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78)

在夏母身边站着的是她的儿子，夏跖。今天已经27岁了，整个人虽然没有那么英气逼人，却也仪表堂堂。他只见过吴玉几面面，最后一次见还是四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吴玉读初中，想是一个含苞待放的花朵，清新脱俗，天真烂漫，不想如今却变得如此憔悴不堪。
吴振在这里陪了三天，便向夏家告辞了，他也考虑到自己存在也会让吴玉多多少少回忆起曾经的不快。临走前，吴振最后看了一次吴玉，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不知道在看什么，整个人显得清瘦无比。
“小玉，哥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要好好呆着，没事做就让夏哥哥陪你出去逛逛，你也很长时间没来这里了，有很多地方你都没去过。好了，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吴振沉默了一段时间看着吴玉，但是吴玉并没有转过头来，甚至连一点表情也没有。吴振心口一痛，扭过头朝外面走去。
“哥……”吴玉转过头，叫住了吴振，声音轻得像是一缕纱。
吴振还是听到了，他转过头，看着吴玉还是那个姿势，连头都没有转过来。他站住了几秒钟，等着吴玉说话，然而吴玉什么都没说，依旧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刚才的一切根本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吴振的一个幻梦，亦或是吴玉自己的一个呓语。
吴振叹了口气，还是大步朝着外面走了去了。过了许久，当吴玉看到吴振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人流中时，她终于朝着那个人影说：“哥，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吴振回过头，依旧可以看到窗口那张没有血色的脸，那张他看着从稚嫩到成熟的脸。从小，一直怨一直恨，这个人的出现大碎了自己独生子女的一个梦。什么都要让，什么都要容忍，不知道多少次祈求过有一天能让这个棘手的孩子逃离自己的眼线，知道真的过上了一个人的生活，才知道过去的一次拌嘴都是一份最眷恋的回忆。
十多年，让吴振明白了这期间的点点滴滴都成了一个个的烙印，占据了心里最大的一块角落。这个人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存在着，你已经把她当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就算她任性也好，倔强也罢，都无法割断这一份坚定不移的感情。哪怕站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犯，她依旧是你的妹妹，你这一声最重要的一个人。
吴玉，你可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感情都可以填满你的心。你丢失了一份爱情，可是你永远都拥有一份血浓于水的亲情。你又改恨成成什么呢？他不过是默默守护者一份感情，不管这个感情是爱情还是亲情，他最后也只有这样一份。
时间真的可以让一切淡化掉么？吴玉，当你在这里待一年，两年，甚至很多年后，你再回到北京，你是否能做到不再对曾经的一人一物触景生情？最起码我做不到，我虽然只是你的哥哥，只是一个包庇者，但是我却每天活在负罪的心灵惩罚之中。我希望不久之后的某一天，你能向那个你深深伤害的孩子道一声对不起，你能为你曾经的犯下的错误做出最大的弥补。

第四卷 9
转眼就到了7月份，一个暑假成成都在忙碌地复习功课，现在程寒泷身体完全恢复好了，成成就开始忙自己的事了。
于小同考上了一个二本大学，就在北京。为此他父母还请了客，没想到自己的闺女能发挥超常，原以为就是一个专科，结果上了本科线。所以一个暑假于小同扬眉吐气，经常来程寒泷家刺激成成。
成成对自己的学业充满了担忧，一看到自己以前很简单就能做出来的题现在完全没有思路就着急，有时候做不出来一道题就自己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连饭都不吃，就因为这件事没少挨程寒泷的训。
程寒泷晚上回到家，菜已经做好了，成成又趴在桌子上写啊写，连程寒泷进屋都不知道。程寒泷从后面拍了他一下，成成猛地叫了一声，似乎受了惊吓一般。
“你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我听听。”程寒泷坐在成成坐的那个小凳子上，把他拉到了腿上。
“我一天……”成成吐了吐舌头，“就在屋子里看书。”
程寒泷一听眉毛就皱起来了，“我和你说什么来的？别老窝在屋子里看书，出去转转，你怎么就不听？”
成成有些委屈，“我一写起来就都忘了，我老是算不出来，就这道题，你看看，哥，你给我讲讲。”成成指着书上一道题，企图分散程寒泷的注意力。
程寒泷一把压住那道题，看着成成：“我问你话呢，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你整天待在家里容易等病你不知道啊？”
成成放下笔，看着程寒泷的脸，慢慢地靠了过去，把头枕在程寒泷的肩膀上，喃喃地说：“哥，我错了，一会我绝对出去散步，你先把这道题给我讲讲好不好？呵呵……”
“笑什么笑？”程寒泷拍了成成的脑门一下，不知道从哪学来的，这么会撒娇，而且百试百灵，程寒泷每一次都告诉自己拒绝不良**，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哥，成不？你给我讲题，今天晚上我和你出去散步。”成成抬起头，使劲往程寒泷的脸上啵了一口。
程寒泷的那张脸就马上柔和了下来，“行，你说吧，哪道题。”
“就这道。”成成指着本子上的一道题看着程寒泷。
程寒泷把本子拿起来，看了没有一分钟，就明白用什么解题方法了，他斜眼看了成成一下，“就这道？”
成成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程寒泷狠狠捏了他的脸一下。“你等会……”然后从旁边翻啊翻，翻出一个白色的笔记本。然后摊开放到成成面前，“你看看，是不是一样的题，只是换了个数据，我几天前给你讲的，你这么快就给我忘了。”
程寒泷说完又捏了一下，成成赶紧攥住他的手求饶。“哥，好疼的，这也不怪我，每天要补那么多，我能记住才怪呢！你每天讲题都没有耐心，我还没明白你就吼起来了，有几个人都像你那么聪明啊……”
成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程寒泷叹了口气，看着成成，“要不然我给你请个家庭教师帮你补，我现在忙，又没时间，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着急也不是办法，有个老师也不错。”
“别了，哥，请家庭教师很贵的，我和别人一起去补习班吧！那样便宜一点儿，你事业才刚刚起步，别再乱花钱了。”
程寒泷看了看他，语气坚决地说：“不成，就请家庭教师，咱还不差那点儿钱，万一你要是出什么事又偷偷跑了怎么办？”
成成在心里面笑着，脸上没敢表现出来，自从他回来，程寒泷总是担心他偷偷跑掉，真是的，谁还想再去吃一次苦啊！
“哥，我真的不会跑，我想减轻你的压力。”成成顺着程寒泷眼前的刘海，笑着对他说。
程寒泷拿下他的手放在手里面握着。“我知道，成成，你要是好好的我就什么压力也没有，你听话，你要是想出去玩我可以陪你，补习班人太杂了，不像平时学校里面的班级，我不放心，你别让我天天工作还担心着你知道么？”
成成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程寒泷拉着他去厨房吃饭，两人吃过饭就换了一身衣服出门了。
“今天外面还挺凉快，我以为会很热呢！”程寒泷和成成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好像很久没有这样散过步了。
“嗯！今天下了一场雨，温度降了。”程寒泷低头看着成成，他正一个人低着头默默地走着，“看什么呢？地上有金子么？”程寒泷敲了他的脑门一下。
成成笑了一下，对着程寒泷说：“地上没有金子，地上有美女，呵呵……”
程寒泷的眼神立刻就危险起来，他指着成成说，“行啊，臭小子，敢戏弄你哥了？”说完就往成成的**上给了一巴掌，响声清晰地传来，似乎真是用了不小的劲儿。
成成捂着**哼了一声，说道：“你一点儿都不好，老训我有时候还会打我，杜哥和我说过，要我反抗你。”
“成啊！杜攻这小子还敢给我出坏主意，你听他的是不？”
成成捂着**大义凛然地说：“是！我要反抗。”
“那好……”程寒泷假装退了成成一把，“你走吧，你去和杜攻过去吧，我不要你了……去去去……”
“别啊！”果真，没过多久，成成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猫一样靠了过来，“我不反抗了，哥……”
程寒泷得意地笑了，拉起了成成的手，在路边散步，成成有些紧张地看着程寒泷说： “哥，你就不怕么？呢么多人。”
“你怕么？”程寒泷没有松开手。
“我不怕！”成成傻笑了一下，乖乖地被他拉着往前走。旁边的缺不时的吸引来一些非议的目光，有些人甚至是久久盯着不放，但是两个人都去无视他们，静静地走着自己的。
成成走着走着，忽然间被前面的什么东西吸引了，一直往那里看。程寒泷也注意到了，在远处的一个大商场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好像是杜攻和于小同，不知道两个人在那里干什么，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哎！杜哥，小同，你们干什么呢？”成成一下子挣脱了程寒泷的手，向他们跑了过去。程寒泷直接被甩在后面，闷闷地跟着。
“这个……你们俩咋出来了？成成你终于出来放风了，你没在家被闷熟吧？？”于小同呵呵看着成成，脸上带着喜悦的笑容，也只有这个时候，于小同似乎才变得温柔一点儿。
“我哥说我再不出来就打我。”成成想于小同诉苦。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程寒泷一听这话就冲成成瞪眼，于小同瞪了他一眼，大声地说：“你还有理了？成成说什么救是什么，成成别怕他，他下次再敢打你就找你这个免费的杜哥给你出气。”说完拍了杜攻一下。
杜攻正在看着成成，现在的成成看起来好幸福。虽然嘴上在抱怨，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虽然自己心里面有点儿苦涩，但是成成能这么幸福他也就没啥好说的了，如果程寒泷再对他不好，他很有可能就什么都不顾了，现在就把成成抢起来。偶尔逗逗他们两个人，让程寒泷气一把给自己出出气就可以了。
程寒泷在旁边看着杜攻那变换不停的眼神，觉得危险气息越来越重，不会再打成成什么注意力吧！心里这么想，程寒泷脸上却一点儿都没表现出来。两个男人站在旁边看着成成和于小同笑，但心里却都在想别的。
“对了！你们两个人为什么在这里？”成成好奇地问于小同。
程寒泷趁机会赶紧把成成拉了过来，对他说：“这你还看不出来么，还一个劲儿地和人家亲近，一会儿该有人生气。”
这话明显是对杜攻说的，不知道是调侃还是提醒，成成还傻瓜一样看着他们两个，然后问程寒泷：“为什么生气？”
杜攻在旁边呵呵乐，成成是越来越好玩了，杜攻走过来存心摸了成成的脸一把：“谁生气了我也想知道呢……”
程寒泷看着那双手甚至想把他直接剁了，但是这样未免显得自己太计较了，影响形象，所以只能忍着。旁边的于小同实在看不下去了，就跑上前来说：“你们两个人别在这打哑谜了，都快把我酸死了，我们两个过来是因为前一个月在医院看到发的一些传单，上面写这段时间这个商场搞活动，我们俩就一块过来了，在门口看了会儿走秀表演，然后你们就过来了。”
“问题关键不是你们两个为什么过来，而是为什么一起过来。”程寒泷戏谑地看着他们两个，成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那里偷笑。
“这个吧……”于小同说话有点儿不流利了，具体怎么说呢，挺长的，过段时间再解释吧。
杜攻看这四个人这里磨蹭也不是个事，就对程寒泷说：“商场搞活动呢，好多东西都很便宜，还能抽奖。你们俩来不？不过对于你们来说也相当于没有，也就像于小同那样的抢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