪了他一眼，知道他绝对没干什么好事。于小同把头轻轻地后仰，靠在长凳的边缘，等待着时间折磨后的第一个人生转折点。

卷4 19
程寒泷从公司里出来，一看表。都8点多了，不知道成成有没有吃东西，想到这，程寒泷拿出手机打了成成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嗯？”程寒泷纳闷，又再拨了一次，还是停机，这个时候停什么机啊！没电了么？
程寒泷进了一家快餐店，定了一些菜就往医院开去。也不说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告诉我什么情况，还把手机关了。一想到这，程寒泷心里面又烦躁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公司事情忙不过来吧，特别容易发火。
程寒泷走到手术室门口，发现人都不在这里了。他想给成成打电话，突然间想起来他关机了，就拨通了杜攻的号码。
“嘿，程寒泷我和你说，手术非常成功，我们现在都在病房呢。”
程寒泷一听非常高兴，总算没有白来。他又问道：“成成呢？”
“成成啊……在这和于小同美呢，他暂时还不想和你说话，好了，我先挂了，就说到这。”
程寒泷挂了电话，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叫暂时不想和我说话啊？
成成一个人在病房外面转悠，杜攻看到说：“怎么不进去啊？”
“我等我哥，你先进去吧！”成成一边说一边朝远处望。
杜攻赶忙过来拉成成，“你看你，我下午和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吧？你就不能进去坐会儿，他自己又不是找不到。”
成成看了看杜攻，这才想起杜攻今天下午还给他上了一堂课呢。这么一想，成成才意识到自己又犯老毛病了。他看着杜攻鼓励的眼神，态度坚定地走回了屋子。
程寒泷进来的时候，看到成成正和杜攻在侧屋闹得欢，于小同在病房里面照看着他的父亲，看样子还没有醒来。程寒泷一看不便去打扰，也就随着来到了侧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