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烦我(27)
“还有你的提供独卫的贴心,你的在每个厕所里放纸的慷慨。”
“你的永远摸不着上限的电压阈值。”
傅盛还有其他感慨。
“行了,给你整悲壮了,让你当几年吃白人饭的留子你就老实了。”导师说。
“亭晏你多吃点呀,听乔柯说你口味比较淡,这个蟹黄豆腐应该挺适合你的。”
导师和乔柯都是S省人,旻延是D省人,很巧孟蛟蛟和傅盛都是H省人,所以这几个都挺能吃辣的,只有江亭晏是S市人。
“谢谢黎老师。”江亭晏礼貌性笑了笑。
孟蛟蛟夹了一只虾,侧头小声问了旻延一句:“乔柯和江亭晏他们有什么矛盾吗?怎么看起来挺气场不和的。”
傅盛耳朵挺尖,性格也比较大大咧咧。
“我看乔柯哥和亭晏关系好得很啊。”
江亭晏这次是真笑了。
“其实我们关系确实一般。”
导师想,差点忘了这俩关系列表上填着紧张了。
乔柯低头戳着米饭,一言不发。
反正他都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没事的,既然情况乱成一锅粥,不如趁热喝了算了,没事的,轻舟已过万重山,低头一看没上船,没事的,当0当1当3,都没有4了让人感觉安心。
他也低头吃菜,免得以后读研究生被发配其他省份的学校就再也吃不到了。
“你能别夹青椒了吗?”江亭晏冷着脸说。
乔柯停下夹青椒的手,心里有点委屈。
夹个青椒也不行,你是控制狂吗?
接着乔柯反应过来,他已经发誓要做个强势人了,一咬牙,嘴硬道:“我要吃青椒你应该管不着吧。”
江亭晏冷眼看他,用筷子指了下乔柯的碗。
“那你能夹到你自己碗里吗?”
乔柯面色冷静,而心里已经像没有提纯的气体遇火一样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完蛋…
谁让他习惯了往江亭晏碗里夹菜了!
眼看气氛不太对,导师蹭的一下站起来打圆场。
“诶,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开心点,不要生气嘛!”
“噗。”孟蛟蛟及时转头,免得口中的柠檬水喷到桌上。
“答辩成功还不算大喜吗?”顶着学生的五道目光,导师解释道。
傅盛接着说:“那肯定大喜啊,咱们这不是都摆上席了。”
“吃饭吃饭。”导师抹着脑门的冷汗坐下。
乔柯忍着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的冲动,拿起勺子舀起一块挂了晶莹蟹黄的豆腐,手都在微不可见地发抖。
左侧传来一声哼笑,感觉主人的嘴角在明艳地上扬,眉眼溢出来的却是嘲弄。
“怎么这回不往我碗里放了?”
江亭晏刚说完,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蟹黄豆腐住了嘴。
乔柯放下勺子,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
“你好好吃饭。”
江亭晏微微侧过头,目光瞥向另一边的墙上。
“和你没关系,不用你管我。”
“包里有药就是硬气。”
乔柯没看江亭晏,他把干锅虾的壳剥开,又用筷子夹住在清水里涮了涮。
“看你什么时候和婉婉一样,和她做无胆兄妹。”
“你!”江亭晏恼羞成怒转过头。
忽然发现自己声音过大,把餐桌上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没什么事,他不爱吃太辣的。”乔柯说完,把清水涮过的虾放进江亭晏碗里。
江亭晏抿抿唇,闷声说:“我不用你假好心,不用你这样对我。”
“你当我是中央空调行不行,我就是这种人,喜欢为人民服务,快吃吧,大家都要吃完了,就你一口没动。”乔柯说。
江亭晏皱着眉,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你本来就是中央空调。”
“乔柯啊。”导师突然开口。
乔柯感觉不妙。
这种阎王点名的感觉。
“嗯?什么事?”乔柯抬起头,面对着导师三十多岁却已经显得很慈祥的目光。
真是先天慈爱老爷爷圣体。
“这个呀,你前段日子累不累啊。”
乔柯扒了两口饭,很谨慎地说:“不算非常累,还可以接受。”
“哦,你们年轻人就是精力好啊。”导师笑了几声。
把乔柯心里搞得七上八下的。
“通宵了几周啊,这玩意儿做得,把人家官方都找来和我谈话了。”
导师拿出手机,展现了自己和某APP官方人员的交涉。
“卧槽,那个乐健盗版是乔柯哥你做的?诶诶诶,完了,我还没打完这学期的任务啊!”傅盛看清楚屏幕以后,莫名其妙地激动了起来。
倒是旻延若有所思。
“我就说苏良怎么每周都坚持打卡。”
原来是科技跑步,赛博健身了。
“咳咳咳咳…”乔柯被一粒米呛得脸色发红,孟蛟蛟眼疾手快递给他一杯水。
“我…我只是单纯。”乔柯喝完水,手指捏紧杯子,脸颊滚烫。
他低着眼睛,又飞速抬起来看了一眼导师,手指不自主地点着纸杯的杯身,心跳加速。
人一心虚就爱假装自己很忙。
“单纯…很闲。”
“没事不用紧张哈,挺好的,那边都说你这个后端技术相当成熟了。”导师哈哈笑,试图安慰乔柯。
“不过这个给学校知道还是不太好。”
“嗯,我就是弄着玩的,”乔柯顺着导师给的台阶下,“明天就回去把它停了。”
“不要哇大哥,我还没打完这学期的卡。”傅盛哭丧着脸说。
孟蛟蛟不动声色地埋头苦吃。
幸好她早就打完卡了,俗话夜长梦多,果然是对的。
这一顿饭尽管吃得有些波折,好歹是吃完了。
乔柯去洗了个手,然后跟在江亭晏身后走出商业街。
他一直走,直到走到经管学院才反应过来。
他好像犯了习惯性的错误。
他总是去犯习惯性的错误。
乔柯站在这里停下脚步,江亭晏回过头看着他,让他感觉十分的无所适从。
“你是单纯很闲吗?”江亭晏问。
乔柯看着脚边的草。
“我也没有那么闲。”
“那你就不要跟着我。”江亭晏淡淡道。
乔柯被他呛得耳朵红透,很勉强地找了个借口。
“我只是来经管看看微波炉。”
“我们化工学院没有。”
江亭晏哦了一声,扭头走了。
乔柯揉揉耳朵,也跟着进去。
五分钟以后,在整理心理活动室卡片的江亭晏看着凑在微波炉前面的乔柯,眯了眯眼睛,总感觉很碍眼。
说是来看微波炉。
他还真就看上了。
心理活动中心每一周都有树洞活动,江亭晏兼职了心理委员的工作,固定时间轮换着要打理这些东西。
他漫不经心地把一张张卡片铺平,分类,叠好,动作优雅得像在拣花。
乔柯在微波炉前面发了会儿呆,又往沙盘那边看了看,好奇地伸出手移动其中的物品。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空间上重叠但又有自己的空间,有自己的领域,却不会觉得孤单。
宛如舒适的白噪音。
江亭晏的眼睛浏览过卡片上的笔迹,那些烦恼丝丝缕缕,从生活到学习,从爱情到友谊,他捻过一张卡片微折的一角,下面的一张卡片映入眼帘。
一张黑色的纸卡。
并不是心理活动中心纷发的纸。
上面也并不是手写字,相反,它的每一个字都是从报纸,书籍,或者街头广告上剪裁下来的。
这是一封匿名来信。
最让江亭晏头皮发麻的还是那最后四个字。
大小不一样,字体也不一样,颜色和背景也不一样。
连在一起陡峭不平,有种奇崛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