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了哈(95)
林芋对这位小姨夫并不客气:“哈,大概率是弱精,他又酗用烟酒,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点出来。”
这对繁殖癌来说岂非晴天霹雳,命运弄人,滚出家门的逆子最后成了他唯一的血脉。
所以,林芋握着文件夹敲了敲手心:“或许他想借这个手术拉进你们的距离,装装可怜。”
生活中不乏有这种例子,母亲含辛茹苦养育成才的男人最终将坏事做尽的偏瘫父亲接回,精心设计新房最好的房间给其使用,美其名曰孝道。
谢葭没那么蠢,他知道真正尽心尽力养育自己的是谁,像他们这样的阶层,养育孩子只出钱和嘴皮子根本称不上什么称职,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男盗男娼,孩子成年了来装好父亲,难道没有林云秀和谢葭,谢坤就不做这份事业了?倒是林云秀跟这人结婚倒霉了半辈子。
不过,他也从林芋的态度里嗅出一丝不对:“你的意思是——”
他很但快就表现出了抗拒的神色,“我不...”
“先别说不,”林芋的神情很冷静,目光中带点资本家的锐利:“为什么犯错的是他,逃避的是你和小姨呢?”
“你就没想过要——”
“报复他吗?”
陈青蓝在最后一个拐角止步,他站在那里,花了点时间做心理建设,才用手机摄像头探出一点点,看了一眼。
刚刚好,摄像头拍到谢葭站在门口,点了几下手机,门开了。
房间里的人探出头来,半湿的头发刚好挽到这一边,遮住了脸,但从身形来看,毋庸置疑,她是陈青蓝想的那个人。
他们在门口没有任何交流,房间里的人让出一步,谢葭迫不及待地走进去。
陈青蓝把这个足以杀死电竞圈的小视频捏在手里,直到离开走廊,脚踩在甲板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看了太多遍,几乎快把那头半湿的乌黑秀发印在视网膜上。
有人说,女人的头发是她的第二张脸,不过,鉴于这些傻吊已经给女人赋予了太多第二张脸,这话除了哄女人买洗发水护发素养发油生发乳也没什么太大意义。
但在极小的范围内,要通过头发分辨一个人,实在是太简单太简单了。
可能天才美人就是从头到脚都十分受老天眷顾,和谢葭一样,林芋有一头非常乌黑浓密的头发,她甚至无妆拍过几支洗发水广告,许嘉欣就在用那个牌子。
连发质好这种事都是情侣款,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俩般配似的。
哪怕别跟自己这么形影不离呢,这样他也不会突然自作多情鼓起勇气,现在在这里自取其辱心碎一地。
可能,他就只是人家play的一环吧。
片刻后,陈青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将它删除出自己的手机。
远程和几个律师聊过,商讨了可行性,对面的法律精英和这头的女资本家仍然精神奕奕,谢葭却不合时宜地感受到了一丝疲惫困意。
他一向觉少,这个点觉得困,大概是陈青蓝的生物钟在作祟。
想到这里,他微微出神,今晚陈青蓝的状态很不好,一直走神不说,偶尔看向自己,那种眼神也让人...
让人感到心头微微一抽。
晕船?太累?还是吃得太杂肚子不舒服?
怎么就把他丢在甲板上了?其实事情也没有那样急,应该把他送回房间,起码看着他躺到床上,再快步赶到这边来,时间上虽然紧,但也不是做不到。
毕竟,陈青蓝这个人,或许还是挺敏感的。
凌晨三点,那边的律师整理出了一部分内容,预约了明早的下次开会时间后告退,谢葭也礼貌道了晚安。
出门的时候,林芋突然低声说了一句:“你应该改姓林。”
谢葭沉默片刻,平静地笑了:“...难道我不想吗?”
林芋也挑了挑唇角:“你真的很像林家人,我们家的人...就是会喜欢笨一点的。”
谢葭:?
林芋见他这样,神色淡然地耸了耸肩膀,图穷匕见:“大姨夫就很笨,我之前...还是说你不喜欢他?那把他名片推给我,麻烦了。”
原来她指的是陈青蓝。
谢葭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生气,但脸颊的确开始升温,语气也变得不怎么客气:“不给。”
林芋靠在门边,乌浓的长发干了八成,披在身后仙气飘飘,面上仍然是那副清冷仙女样,语气却十分土匪:“别那么小气,你又不喜欢。”
谢葭从齿缝挤出一句:“我没说过...”
“对,没说就是没有。”
早知道也应该防着她点,以林芋的情史,陈青蓝那样的随随便便就被玩了,谢葭深吸一口气,几乎有点词不达意:“我不确定,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喜欢他的理由吗?他...不是你会喜欢的类型。”
林芋却双手抱胸,望着他,用一种高级AI看初级AI的复杂眼神,她是懒得自证的,直接提取要点。
“哦——为什么这么想我?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有喜欢他的理由?他不符合你原本的择偶标准?”
谢葭结舌。
好歹也是便宜表弟,现在又难得面红耳赤的,林芋点他一下。
“说得出理由的喜欢到底真不真诚我不清楚,但是说不出理由的喜欢,那是真的喜欢。”
陈青蓝凌晨一点才回房间,在此之前,他浑浑噩噩失魂落魄地折返回去到处乱晃,无意间误入了小宴会厅里小孩的冰雪主题庆生party,在里面遇上了下午认识的小孩姐。
满头小辫的小孩姐看了他一眼,就跟门口那人说:“他跟我一起的。”
结果五分钟后,陈青蓝叼着一根阿x卑斯,在露台蹲着听x家小学富三四代的爱恨情仇。
“就那转校生真的特装,你懂吗?天天摆弄他那破发型和手里的串,我说不就一海黄吗?”
陈青蓝把嘴里的草莓牛奶味咬碎,指点小孩姐:“他想引起你的注意。”
小孩姐有点害羞,嘴硬道:“哪有,谁喜欢那个外地的。”
不愧是格格,十岁就能分清楚正黄旗和臭外地的了,陈青蓝叹为观止:“没事,那你玩玩也行,咱就是女王,他就是姐们人生中一磨刀石。”
小孩姐托着脸想了想:“那也行,那我怎么来?他平时特装。”
陈青蓝发出一声情感大师的悲鸣,没有人比他更懂被有钱人家的漂亮孩子钓的感受:“你就对他好点,若有若无的,然后偶尔做点暧昧小动作,时而霸道时而贴心,保管没两天他成绩直线下滑。”
小孩姐平时也是饱读小说阅遍影片:“懂了,跟那什么青春里男主角那死样似的呗。”
“啊对,”陈青蓝悲伤地续上,“等他死心塌地了,你就一脚把他踹开。”
小孩姐往嘴里塞了一口美人指:“我踹他干嘛?”
陈青蓝听了心头一喜,险些以为富长良心,结果紧接着就听见她说:“起码得等我玩腻了吧。”
真是三伏天一桶液氮倾盆而下,陈青蓝梦回冰川时代,对旁边橡实形状的小蛋糕顿起喜爱之情。
听格格一句话,胜做十年题,原来他为之暗自悸动的那点温柔,都属于“没玩腻”的范畴。
可是他又能怎样,一怒之下就在陌生小孩的生日派对上抽了三根阿x卑斯,喝了两杯热可可,吃了两个橡实小蛋糕,分了一人高的艾莎安娜公主大蛋糕中的一口,跟小孩姐哭诉了半小时,最后回房怒着睡着了。
谢葭回房已经是三点半,他没有第一时间洗漱,站在连通门前犹豫很久,他也没有打开。
他心里清楚,打开这扇门,陈青蓝就在那头睡着,睡得非常熟,注视或者抚摸都不会惊醒对方。
但他此前从来没有这么做过,哪怕陈青蓝约好要晨跑却又食言,谢葭站在他的床前犹豫很久,最终也没有动手去推一推他。
可是现在,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洁癖作祟,也不是界限感限制。
那仅仅是,注视着他舒展的睡脸,不想打搅他的梦而已。
现在不推门的理由也简单。