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154)
“女音……”厉中信细细琢磨着。
付霖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怎么开始对这个感兴趣了?”
厉中信被付霖的这句话打断了思绪,便说道:“我和你说一件事吧,前阵子想起这件事就闹心,一直想忘了,所以就没和你提。你和我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我接触过的人比较清楚,所以想让你帮忙想想。”
付霖听厉中信这么一说也有了兴致,便一边听一边想。厉中信把这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付霖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这还用猜,肯定是 雯啊!”
厉中信被说得一愣,急忙问道:“为什么是 雯?”
付霖的笑声从手机里面传出来显得格外清晰,他无比笃定地说道:“你是不是和程世在一起时间久了大脑也停止运转了?不过可以理解,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你自己对 雯没有太大印象是因为你觉得她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程世不一样, 雯曾经给过他的伤害远远不止你看到那些。你自己也应该有体会,你对 雯的声音没了印象,可是你为什么把巩志的声音记得那么清楚呢?”
厉中信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付霖说得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完全这样推断,他继续对付霖说道,“这也不过是你的想法罢了,你和 雯接触得也不多,你对她的声音就这么了解么?”
“其实不是声音的问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给忘了。那段时间你顾着和程世闹别扭,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了,以至于你自己和 雯做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会 雯因为嗓子比较粗的原因一直不能涉足歌坛,所以闲暇时间她喜欢哼两个曲子练声。好几次程世进你办公室, 雯都在那里对你唱情歌,后来他在不远处听见声音直接扭头就走。”
“你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
付霖苦笑了一下,“因为那段日子比较难熬……”
厉中信拿着手机的手有些抖,他的脑海里一直回应着程世那天晚上对自己说的话:“因为你不懂……”
现在全都明白了,程世为什么被问到的时候会脸红,为什么会在那天晚上说一句你不懂……厉中信在知道这一切之后却没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为自己曾经的愚昧深深悔恨着。原来程世从没比自己爱得少一分,所以他才会在垂死之间挣扎,只为了自己身上的那几滴血。自己却一直无视着他的付出,漠视着他的心痛,在程世急着想见自己的那一刻,竟会自己一个人躲在高尔夫球场,等着别人告诉他程世昏倒的消息……
天渐渐黑了,厉中信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站了一个多小时,手机响起,号码显示的竟然是程世的。厉中信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
“滚回来,吃饭!”
接着便是一阵忙音,厉中信发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竟然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感动了。或许,自己真的变笨了,连一个补偿的方式都想不出,只能这样继续去爱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程寒泷的事情开始多了起来,平时有杜攻在公司照应,公司运营还算比较稳定,最近有一些大的客户必须要亲自接待,程寒泷便三天两头往家跑。
程世的复建效果还算不错,带着矫形器可以正常走路,就是比平常人要稍微累一些。说话更是不成问题了,成成锲而不舍地教了一个多月,程世的话越来越多,成成的话反而变少了。一是因为语言疲劳,二就是程寒泷不在身边,怎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眼看着快开学了,程寒泷便打算和成成回去了,程世的情况已经很稳定了,一直在异国他乡生活总归不习惯。而且程寒泷早就想和成成单独生活了,这段日子程世的情况越来越好,程寒泷又不在身边,他和厉中信两个人便整天和成成逗来逗去。而且经常说一些不加考虑的话,给成成灌输一些不好的思想,弄得程寒泷回去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的。
现在好了,程世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了,他们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程寒泷打算赶紧带着成成回家洗洗脑!
“一会儿我们就上飞机了,爸,厉叔,你们在这好好的,寒假我会带成成过来看你们。”程寒泷提着行礼说道。
成成过去攥住程世的手说道:“爸,您别舍不得我们,话还得继续练,老是不说没准又忘了。”
程世一脸轻松的表情,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来,临走前亲一个!”
成成丝毫不犹豫,直接凑了过去,朝程世的脸重重地亲了一下。厉中信在旁边清了清嗓子,成成见状赶紧抱住厉中信又送上香吻一枚,亲完了还抛了一个飞眼给厉中信,说道:“爸,不要太沉醉哦!”
程寒泷在旁边磨了磨牙,心里咒骂了程世和厉中信几万次,他们不把成成培养成一个小流氓不罢休。但是在这里不好发作,毕竟马上就要走了,程寒泷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一言不发地和成成登上了飞机。
上了飞机之后,成成便开始喋喋不休,说得手舞足蹈,内容基本上都是程世和厉中信年轻那会的风流韵事,其中还被程世篡改了很多。成成说的时候脸上一直带着钦佩的表情,让程寒泷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很希望像他们一样么?”程寒泷的一句话打断了成成。
成成这才注意到程寒泷的脸色非常不好,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你怎么了?回家你不高兴?”
程寒泷冷哼了一声,看着他说道:“我都高兴得快要发狂了,终于有机会让我给你讲讲课了。”
成成看程寒泷的语气有些不善,忙岔开话题说道:“哥,杜哥和于小同在一起了你知道么?”
“不是我告诉你的么?”程寒泷瞥了成成一眼。
“哦!”成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把脸朝向外面感慨道:“真好啊!每个人都有了另一半,这下就不会孤单了,真希望谢大哥也早点结婚……”
见程寒泷好久没有回话,成成偷偷地攥住程寒泷的手说道:“哥,我之所以羡慕他们的生活就是因为我明白我不可能向他们一样,我没有那么潇洒,也没有那种头脑,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和我喜欢的人聊一聊那些不属于我们的生活……”
程寒泷心里一动,握着成成的手又紧了紧,成成傻笑了两声,看着程寒泷说道:“困了呢,不说了,睡一会儿。”
成成说着就闭上了眼睛,程寒泷侧头,看到成成微笑的表情,长长的睫毛上带着一点水汽。程寒泷心底有些发酸,终于要回家了,所有的苦日子都到头了……
家里很多地方都落下了尘土,成成擦了一遍又一遍,却一点也不觉得累。两个人在屋子里面收拾了一个下午,终于把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收拾干净了。看着一如既往干净的家,两个人都是心情大好,刚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就听见了敲门声。
“一定是杜攻来了,他消息灵着呢,不蹭着第一顿饭他是不会甘心的!”
程寒泷一边说着,一边面带着笑容去开门,一开门,笑容立刻就僵在脸上了。
“怎么了?才一天就不认识了?”程世一脸不正经的笑,大摇大摆地进了屋。
“爸!”成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朝厉中信扑过去,厉中信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
程寒泷隐隐感觉到不安,他朝着程世问道:“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程世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什么什么意思?这本来就是我家啊,那边不还有我的屋子呢么!我们以后就住这了。”
“什么?”程寒泷的脸一下子变了色,“你们自己没有房么?为什么非要和我们住在一起?”
厉中信和成成根本不管这里的对话,在一旁闹得正欢。程世撇了撇嘴说道:“我们破产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厉叔现在就和要饭的一个档次,你们不养我们谁养我们?”
程世把破产两个字说得无比轻松,仿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程寒泷简直要崩溃了,他撇开程世,去找厉中信,质问道:“厉叔,您确定我爸的智商恢复了么?”
厉中信也是一脸坦然,“确定啊,这有什么不对啊?”他又把脸朝向成成,问道:“成成,爸现在老了,你要不要养活爸?”
成成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肯定养活,爸想住哪就住哪!”
厉中信听到成成这话立刻眉开眼笑,捧着成成的脸说道:“儿子,再给爸呼一遍我们的口号。”
成成咯咯笑了两声,无比神勇地说道:“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打败程家猖狂的父子,夺回属于我们的权利。”
程世整个人横在沙发上,惬意的表情看着程寒泷说道:“看见没?不是我的智商没恢复,是有的人智商下降了!”
程寒泷的脸部肌肉抽搐了好一阵,看着闹得厉害的三个人,明白大势已去…
-END-
愚人节大礼——《成成的翻身日记》
事情还是发生在成成和程寒泷从南京回来的那个下午……
当天下午,程寒泷和成成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汽车开到楼底下,程寒泷突然没有打开车门,而是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
“咋不上去?”成成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每次把车停在这里,你都会在上面探出脑袋看我,忽然间有点伤感,不知不觉,你都走了一年……”
成成叹了一口气,用手抱住头,一副苦恼的表情。许久之后,他才仰起脑袋,甩了甩头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再跑上去探出头看你两眼呗?”
程寒泷点点头,一脸哀求。“你就上去探一下子呗,又掉不下来。”
“不是掉得下来掉不下来的问题,是上去还得坐电梯。”成成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程寒泷叫苦:“那本来我们不就得坐电梯上去么?你先上去有啥区别么?”
成成转过头,血红的眼睛盯着程寒泷,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丫的不是说今天背我上去么?”
程寒泷猛然间清醒,顿时一脸的痛苦,什么时候,连回忆过去都成了一种奢求。
成成看着程寒泷不情不愿的面孔,摆摆手,一脸失望的表情。“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个心,就算你诚心诚意的把我找回来,也是让我给你洗衣服做饭。别一脸委屈,你就是这么想的,你还不如那变态齐老头子,齐老头子还知道请我吃顿饭。你就抠吧,你那点钱都带到棺材里面算了……”
程寒泷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却是一滴也不敢流。如今这一切也都是自己造成的,曾经的成成温柔体贴,就是自己的一个不珍惜,让成成受了那么大的苦。现在成成讥讽自己,骂自己,都是应该的,程寒泷甘心为他承受一切。
“嗨!”
成成的一声呼唤让程寒泷回过神,他抬起头,看到了五楼那个阳光的笑脸。他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时候的成成一脸天真,无怨无悔地照顾着自己。成成其实还是在乎自己的,他之所以说那些抱怨的话,不过是为了撒娇而已。
“哗……”
忽然而来的一瓢水让程寒泷整个人僵在楼底下,彻底清醒了。他抬起头,成成端着盆子,一脸嘲笑的表情。
“就是给你洗洗尘,洗掉一身的晦气,要不然我可不愿意和你生活在一起。”
程寒泷还没来得及说话,成成的脑袋就缩了进去。程寒泷顿时火了,做什么事是有限度的,要是这样闹下去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地位还怎么稳固。切不能因小失大,为了在这个时候稳定人心,而让成成趁机夺权。
程寒泷掏出钥匙开门,刚要大骂出口,却被成成唇边那一抹笑吓得缩了缩脖子。成成双手交叉,站在门口看着程寒泷,冷冷地问道:“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